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嫿末徹底清醒了,她看著從角落掙扎站起,堪堪穩住身形的蛇鷲。

突然揚唇笑了起來,嘴角蕩著彎彎的弧度。

她對眼前的藥材小生命起了敬佩之心,僅僅只是一晚上的時間,竟然都能站起來了。

“小傢伙,你倒是生命頑強。”

只是這場面太滑稽了。

只見。

眼前蛇鷲的修長脖子直挺昂揚著,偏偏又因被裹得厚實,脖子無法彎下,只能僵硬挺立著;那灰撲還沾著血跡的翅膀,撲扇到一半就扇不動了,因為雙翅臂被捆紮,而頭頂上頂著一個大包,明顯頭重腳輕。

蛇鷲顯然自已也沒有想到醒來後是這副鬼樣子,它撲扇到一半的翅膀僵住,堪堪穩住搖晃的身影。

它迷迷糊糊中只覺得身上太冷,下意識就往溫暖處靠近,沒想到一挨著那厚實的兔毛斗篷就又昏睡過去,然後下一次醒來時,就被這雌獸直接掀飛了。

直接與溼漉地面親密接觸。

發出“嘭!”的腦袋撞擊地面的聲音。

但蛇鷲一族血脈中的優雅從容不許它顯出半點狼狽之態,只是沒想到剛想優雅站立,身體就頭重腳輕,險些摔倒在地,它也才反應過來自已已經被‘五花大綁’。

這是發生了什麼?

它抬眸時眼眸深邃,望向草墊床上正打量著自已的雌獸,只見那位雌獸正慵懶微偏著頭,長長黑髮自然蓬鬆垂落,髮尾微卷,盡顯慵懶之態,尤其是那一雙清絕透亮的眸子此刻正饒有興味地凝望著自已,其中眸光瀲灩水色,柔軟嫣紅的唇微微上揚,細長眉目間流轉出的風華令獸心蕩神馳。

它漆黑如墨的眼底一貫是有種風雪俱滅的清寂,但在此刻,風微起,雪無聲飄落,隱隱眸光有了輕微波動。

縱然她臉上有不規則瀰漫的青紫色膚色,但。

那精緻的臉部輪廓,就足以證明了。

這名雌獸,有著屬於自已獨特的美麗,恍惚中,它覺得她像是寒淵裡滿天飄舞的雪花,獨特且自由。

但是。

也僅此而已。

它並不在意雌獸外貌如何,甚至對於雌獸的存在,它都一直保持客氣而疏離。

只是現在。

它必須先弄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它,怎麼是這副樣子?

於是,它保持站立姿態,優雅地收斂羽翅,墨色羽冠似羽扇張開豎立而起。

它望著那雌獸的方向,緩緩張唇。

隨即。

發出一道清潤十足的。

“呱。”

它突然止音,僵硬愣住: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後,姜嫿末嘴角上揚的弧度加深,她竟然能從一隻猛禽野獸上看到了呆愣驚訝的表情,這場面著實很有趣味性。

她試探著理解這“呱”的意思,她看了看洞穴外面的天色,外面已經徹底天亮,然後她悟出了門道,她扭過頭,然後不確定地回覆道:“你餓了?想吃東西?”

只見那蛇鷲還是傻傻呆愣著,沒有給她任何反應。

姜嫿末蹙眉,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藥材,腦袋摔壞了?還是它根本聽不懂語言?

我腦袋摔壞了,把獸人音摔沒了?

這是來自蛇鷲現在的心裡話,生平第一次,它對於自已的身體產生了質疑。

它又不甘心地張嘴:

“呱!”

“想喝水?”

“呱呱!”

“想休息?”

“呱呱呱!”

“呱你個大爺!”

姜嫿末本來因噩夢就煩躁,加上沒睡好早起更沒耐性,她剛吐槽完。

然後,只見角落那蛇鷲身影就開始晃動,彷彿受到了什麼沉重打擊,羽冠垂下,兩眼一翻,又直接暈死過去。

姜嫿末:……她現在該怎麼辦?

十二在角落呼喚宿主:滴滴滴宿主,先救我,地面太溼,凍凍凍。

姜嫿末:怎麼感覺她身邊沒個正常玩意。

但她還是重新起身,將彈夾袋從地面上撈起,擦乾淨就甩到了草地上床,然後走近那蛇鷲身旁,看著無力又重新癱趴在地面上的蛇鷲,應該只是短暫清醒,然後加上體力不支又再次昏了過去。

畢竟昨晚上這蛇鷲流了那麼多血,又僅剩一口氣,現在早上竟然就能恢復意識,獸世大陸野獸的傷口恢復程度看來真是驚人。

姜嫿末初步評估完,確認這隻蛇鷲只是氣血太虧,昏死過去,才放棄了打算將它進行研究,分析藥材成分的考慮。

她彎腰直接單手撈起它此刻捆紮而成的臃腫身體,轉身走動間,一腳靠著快遞紙箱再朝自已方向一踢,快遞紙箱就移到自已眼下,她順勢將這蛇鷲直接放了進去。

起身時,她看見自已的手指骨節泛著極淡的粉,剛剛竟然覺得這蛇鷲體重變沉了,身形似乎也大了一些………不,她很快地否定了腦中冒出來的怪異想法。

應該只是昨夜天黑,沒有仔細看清楚,怎麼會一晚上體積就會變大呢?

不過,她下意識地輕輕轉動有些酸澀的手腕,她昨晚上單手撈它也這麼費力嗎?

還不待姜嫿末細想,洞穴外便響起了腳步聲。

姜嫿末神色恢復正常,警惕回頭,來到洞穴外的雄獸並沒有往洞穴口靠近,而是在僅有四、五步的側邊距離停下,姜嫿末的洞穴入口僅有一米多寬,因為這個位置在部落邊緣,外面也少有獸人會靠近,也是避風口的好位置,索性,圖個方便,她休息時也沒有用石塊封住洞口。

隨即,三聲咚咚咚的輕敲石壁的聲音發出。

那名雄獸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在洞口,而是在側邊,姜嫿末看著洞口處的地面上投下的影子,默不出聲。

並且同時伴隨著響起一雄獸聲音,他開口道:“姜嫿末雌獸,您的早飯準備好了,我給您放門口。半小時後我再來收拾。”

話落,那名雄獸遲疑了一會兒,沒等到姜嫿末的回覆,最後還是放下木盤,轉身離開了。

投下的影子完全消失。

腳步聲漸漸隱去。

姜嫿末這才抬步走出洞穴,斜睨了一眼地上擺著的早餐木盤。

與那晚上的惡意晚餐不同,這個木盤上裝著的果子明顯顆粒飽滿,晶瑩剔透,還帶著晨露,一眼掃過去,是好幾樣新鮮且從沒見過的果子,蘑菇和玉米烤制的火候明顯把握得剛好合適,甚至連土豆烤好都給她一一切了塊,旁邊還放著類似番茄醬的小蘸料。

姜嫿末雙手抱胸,感嘆道,果然啊,有付出才有回報,無論在哪個世界,這套真理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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