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如果不是看在先皇后的恩澤,他也不會容忍蕭弈活到現在。

次日一早雲鳳鸞等人先去了商行。

儘管很早,商行外也已經圍滿了老百姓。

雲鳳鸞等人進去後,緊閉了一夜的白氏商行大門終於開了。

讓雲鳳鸞意外的是,根子竟然還沒走。

一見雲鳳鸞來,搖扇連忙走了過來,一向笑嘻嘻的她此刻臉上卻有些凝重。

“主子,昨日發賣的那個女掌櫃,在路上跑了。”搖扇皺著眉,心底暗怪自己辦事不利。

“跑了?”雲鳳鸞停下了腳步,“白遠舟呢?”

“白遠舟沒跑。”

“她跑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派人追就是。”雲鳳鸞神色淡然如常,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她坐到主位後,看了眼已經換了件嶄新衣服的根子,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這選衣服的眼光,怎麼這麼像搖扇的?

雲鳳鸞不動聲色收回了視線。

根子走上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雲六小姐,我願意當商行的管事。”

他會答應也在自己的預料之中,雲鳳鸞並不意外。

“主子您不知道,昨日他就黑紅著一張臉對我說了,奴婢就給他選了一身衣服,省得丟臉。

誰知道他死活不穿,最後還是邵大哥非逼著讓他穿,我說以後從他的月例銀子上扣,他這才穿。”

雲鳳鸞說這話時,正在向外搬東西的十合,木然著一張臉朝這看了一眼。

他身後跟著九開,有些恨鐵不成鋼,九開手中也搬了滿手東西,他斜了一眼十合,“還看?別怪做弟弟的沒有提醒你,再不抓緊點回頭媳婦跑了,你就抱著自己過一輩子吧。”

十合轉頭,看了眼如花孔雀開屏般的弟弟,一句話都懶得同他多說。

雲鳳鸞看了眼外面,該準備的,也都齊了。

她站起身走到外面,看著圍在這裡的所有百姓,高聲道,“人無信不立,做生意也是,之前是我失察,才給了白遠舟坑騙大家的機會!

不過大家放心,我已經把白遠舟一干人等發賣,我們商行也選了新的大管事,從今以後,以前的那種情況全都不會出現,請大家放心。”

雲鳳鸞說完話,對著百姓深深鞠了一躬,誰都沒想到雲鳳鸞會突然這樣。

連顧思危都覺得詫異,但眼睛裡不乏驕傲與欣賞。

出了這樣的事,雲鳳鸞大可做主,直接把商行關了,反正這一間小小的商行對於雲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可她不但沒關,反而處理的很好,這樣一來,相當於讓了商行後三年的利潤,她是在用實際行動補償百姓們,用實際行動挽回商行的信譽。

“只要願意給我們換,並補償我們。我們願意再給白氏商行一次機會!”

人群中不知道誰先說了一句。

“是啊,我們願意相信您。”

一眾百姓紛紛附和,從商行離開後,雲鳳鸞和顧思危直接向昨日暗衛記的那個地方而去。

山路崎嶇,雲鳳鸞和顧思危沒再騎馬,隨行的也只有諸顏和宋鋮。

幾人一路疾馳,已經到了夏末,山風灌在人臉上還是有些涼的。

雲鳳鸞看著前方的路只覺熟悉,馬又疾馳了一段路程,離得更近了雲鳳鸞才發現。

遠處的那戶人家,竟然是邵大娘的住處。

邵鵬在院外幫邵大娘加固籬笆,馬蹄聲越來越近。

他抬頭看去,為首的一男一女皆是姿容絕色,這一身的風華和氣度,世間怕是再無人出其右。

還隔著一段距離,邵鵬就趕快對著雲鳳鸞他們揮手。

“籲——”雲鳳鸞勒緊了韁繩,馬在邵鵬面前停了下來。

“雲六小姐,您這是要去哪?”邵鵬不是故意在打聽雲鳳鸞幾人的行蹤。

只是瞧著幾人行色匆匆的,又是朝山裡的方向,這才揮手攔住了他們。

自己常年在山林行走,說不定,也能幫上一些忙。

已經到了邵大娘家門口,沒道理不親自進去打個招呼,雲鳳鸞等人翻身下了馬。

“進山,邵大娘身體怎麼樣了?”雲鳳鸞也不欲和邵鵬多說。

“進山?不知雲六小姐要去哪裡,不是我自大,這邊所有的山頭都沒有我不熟的,若是雲六小姐需要,我可以幫你們帶路。”

邵鵬邊說邊把幾人請進去。

山路他們的確不熟,有個熟悉山路的人幫忙帶路,也確實是一件好事。

只是雲鳳鸞怕此行有危險,再憑白連累了人。

“邵公子客氣了,您剛回來還是多陪陪邵大娘。”雲鳳鸞委婉的拒絕了。

她這次叫的是邵公子,而非邵大哥,顧思危滿意地看了雲鳳鸞一眼。

“雲六小姐客氣了,我哪裡當得起你一句公子,您叫我邵鵬就成。”邵鵬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屋內傳來了一陣老婦人的哭聲。

邵鵬面露尷尬,“我母親得知我要去燕山投軍,對我多有不捨,一會若是冒犯了雲六小姐,您別介意。”

“不會,邵大娘是心善之人。”

屋內正在哭的邵大娘,一見是雲鳳鸞幾人過來,連忙從椅子上起來。

見了雲鳳鸞就要朝她跪下,雲鳳鸞哪能受老人家的禮,連忙上前摻扶。

“兩位貴人大恩,老婆子我無以為報,本想著讓這個不孝子回來,去您二位身邊當個護衛,他一身的力氣,總能為兩位做些什麼。

誰知道他這不孝子竟然要跑去投軍,你說早知道他要死在沙場上,我生他做什麼!”

邵大娘邊說邊哭,邵鵬面露不自然,“娘,貴人都看著呢您別再說了!”

“怎麼你敢一聲不吭地去投軍,不敢讓為娘說了?”

邵鵬只能用求助的目光向雲鳳鸞看去。

“邵大娘,男兒都有抱負,況且邵公子一身好的箭術,一直在這山野間待著才是真正的埋沒。”

只聽母子二人的對話,雲鳳鸞就知道,邵鵬什麼都沒給老人家說。

她扶著邵大娘坐了下來。

“他這小子,哪裡擔得起您一句公子。”邵大娘坐了下來,深深嘆了一口氣。

兒子有抱負是好事,但她一把年紀只這一個孩子,母子以來一直相依為命,她是真怕兒子在戰場上有個三長兩短。

這樣想著眼淚又落了下來。

她往懷裡掏了掏,想拿帕子擦淚,卻什麼也沒掏出來。

雲鳳鸞把自己的帕子遞到了邵大娘手裡。

雲鳳鸞喜歡梅花,她的帕子上用上好的絲線繡著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還有一個鸞字。

雲鳳鸞的女工並不好,這條帕子除了料子十分好,別的還真是很一般。

自雲鳳鸞這條帕子拿出來,邵鵬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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