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第一次在別墅裡睡到了自然醒,可能是太累了。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中午,連沈南的接送都錯過了時間,問傭人說是司機替她送去了幼兒園。

她清醒後,梳洗完下樓吃完午飯,才拿出了昨晚讓周斯京簽字的資料夾。

她翻到最後一頁,確確實實是簽了他的名字,這麼輕易得到讓她多少有些不安。

如果把這個資料夾給了周燃,她和沈南就能一輩子無憂無慮,也不用再和周斯京有任何牽扯了。

還能……擺脫了這個讓她喘不過氣的情人身份。

或許就像周燃說的對周斯京來說就是九牛一毛,她不應該再猶豫的,就算這麼做了,往後會是根刺一直在她心裡,讓她難以心安。

也好過現在這種過了今日,不知明日的惶惶不安,看不到未來的日子。

一旦有機會,她會毫不猶豫逃離。

沈漾拿起了手機,撥通了周燃的電話號碼,他彷彿一直在等著她,所以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她甚至一句話沒說,他就直接說,老地方見。

還是那間茶樓。

沈漾結束通話了電話,捏緊了資料夾,然後放進了書包裡,離開了別墅。

司機在門口等著,等她坐上車問:“沈小姐,去學校嗎?”

“我還有點事,先去昨天那個茶樓。”沈漾佯作平靜地說。

司機點頭,然後將車開出了別墅。

平時司機的話都很少,年紀有五十多,一般和她沒什麼共同語言,所以路上很少說話,但是今天他突然話多了起來,“沈小姐看起來很喜歡那間茶樓,那裡的茶很好喝嗎?”

沈漾抬頭看了他一眼,“還好。”並沒有多聊的意思。

但司機卻笑道,“看來是那間茶樓的人吸引沈小姐去的。”

沈漾低頭看了一眼自已的書包,“大概今天是最後一次去了。”

聽罷,司機在車裡放了一首舒緩的音樂,不緊不慢地道,“沈小姐,說實話第一天看到您的時候,就覺得您特別不開心,但現在逐漸相處下來,您似乎有點適應了別墅的生活。”

“是嗎?”沈漾不覺得自已適應了,就算適應了,那也是被逼無奈。

“是的,沈小姐臉上不再有那種生疏和落寞,相信再過不久,應該能看到沈小姐的笑容了。”司機說。

可惜,沒有以後了。

在這種不堪的身份下生活,她怎麼可能笑得出來。

沈漾敷衍地低道:“嗯。”

司機也聽出來了,只是道:“其實周總對你很好,我之前是周總的司機兼保鏢,他特意派我來接送沈小姐,另一方面也在保護沈小姐的安危,這是其他情人都沒有的待遇。”

沈漾無動於衷,這絲毫動搖不了她的心,她要的不是眾多情人裡更多一點的偏愛,她只想要一份專心、沒有第三者的感情,很顯然,周斯京給不了,她也不屑跟他索要。

她提唇,“所以季煙姐姐全心全意愛他,現在又是什麼下場,誰能保證我不會是下一個她?”

哪怕季煙為了他做了這麼多,心裡只有他一個人,甚至能夠對他的新歡也照顧有加,換來的是什麼,一次也未再踏足熙苑。

司機啞然,片刻之後才道:“至少季小姐這輩子能夠衣食無憂。”

季煙願意,沈漾不願意,但她也沒再說什麼。

到了十三間茶樓,司機說在樓下等她,沈漾點頭,應該用不了一個小時就能下來了。

還是昨天的雅間,不過周燃卻沒有昨天的淡定,他一臉欣喜地看著她的到來。

知道她一定能辦得到,但沒想到她能夠這麼速度地成功了。

果然,周斯京對她的縱容和信任到了別的女人無法比擬的地步,否則沈漾也不會這麼輕易就達到了他和老爺子機關算盡都沒辦法達到的目的。

周燃壓抑著自已的喜悅,聲音略啞:“漾漾,坐,我給你倒杯茶。”

相較他的喜悅,沈漾就冷靜多了,她依舊沒喝他倒的那杯茶,也不再是喊他周燃哥哥的沒心機的少女,直接開門見山地紅唇輕啟:“檔案他已經簽了,昨天我灌醉了他,騙他籤的字,不過至於給不給你,我還沒有做決定。”

她故意這麼說,是留了個心眼兒。

周燃眯眸,然後問,“為什麼?我不是和你說了對周斯京沒有任何影響,你大可不必擔心他,頂多就是會討厭你,和你劃清界限,但這不是你最想要的,還是說,你們在相處的過程中喜歡上了他?”

