盧萬山拿著玉佩沉吟不語,倒急壞了一旁的盧文泰。

“爹,這有何難?那康王既然都到門口了,先見上一面再說嘛,要是談得好,那就放他走;要是談得不好,我盧府的門也不是他想出就能出的!”

盧萬山瞪了一眼兒子,皺起了眉頭,這個兒子,自小便疏於管教,當年他為了讓京州放心,便想做出個不求上進的樣子。到底是武將出身,在教養兒子上沒有拿捏好尺寸,竟真把兒子養廢了,成了雲州城的混世小魔王,全府上下就沒有一個能把他管住的。

他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斥道:“你每天除了打打殺殺還知道什麼?這可是親王,皇上的親兒子,你想扣就扣,你想殺就殺?!”

那康王能在京州苟且偷生這麼多年,你以為他就是吃素的?!沒個幾斤幾兩,他敢輕車簡從的來雲州?

再說事已至此,不管康王能不能全身而退,都與他脫不了干係。就算他盧萬山什麼都不答應,只放康王安全歸去,就足以讓東宮對他產生懷疑。

康王之所以如此明目張膽地來盧府見他,就是算定了東宮的想法,來逼迫他做出決定。

就這份膽識足以讓人欽佩啊!盧萬山瞅了一眼自已不爭氣的兒子,深深嘆息了一聲。

真是雲泥之別啊,雲泥之別!

盧萬山搖搖頭,一想到兒子的前程,終於下定了決心,道:“跟我出去迎接吧。”

“不知康王殿下駕到,卑職有失遠迎呀!”

盧萬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著磕了個響頭。

這一下倒把盧文泰嚇了一跳,爹爹今日是怎麼了,不是說康王有求於我盧家嗎?上來就把姿態放這麼低,這還怎麼談呀!

盧萬山用餘光看見盧文泰還站在一邊,忙扯了一下他的衣服,把他拽了下去。

盧萬山嘿嘿一笑,道:“犬子自小在這山野長大,沒見過什麼世面,貴人面前失了態,殿下莫要怪罪。”

楊懷瑾早在燕春樓便已聽說了盧府公子的風流韻事,尤其是對雲禾還在窮追不捨,一想到這兒,楊懷瑾的眼睛裡便多了幾分冷淡。

他微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盧文泰,不動聲色道:“盧將軍快快請起,多年未見,我大成的柱國將軍風采依舊,真乃我朝堂之福。”

兩人客套一番,進了正廳,盧萬山傳了上茶,又謙讓了一番,這才雙雙坐定。盧萬山給了盧文泰一個眼神,盧文泰便要告辭退下。

楊懷瑾瞥了一眼走遠的盧文泰,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本王看令郎也頗有虎將之風,待他日必成能我大成肱骨棟樑。”

盧萬山微微一笑,回道“殿下謬讚,犬子自小疏於管教,恐難成大器,俗話說愚笨之人最長壽,這倒是卑職所願。”

“盧將軍舐犢情深,讓本王感佩啊。”

這倒是楊懷瑾真的有感而發,他的父親是九五至尊,在他們這些兒子面前鮮少慈顏悅色,小時候還好一些,大了更難有慈祥面容。他兄弟雖多,但都離心離德,他也想當愚笨之人,可即便當了愚笨之人,也時時被親哥哥猜忌提防,從小到大,沒過過一天輕鬆日子。

“只是時勢多變,許多時候身不由已啊。不知昨日前來盜竊黑金藥方者,盧將軍捉到了嗎?”

“卑職慚愧,尚未捉到。”

楊懷瑾點頭道:“滿朝文武,大成安危,全仗著這黑金藥方呢,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本王一樣,相信這黑金藥方本就不存在了。”

盧萬山低下頭,掩飾過眼睛裡閃過的慌亂。

是的,他剛才一定是有一點慌亂,這假的黑金藥方已經在盧府存放了十幾年了,沒有人懷疑過,以至於盧萬山自已都有時候會覺得恍惚,黑金藥方就在自已手裡,可是剛才,康王殿下說什麼,黑金藥方根本就不存在了。

楊懷瑾笑道:“盧將軍府中的黑金藥方不是假的嗎?當年靖安王早就將它銷燬了。”

黑金藥方確實已經沒有了,靖安王林世昌當年平定北戎之後,念及黑金藥方所制武器殺傷性太強,一則殺孽太重,不利於天下蒼生;二則留於世上恐引起更多紛爭,便毫不留情地將其銷燬了。他雖然將此事上報了朝廷,但誰會相信呢?

