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不清楚自已睡夢中到底有沒有喊周斯京的名字,聽他陰陽怪氣的嘲諷,大機率是喊了。

不過他沒明說,她自然不會提。

看著周斯京去浴室,沈漾緊繃的身子緩緩放鬆,她看著床尾放著的,正是自已的手機。

她伸手去拿,開啟後發現好幾條江隨的未接電話,還有一通已接電話。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替她接的,甚至都能想得到周斯京和江隨說了什麼,他能有什麼好聽的話。

沈漾正心煩,也就沒去管這回事。

她滿腦子都是昨晚的夢,上次能算酒後失態,這次夢到周斯京本身就很驚恐了,更令她擔憂的是為什麼會是他。

沈漾斂著眉,她不太懂這個夢的含義,這些事也不好直接問別人,所以只能用百度搜尋了一下。

—— 請問女生做性夢的物件,會是喜歡的人嗎?

下面有一個超過三千讚的答案:

不是,做性夢的物件不一定是喜歡的人,一般是你對那個人有性幻想,可能是你覺得那個男人很性感,也可能是你覺得他帥之類。

看完後,沈漾的眉擰得更深,她不喜歡周斯京,但是饞他身體?

喜歡的是一個男人,幻想的卻是另一個男人,這讓她覺得自已很異類。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身體和感情是不可能分開的,這樣三心二意的喜歡對江隨也是一種侮辱,她也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已。

這時,她電話響了,沈漾看了一眼,存的備註是幼兒園的老師。

她一下就接起,“林老師,是南南有什麼事嗎?”

沈南每次家長會都是她去的,所以林老師留的家長是她的電話,出什麼事也第一時間打給她。

林老師語氣有些著急:“南南在幼兒園和同學打架,額頭受傷血流不止,現在叫了救護車正送往醫院,沈小姐現在能趕過來嗎。”

沈漾倏然掀開被子,光著腳就跑下了床,聲音顫抖:“哪個醫院?”

林老師:“安貞醫院。”

沈漾結束通話電話,什麼都沒顧得上地跑著離開酒店的。

在酒店門口等了一會,一時沒攔到車,急的她臉色蒼白。

這時,一輛車停在了她的面前,司機按下車窗:“沈小姐,周總順路去安貞醫院,上車嗎?”

沈漾沒時間耽誤,沒猶豫,開啟車門就立馬坐上車了,也沒管他說的是誰順路。

上車後,她回了一點理智,顫抖的從兜裡掏出手機,給沈易儒打去電話。

把沈南在幼兒園和同學打架受傷的事告訴了他,沈易儒說開完會再過去,先讓她處理。

沈漾結束通話電話後,閉上了眼睛,腦袋受傷本來就是很嚴重的事了,何況,沈南有遺傳的血友病,一旦出血就很難止血,所以平時受點小傷都會讓她緊張不已。

她眼尾泛溼,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救治,那就可能威脅性命。

周斯京指尖勾著領帶往下扯了扯,似不耐她哭哭啼啼的,掀起眼皮,嗓音低低沉沉:“開快點。”

司機:“放心周總,早上那個會是十點,現在才八點半,就算路上堵車也肯定還來得及。”

周斯京斜斜咬著一支菸,不冷不淡沒什麼情緒看了他一眼,“你他媽廢話真多,沒長耳朵?”

司機:“……知道了,周總。”

十幾分鐘的路程,司機用盡全力,在超速邊緣極限試探,硬生生縮短成八分鐘開到了安貞醫院。

車一停下,只聽到啪嗒一聲開車門,沈漾甚至來不及道謝,下車就急匆匆往醫院跑去。

見狀,司機猶豫了一下詢道:“周總,繞了這麼大段路過來醫院,也把沈小姐送到了,現在是要回公司……還是在這裡等您?”

周斯京取下嘴角沒點的煙,扔進垃圾桶,然後開啟車門,下車前混不吝的說:“去買一雙女鞋回來。”

司機一愣,隨即追問:“周總,請問多少碼?”

