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氣壓有點低。
從南山別墅出來後，林樾就察覺到了這股低氣壓來自他老闆。
要說能讓老闆真正生氣的人不多，沈小姐算一個吧。
剛剛差點連林樾都以為沈漾吃醋，老闆和秦小姐出去吃飯，誰知她壓根不在意，還在擔心她那可有可無的實習證明。
等老闆氣消得差不多後，林樾才道：“周總，我們不是要毀掉泰州那塊地的專案嗎，為什麼您又要親自去替沈易儒解決問題。”
周斯京摩挲著他的銀黑打火機，“你拼過積木嗎？當然是在他竭盡全力拼最後一塊，頃刻推倒才最致命。”
林樾隱約能懂是他的惡趣味，但他還是更擔心是另一個原因，特別是昨晚打電話的時候沈漾也在場，所以他冷靜反問：“我知道周總一直想吞併君峰，但是君峰是沈家的命脈，如果倒了，那不止沈易儒會遭殃。”
他輕笑，撩起眼皮：“你想說什麼？”
林樾淡淡轉過頭，看向後座的男人：“如果君峰是被卓越吞併，是報復了沈易儒當初奪地之仇，但我怕到時候……沈小姐會怨恨周總您。”
這也是當初他擔心兩人太過接近，怕他對沈漾動心的原因，周斯京這個人事業心很強，一山不容二虎，在商場上就是你死我活的死敵，除非一方倒下，他怕周斯京會感情用事。
誰知，周斯京停下轉著把玩的打火機，不以為然：“她不過一個情人罷了。”
林樾就沒再說什麼了，最好，就像他說的這樣。
……
沈漾早上送完沈南去幼兒園，就打算回校的，雖然今天沒課，但她不喜歡一個人待在那個別墅，因為會時時刻刻提醒她那個見不得人的身份。
只是今天，剛好季煙說要過來陪她，沈漾也就只能回別墅了。
季煙特意帶了很多蛋糕的材料，說要給她做蛋糕，“我在烘焙老師那裡學了一週，你看看有沒有進步？”
沈漾也喜歡吃甜點，笑著說：“我能幫忙嗎，我也想學。”
季煙看了她一眼，笑道：“行啊，我教你，等你學會也可以做給阿京吃。”
沈漾抿嘴沒說話，自已還是做不到像她這樣豁達，對這種身份以前她是最嗤之以鼻的，可現在卻淪落成這幅不人不鬼的樣子。
見她沒說話，季煙摸了摸她的頭，“去洗手，戴上手套，開始做蛋糕胚了。”
“好。”沈漾回過神，可能是甜點的魅力讓她一掃陰霾。
她做到一半，臉上都是麵粉：“這樣就算攪好了嗎？”
“我看看啊。”季煙湊過來，“還差一點，加油。”
“哦，做甜點一點也不簡單。”沈漾發出這樣的感慨。
“做什麼事都不簡單，能做好一個有顏值又好吃的蛋糕，是一門學問。”季煙看她，“你有耐心學嗎？”
反正她在學校裡也不忙，在家更是，這段時間沈漾渾渾噩噩的，現在總算找到一樣令她覺得自已還像個十八歲有點活力的事。
見她點頭，季煙拿起毛巾，溫柔替她擦掉臉上的麵粉，似不經意問：“你知道阿京今天要去和秦小姐相親嗎？”
“相親？”沈漾抬起腦袋，然後似乎才想起這件事，“對啊，他們中午要一塊吃飯，怎麼了？”
看著她後知後覺的樣子，季煙失笑，“你到底是阿京的情人，還是小侄女啊，怎麼一點也不關心他會不會娶那個秦小姐？”
沈漾緩緩停下了攪拌，若有所思地問：“如果他娶了秦小姐，那我和他的關係是不是就結束了？”
“你不想結束？”季煙看她。
誰知，她說：“想。”
沒有一絲猶豫。
季煙以一種看不懂的神情，說：“可能會結束，也可能不會，看他心情。”
沈漾垂眼，頓時覺得這蛋糕也不怎麼甜了。
……
早上開完會，林樾跟著周斯京離開公司。
秦綰綰訂的是花園餐廳在壹號巷，到處都是鮮活的綠意，特別是春夏之交來最愜意，有種闖入仙境油畫世界的錯覺，邂逅春日的浪漫。
林樾想，這秦綰綰倒是挺有情調，會選地方。
不過總算遇到一個脾氣架子比周斯京還大的女人，他們都到場了，這女人竟然遲到了。
林樾看著周斯京不緊不慢地抽著煙，心裡頓時膽戰心驚，不過不是擔心他等急了，而是擔心等會秦綰綰的下場。
秦綰綰來得姍姍來遲，猶抱琵琶半遮面，人未到聲音先到了，“聽聞周總從來不準時，我才來得遲了一點，周總不會生氣吧？”
帶著笑意的聲音，彷彿是在給人下馬威。
周斯京懶懶的說，“吃頓飯而已，人來不來都一樣。”
果然，林樾看著秦綰綰臉色驟黑，少了老闆這張嘴，他平時能少操一半心。
秦綰綰本來就不想來，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才來一趟，沒想到人根本沒把她放眼底，這下好了，挑起她的勝負欲了。
她笑著坐在了他對面，“我能請問一下週總的情人這麼多，為什麼還要出來和我相親？”
周斯京掀眼，順手磕了磕菸灰兒，“是這樣，你爸他卡住了我的一個專案，作為晚輩請一頓飯也是應該，這頓飯吃了，面子也給了，你回去轉告你爸爸一句，要是再在我專案使絆子，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秦綰綰的笑意一下子消失殆盡，沒想到自已相親到了一個比自已脾氣還差的男人。
林樾期間起身，去接了一個客戶的電話，就沒聽到他們兩說什麼。
不過遠遠看過去，氣氛還挺好，出乎意料，但也只是秦綰綰突然的態度轉好，一頭熱。
聊到正入氛圍時，手機鈴聲不合時宜響了。
不過不是秦綰綰的，她瞥了一眼手機螢幕，居然備註是寶貝兒，是他的某個情人？
秦綰綰皮笑肉不笑，肯定不能容忍自已看上的獵物被搶走，“阿京，誰啊？”
周斯京極輕地瞥了一眼，撈起手機，直接結束通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