“沒有。”沈漾垂眼,“我也沒那麼善良,或者說我也自私,和他無關。”

“那是,你擔心我拿到公司股份後,會對你食言?”周燃反問。

“週三公子並非第一次言而無信。”沈漾指的是他們訂婚的事,所以對他不再信任。

周燃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也並未反駁,“你不信我,難道不信老爺子?”

“我不信任何人。”沈漾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不會鋌而走險。

“好。”周燃彷彿下了某種決心,“漾漾,你不信我,但我相信你的為人,你想要的我會先給你。”

沈漾一怔,他不是說現在和老爺子僅有的資產都給了沈易儒做賠償,那還哪來的資金?

周燃卻眸色略深,“公司裡還有老爺子留下的人,想挪用一點公款,並不是大事,稍後補上就是。”

沈漾自然懂這是違法行徑,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來路不明的錢,我不會收。”

周燃沒想到她這麼難搞定,想來想去只有嘆氣:“漾漾,你既然已經欺騙了周斯京,拿到了公司的股份,現在交給我就能立馬得到你想要的,這有什麼值得你這麼猶豫?”

沈漾沉默了很久,然後從書包裡拿出了那份資料夾,把這份檔案給了周燃,她和沈南就能就此脫離苦海了嗎?

在她遲疑間,周燃朝著她伸出了手,眼睛一直盯著那份檔案,“給我吧,漾漾,我決不食言。”

只要有了這百分之五十點股份,就可以為老爺子一步步拿回屬於周家的一切,因為他看清楚了,周斯京就像叼著食物的狼,只要他不死就絕不會鬆口,所以搶走他一部分根本改變不了現狀,只有,全部奪走。

這是他的意思,自然也是老爺子的意思,等拿到全部資產,老爺子自然會公平公正地平分給周家三個兒子。

誰料,下一刻沈漾做了個出乎他意料的舉動。

她將檔案簽字的那一頁,當面撕掉了,撕成了碎片。

周燃詫異,且憤怒:“漾漾,你這是做什麼?”

眼看著快要得到的股份,就這麼被她毀了,雖然這是她拿到的。

沈漾擰眉,只低聲道:“我改變主意了。”

說完,她重新拉上了書包,然後起身打算離開。

周燃卻拽住了她的胳膊,怒聲質問:“到底為什麼,難道你不想和你弟弟安穩生活,還是你不想離開周斯京?”

沈漾緊閉著唇,一言不發。

最後,周燃頹然地鬆開了手,既然合同撕碎了,那就再怎麼生氣也無濟於事了。

他放開手後,沈漾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茶樓。

周燃盯著她的背影,眉頭緊皺,他還真以為她不信任他才猶豫不決,原來到最後還是不想背叛周斯京。

難道和二哥接觸過的女人到最後都會喜歡他,季煙是,沈漾也不例外。

……

沈漾下了樓就開啟車門,坐上了車離開。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沈小姐,現在去哪?”

沈漾抱緊了書包,垂眸答:“回學校。”

司機看著像是鬆了口氣似的。

沈漾這才開啟書包,除了那張撕掉的簽名頁,剩下的合同都在,只不過在來時的路上,她才看清這份合同裡很多細節都被改動了。

也就是說,這是一份無效合同,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周斯京調換的。

唯一可以肯定是昨晚他沒喝醉。

所以,即使剛剛她同意給了周燃,也無濟於事。

到了學校,沈漾就直接把資料夾扔進了垃圾桶,頭也不回地進了學校。

……

在竊聽器被扔進垃圾桶的那刻——

周斯京懶懶地摘下耳機,很顯然,剛剛沈漾和周燃的對話都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還有他身旁的林樾,他看不懂老闆的心思,“周總,沈小姐的舉動真是出人意料,還以為她會利用周燃先撈到一筆錢,然後把公司股份給周燃帶著弟弟離開。”

周燃一挪用公款,老爺子安插在公司的人也就被連根拔起,連同他這個寶貝三兒子一塊兒送進監獄,沒想到她不僅不收錢,還把合同撕了。

很明顯,沈漾原本的計劃被周斯京將計就計,用來剷除想撈公司股份的周燃,和老爺子那邊的內鬼。

周斯京拆開煙點了根,“說不定她早發現了合同被動手腳了。”

林樾道,“不排除這種可能,可沈小姐早發現合同有問題,為什麼非要去這一趟?”