“36。”不帶一絲遲疑。

……

沈漾從前臺那裡問到手術室,說是剛剛送來做手術的。

她到的時候,沈南班的幾個老師也在,看到她的到來稍微踏實下來:“沈小姐,不用擔心,手術已經開始做了,等會你補籤個認同書就行。”

“謝謝老師,我想問一下當時是怎麼回事,南南傷得嚴重嗎?”沈漾眼睛泛血,她不信沈南的乖巧性格會主動惹事。

林老師是沈南的班主任,她作為老師代表和沈漾溝通:“是這樣的,沈小姐,兩個小朋友就是在繪畫課上有一些口頭上的爭執,不是什麼大事,另一個小朋友不小心把南南推倒了,剛好撞到了畫板上才有的這事。至於傷口,不是很大,但是你交代過南南有血友病,我怕止不了血,耽誤治療,所以第一時間叫了救護車送來醫院。”

沈漾沒心思細究,等手術結束她會問沈南,聽他親口說,現在她更擔憂手術中的弟弟,沈易儒又有會要開,她到底也只是個十八歲的小孩,像是沒主心骨一樣晃神道:“我知道了。”

林老師還想說什麼,突然看向她的身後,眼睛倏爾一亮,移不開似的:“沈小姐,這位……先生是你男朋友?”

沈漾一怔,她偏過頭,看到本應早早離開的男人出現在自已身邊,心頭不易察覺的顫動了一下,紅唇掀動:“不是。”

林老師的眸子更亮了幾分,“這樣啊,該不會是哥哥吧?比電視上的明星還帥啊,沈小姐你們家的基因真是令人羨慕。”

沈漾沒說話,她垂下眸,明顯更擔心沈南的安危,不想回應這些。

見狀,周斯京眼底懶散帶笑,說出的話卻沒什麼人情味:“林老師,小朋友還在手術室搶救,聊這些不合適。”

他的氣壓令在場的幾位老師都不敢說話。

林老師一時失態,輕咳了幾聲,“對對,我們等南南做完手術。”

然後和其他幾位老師聊了一會,就留她一人在這裡,其他老師客套幾句回校上課,林老師安慰著沈漾,卻時不時往周斯京身上飄去眼神。

這時,有人送來一雙鞋盒。

周斯京傾靠在牆壁,抬手接了過來,兩人聊了幾句那人離開。

他將袋子裡的鞋拿出來,放到了沈漾面前,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已從酒店出來,急急匆匆的連鞋都沒穿,現在是赤腳的。

但是她沒動彈。

周斯京挽起的袖口不經意露出名貴的手錶,一雙桃花眼染笑,嗓音磁性好聽:“漾漾,不想動我來?”

她的名字被他喊得格外浪蕩。

沈漾聽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的注意力被分散,輕微蹙眉,輕啞道:“不用,我自已穿。”

她抬腳,換上了鞋,腳底也沒那麼冰涼,雖然剛剛也沒察覺到,此刻卻有些暖和。

正好手術結束了,比想象中的快。

聽到醫生說沈南沒事,已經止血送到普通病房,待上一天觀察就可以出院了。

沈漾整個人的緊繃瞬間鬆懈下來,她看向林老師,“老師,南南有我照顧,您回校上課吧。”

林老師遂道:“南南沒事我就安心了,那我先回校了,我們電話聯絡。”

沈漾:“好。”

老師走後,沈漾看了一下手機時間,已經快十點,她偏頭提唇:“公司不是十點還有會要開,你不走可以?”

連沈易儒都因為工作趕不及過來,他也沒必要留在這裡。

周斯京睇她一眼,無謂地把玩著打火機,懶散的笑笑:“我也想走,可是被放鴿子了。”

沈漾不信有這麼巧合的事,但她心裡或許有數了,思索了片刻,最終輕喃了一句:“誰敢放你鴿子啊。”

周斯京看上去寵溺摸了摸她腦袋,笑容諱莫如深:“那為你取消的,滿意了嗎?”