一個能輕而易舉取得戰爭勝利的利器,一個能保證自已身居高位而不被替代的工具,誰又捨得扔呢?

別說皇帝不相信,就算是滿朝文武、黎民百姓,甚至是林家的衛兵、下人都不相信。

所以大家都認為林世昌肯定是想把黑金藥方據為已有,哪怕是這藥方本就是人家自已的。

君臣猜忌,就此更加嚴重。

終於在第二任皇帝剛登基沒多久時,讓皇家找到了一個藉口,派盧萬山在沉沉的黑夜之中血洗了林家。

可惜盧萬山將靖安王府掘地三尺都沒能找到黑金藥方,他朝皇帝密報時,當時剛剛上任的新丞相想出了個主意,一定要對外宣城找到了黑金藥方,不然,血洗林家不就成了個笑話了嗎?他皇家的威嚴蕩然無存,更重要的是,沒有黑金藥方,各方蠢蠢欲動的勢力怕又要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吧。

雖然都過去十多年了,但盧萬山至今都記得,當時皇帝瞪著他看時的眼神,那裡面有失望,有不甘,更有無窮的懷疑與擔憂。

那眼神,至今讓他不寒而慄。

所以他很快便藉著雲州守將病亡的機會,請旨西放,讓他來到和北戎交接的最前線,一來向皇帝表忠心,二來遠離權力中心,把黑金藥方壓在邊境,以震懾北戎軍。

只是沒想到,他以為天底下就只有他、皇帝和丞相知道此事,,實打實相信的也就他自已,這事他連夫人兒子都沒敢告訴,康王竟然知道還相信此事。

“呵呵,殿下說笑了,這黑金藥方乃我大成鎮國之寶,豈可兒戲?”

楊懷瑾微微一笑:“的確,黑金藥方助先皇開創萬世基業,三十年來我朝不曾有戰亂,可是盧將軍有沒有想過,當年靖安王為何冒著被先皇問罪的危險也要將藥方銷燬?

靖安王是我大成出了名的“仁將”,向來以仁義治軍,當然也想讓先皇乃至歷位繼承者以仁義治國,這黑金藥方在仁君眼中自然是個鎮國之寶,但是在暴君手中,恐怕只會讓世人罹受更多無妄之災。”

楊懷瑾說到這兒,眼神輕飄飄地看向盧萬山。

“只可惜,這世上沒人能懂靖安王的一番心血,也包括他看重的盧將軍你啊。”

林世昌是盧萬山的恩師,也是他的上司,對他恩重如山,所以盧萬山當年誅殺靖安王一族之事,曾被世人唾罵了許久,這是他最不願提及的事情,雖然他總是自我安慰說是奉皇命行事,但也抹殺不了他想要借力向上的慾望和忘恩負義的實情。

這事楊懷瑾不提則已,一提盧萬山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回道:“盧某雖然愚鈍,但也並非是非不分。當年,盧某是先皇欽賜的三品雲麾將軍,不是靖安王府的私將,難道康王殿下想讓盧某顧小義而失大義?若真如此,今日到我盧府的恐怕就不是殿下,而是林家的人了吧?”

此刻站在楊懷瑾後面的藺知文早已怒目而視,若非楊懷瑾剛剛進府之前特意交代過,讓藺知文和阿五不管什麼情況,都不要說話,此刻他早已對著盧萬山破口大罵了。

楊懷瑾哈哈一笑道:“盧將軍所言甚是。我楊家自然是很感念將軍的,只不過這天下終究是楊家的天下,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況且盧將軍怕是在雲州待得久了,就像這世道,太平盛世久了,人們就以為不會再有危險發生,殊不知,周圍早已是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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