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當頭兩個皇城司使將手按在腰間刀柄處緊張戒備。

這人明顯是衝他們來的,一身衣裳雖風塵僕僕,但見慣好東西的司使們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布料名貴不菲,而且來人胯下幾匹高頭俊馬一看都非凡品,不是尋常江湖客所能擁有的。

騎士沒說半句,反而又驅馬上前幾步,司使摸不清動作,復又大聲問道:\"來者何人?!還不快快報上名來!再進一步我們就不客氣了!\"

騎士哼了一聲,絲毫不掩不屑之意。

賀懷璋心念一動,將簾子掀起,正巧見騎士一手將頭上幕籬摘下,露出一張英氣逼人的少年俊臉。

凌煜若有所感,視線遠遠投了過來。

“原來是賀大人。”

賀懷璋身子未動,眸子微彎,笑意不達眼底:“凌小公爺,真巧。”

凌煜單手握住韁繩定定看他一瞬,才露出一個近乎敷衍的笑:“不巧,我是專門來尋人的。”

寒暄兩句似乎已經用盡了他的耐性,凌煜不再理他,腿一夾馬腹,大咧咧從隊伍正中穿過,徑直去往後面那個最華貴的車廂。

裴今安見他如此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不由沉下臉,“大人?”

賀懷璋抬手止住裴今安的話:“不必。”

他深深瞥了一眼少年桀驁的背影,話中透著幾分漫不經心道:“跟一個被摘了桃子的喪家犬置什麼氣。再說,他的身份你也奈何不了他。”

裴今安放在刀柄上的手緊了鬆鬆了緊,最終別過臉低聲道:“是。”

賀懷璋拳頭掩到嘴邊輕咳兩聲,眼神三分譏諷、三分嘲弄、三分恨意,剩餘一分像是羨意,最終閉目養神,將所有情緒壓在那層薄薄的眼瞼之下,唯有右膝上放著的手,緊緊成拳不能鬆開。

管媽媽說著說著,就講到了以前,她似乎有著說不盡道不完的話,孟錦年幾個倒也聽的有趣。

她還不知道管媽媽以前也是經歷過饑荒逃過難的。

管媽媽神情落寞:“只有經歷過苦日子的人才知道生的可貴,我運氣算好的,兄弟姊妹四個就我一個人苟延殘喘活下來了,那時候世道艱難,我給自已找了條活路,把自已賣給了一個伢婆,但銀子我是一分沒要,又盡心盡力的伺候了她幾個月,她見我識趣勤快,把我賣進了侯府,也是上輩子積來的福,把我分在了小姐身邊伺候,才有了現在了體面…”

她口中的小姐,正是孟錦年的母親。

管媽媽擦了擦眼角的溼意,有感而發:“或許人生苦難,會有許多不愉不順的時候,但只要用心經營,命運都是握在咱們自已手裡頭的,要說啊,女人第一次投胎是身不由已,生在哪個肚子裡咱們做不了主,生在富貴人家裡吃穿不愁,生在泥窩子裡那就得使勁力氣去爭口吃的,掙副體面家底,螻蟻尚且會偷生,何況活生生的人呢。

第二次投胎全靠運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許個心腸好的人家,一輩子過的輕鬆舒坦,若遇見個中山狼,那也不能認命,你們幾個命好,未來的婚配的權利姑娘已經給了你們自已,到時候擦亮罩子,以後過得好壞,都憑自已個人,你們的起點已經比常人高出許多,只要不灰心喪氣,總有順心順意的時候。”

孟錦年感覺這話是說與自已聽的,她心中湧上一股熱流。

管媽媽這副勵志雞湯成功讓孟錦年連帶南風三個鬥志滿滿,是啊,管媽媽那時只是一個即將餓死的難民,尚且走到如今這一步,她們起步不知道要比管媽媽高多少,未來一定能過的順心順意。

管媽媽覷著幾人神色,端起一旁的水囊咕咚咚灌了兩口。

白話了這半天,還真有點口乾舌燥。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管媽媽一時不察被水嗆了一下,她猛的咳嗽幾聲,推開車廂前門問道:“怎麼回事,怎麼不走了…”

話音未落,管媽媽眉頭抬得老高,眼睛瞪的溜圓,磕磕巴巴道:“小…姑娘,是小…”

孟錦年帶著笑意:“媽媽,我已經不小啦,怎的還叫小姑娘。”

管媽媽驚喜交加:“是小公爺來了!姑娘,是小公爺來了!”

孟錦年嘴角笑意凝住,身子猛的繃緊,一時之間有些失措。

凌煜?!

凌煜面色有些蒼白,但依舊不減貴氣,他嘴唇緊抿,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端坐馬背一言不發。

明明來之前都已經妥協認栽了,可臨到跟前他又犯慫了。

凌煜緊緊嘬了下右腮的軟肉,他無論對誰都是桀驁肆意,唯獨對著孟錦年永遠狠不下心。

管媽媽難掩激動之色,將位置讓開,帶著鼓勵小聲道:“姑娘,還愣什麼神啊,是小公爺來了!”

孟錦年猛的起身,緊張之下她都沒注意身在車廂,頭狠狠撞在車廂頂部,發出一聲痛呼:“哎喲——”

凌煜聽出那是他的聲音,利落翻身下馬,將韁繩隨手拋給一旁的下人,兩下跳上車來,一連串問道:“怎麼回事?傷到哪了?沒事吧?”

光亮被來人遮住大半,孟錦年以手捂頭,淚汪汪抬起頭來,透過兩眼氤氳看向眼前身材削瘦健壯的少年,淚水傾瀉而下。

“小凌子——”

終於能見到你了。

你還活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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