周斯京歪歪頭,面無表情地睨他一眼:“那按你的意思?”

林樾察言觀色地說出了他心裡的某種想法,“可能……她臨時改變主意,真的是因為不想背叛周總。”他是想說沈漾可能喜歡他,所以不想出賣他。

周斯京似笑非笑,“是嗎。”

林樾被他的笑弄得毛骨悚然,立馬改變說辭:“應該不是,沈小姐又不喜歡周總,怎麼會這麼做對吧?”

沒想到剛說完,氣溫驟然冷了下來。

林樾意識到自已說錯話,立馬用其他工作轉移了話題:“周總,下午秦總預約了駿騎馬場商談泰州專案,等會就該準備出發了。”

秦總就是秦綰綰那個哥哥,他手底下挺多公司做的有聲有色,不過多虧他有個了不得的爸爸,做事自然順風順水。

他約周斯京談的就是泰州那塊專案,他自然要去,秦祐的態度就表達了秦副局的。

……

駿騎馬場。

秦祐挑了三匹最好的馬,招待周斯京,當然還有跟在身後的他妹妹,秦綰綰:“周總,這幾匹是秦家寄養在馬場的純血馬,競技比賽都不是問題,除非招待貴賓,否則我都不捨得牽出來。”

周斯京對騎馬沒什麼興趣,語氣不緊不慢,“秦總的盛情心領了,既然不捨得還是牽回去。”

見他婉拒,秦祐也沒勉強,而是把其中一匹給了秦綰綰,讓她去玩兒,他們先談生意,“行,那咱們談正事。我爸那邊是這麼個意思啊,泰州那個專案目前沒什麼問題,進展順利,除此之外秦家為了聊表歉意,還打算無償贈予周總我名下的一個公司。”

周斯京撩起眼,一點也不客氣,“不用拐彎抹角,直接說你的條件。”

“是這樣,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妹妹,她很喜歡你,你說要是你們倆能成,這不是強強聯手?”秦祐試探地看了他一眼。

這還帶捆綁銷售是吧?

周斯京開門見山,“秦總,我是個生意人,只考慮賺錢,賺錢以外的事,我倒是無所謂。”

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秦祐剛想說話,就聽他話鋒一轉,“只是這段時間我很忙,其他事得等泰州這塊專案落地後再辦。”

“這個自然,這段時間你和綰綰多相處相處。”秦祐頓時眉開眼笑。

然後他招呼逛了好幾圈百無聊賴的秦綰綰過來。

秦綰綰立即下了馬,跑到他身側,眼睛亮晶晶:“哥怎麼樣啦?”

“哥等會還要忙著去見其他客戶,你陪周總逛逛吧。”秦祐眼神暗示了她是個好結果。

秦綰綰揚起了笑,“哥,你就去吧,包在我身上。”

秦祐知道自已現在就是個電燈泡了,失笑地道別走了。

他走後,秦綰綰按捺著心跳,一臉嬌羞地凝睇他。

周斯京隨意地靠在圍欄邊抽著煙,語氣慵懶,“過來。”

秦綰綰眸子泛著某種亮光,然後一步步走到他眼前,看著他欲言又止,總算明白了什麼叫做近鄉情怯。

他手指磕了磕煙,“你喜歡我?”

秦綰綰臉上漲紅,半天才擠出一句,“嗯。”

周斯京想起了中午林樾的話,語氣聽不出來情緒,“女生喜歡一個人什麼表現?”

秦綰綰嗔了一句討厭,才緩緩給他舉例道:“比如總是喜歡纏著他,眼裡只有他,會忍不住想打聽他的喜好和生活習慣,會主動和他分享日常生活,一見到他笑容就藏不住,當他和別的女生在一起會吃醋……”

這不是和某個人正好相反?

周斯京輕嗤一聲。

果然林樾就是在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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