他一定用這種手段哄過不少女生,她也只是其中之一,僅此而已。

沈漾呼吸一滯,波瀾不驚的推開他:“我沒求你。”

周斯京狹長的眸眯了眯,她在他面前越來越放肆了,幾次三番給他臉色看了?

兩人先後走進病房,沈南已經醒過來了,他額頭本身不是大傷,止血了就沒事,就是臉色有點蒼白,有點失血過多。

見到沈漾,沈南先是欣喜,但轉頭看到周斯京,一下子就塌了小臉,“他怎麼在這?”

上次迷路被兇後,沈南就不喜歡這個叔叔。

沈漾也看出來了,她走過去,溫柔哄道:“南南先告訴姐姐,繪畫課怎麼會和同學打架的?”

沈南眼神有一瞬的心虛,轉瞬又變成了委屈:“繪畫課的主題是家人,我就畫了姐姐和爸爸,同學就笑我沒有媽媽,我一生氣就和他吵起來,他先動手推我的,不是我要和他打架。”

“好,姐姐信你。這件事南南沒有做錯,那個罵你推你的同學姐姐一定讓他給你道歉。”沈漾和他保證道。

“真的?”沈南小心翼翼試探,他還以為會捱罵的,畢竟闖禍了。

“嗯,下次遇到這種同學一定要先告訴老師知道嗎?”沈漾揉了揉他的腦袋,很輕,避開傷口。

“唔,知道了。”沈南見事情過去,就開始和她撒嬌,“南南想吃水果。”

“姐姐去買。”說完,沈漾轉身,對上週斯京戲謔玩味的眼神,她差點忘了他也在。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頓了一下,沈漾提唇,“他只是和你不熟,並不是討厭你。”

他靠著牆吊兒郎當地插兜,似笑非笑:“這點度量我還是有的。”

是嗎?

沈漾不太相信,但是除了他,沒人替她看著沈南。

……

沈漾在買水果的路上,接到了沈易儒的電話,他說抽不開身過來,在沈南平安第一時間和他報備過了。

她也習以為常地結束通話了電話,但說不失望是假的,誰都很忙,包括周斯京。

一個陌生人都可以抽空替她照看沈南,而親生父親卻還在忙。

沈漾買了水果回病房,本來以為兩人會大眼瞪小眼的冷戰,沒想到相處得還挺融洽?

“周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那麼厲害嗎?”沈南激動地握著他的手臂,眼睛亮晶晶。

周斯京也沒推開,薄唇噙笑,語調輕懶:“還行,也就從未失手。”

沈漾去洗水果的時候,沒人注意到她,心裡納悶怎麼從叔叔變成哥哥了,“你們在聊什麼?”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你。”沈南小臉一紅,眼神閃躲,然後用枕頭把自已埋起來不見人了。

沈漾把洗完的水果,遞過去:“草莓不吃嗎?”

“不吃了,我想睡覺。”沈南悶聲說。

沈漾只能把草莓放在 一旁,坐在床邊守著他。

期間,周斯京出去接了兩個電話,再次進來的時候,她已經累得握著沈南的手,趴著睡著了。

可能今天一直神經緊繃,所以才會累成這樣。

周斯京把手機扔兜裡,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隨即走過去將她抱起,隔壁還有一張空的病床。

沈漾沒被吵醒,感覺靠著一個熱呼呼的暖爐,她抬手勾住了他脖頸,蹭了蹭他寬厚溫暖的胸膛。

周斯京眸子一暗,將她抱到隔壁病床放下,見她卻不肯鬆開手,低笑出聲:“怎麼這麼黏人?”

沈漾不知道在做什麼夢,抬手觸到他的襯衣釦,無意識地一顆顆摸索著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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