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姜老夫人的發跡史

未行禮的就只有姜老夫人了。姜之煥見狀心裡更加窩火.

【這寧姐兒嫁進了睿王府難不成還要讓她祖母下跪不成！這般忤逆不孝，日後定要好好教訓才是！】但在大門口也不好這樣僵持下去，於是低聲提醒：

“母親。”

心中卻想待進府定要找機會訓誡寧姐兒一番，不要拿著雞毛當令箭，也好挽回今日所受的折辱和麵子。

姜老夫人沉著臉，心道：【她不行禮，恐怕這丫頭是不會下來了。】

剛剛要屈下身子，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轎輦的簾子被掀起，從裡面露出了一張精美絕倫的臉，驚恐的說道：

“祖母這是做什麼，行這般大禮沒得讓孫女折了壽數“。

姜漪寧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也沒有等丫鬟來扶，便自行下輦親自將姜老夫人扶了起來。走到姜之煥和孫氏面前將兩人扶起，受寵若驚的說道：

“父親，母親快請起。”又向一旁的眾人溫和的說道：

“眾位姨娘和妹妹們快起來，都是自家人，不必行這般大禮。”

孫氏起身，見眼前這個端正秀麗，明媚溫和的睿王妃有一瞬間的錯愕，彷彿看錯了人。這還是那個膽小怕事性格溫吞的姜漪寧嗎。

“大姐姐還真是能裝會演，這跪都跪了現在才來說！”

姜漪蓉還是用原來對姜漪寧的態度不滿的說道。

此話一出，卻惹來劉嬤嬤的一記眼刀子。這姜家的姑娘可真是沒規矩。王妃代表皇室，也是她一個小小貴女能夠置喙的。

剛要出口訓斥，便被姜漪寧用小動作阻止。

對於這姜二姑娘的英雄事蹟她早有耳聞，自己這一身寒體，以至於日後難以受孕的事實都是拜她所賜。

姜漪寧見狀，一副小白兔受驚的無辜模樣說道：

“二妹妹這是哪裡的話，我本不想的。只是在門口等了半天見沒人，又不敢貿然進府，所以在轎輦上睡著了。聽著祖母的聲音才醒來的。”

【真會裝！】姜漪蓉心裡想，自己明明看見她就坐在輦上沒有睡著。她相信不僅她看見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了，她竟然這般大言不慚的撒謊。當即生氣的質問道：

“大姐姐為何說謊，你明明就是沒有睡著！”

“哦？是嗎？”姜漪寧笑的溫和，問一旁的劉嬤嬤：

“劉嬤嬤以為呢？本王妃有沒有睡著？”

“回王妃，您的確是睡著了。”劉嬤嬤配合的說，心裡對新王妃頗為刮目相看。

“二妹妹，劉嬤嬤就在本王妃的身邊，你如何以為本王妃沒睡著呢？”姜漪寧依舊笑著。

“你，”正在姜漪蓉準備反擊的時候，一旁的孫氏心道不好，立刻阻止了她。

“蓉姐兒，不得對王妃無禮。”

“母親，是姜，大姐姐！”姜漪蓉還想辯駁，又被孫氏呵斥了一聲。

隨後對姜漪寧尊敬的說：

“蓉姐兒年紀小，還望王妃恕罪。”

呵，看來這孫氏比她這個二妹妹可厲害多了。笑了笑說道：

“母親這是哪裡的話，我這個當姐姐的自然是不會跟妹妹計較的。但我現在好歹也是睿王妃，一言一行代表著皇室。二妹妹這般口無遮攔若是日後惹了禍事，我這個做姐姐的也不一定能護的住，父親母親還需多加管教才是，以免給府中帶來禍事。”

孫氏見眼前的姜漪寧，笑的這般溫和，可說出來的話以及這通身的氣度卻是如此的威嚴，讓人不敢小覷。

“王妃說的是。”孫氏轉頭向姜漪蓉呵斥道。

“日後不得胡說，快給王妃賠禮。”

“母親，你有沒有搞錯，讓我給她賠禮！”

姜漪蓉一向在家跋扈慣了，早間更是不把姜漪寧這個嫡長女放在眼裡。今日竟然讓自己給她道歉，簡直是前所未有，頓時委屈的掉下了眼淚。

姜漪寧見狀內心嗤笑一聲，這樣就受不了了，才剛剛開始而已。

姜之煥本就寵愛姜漪蓉，見愛女這般委屈，立即出言和稀泥。

“都是自家姐妹，何故這般較真，各退一步。”

姜漪寧笑了笑沒說話，父親還是依舊偏向姜漪蓉。劉嬤嬤卻嚴厲的說道：

“姜大人此言差矣。王妃現在已經不是府中的大姑娘了，而是我大乾朝的睿王妃，是皇室中人。府上二姑娘對王妃不敬豈不是對王爺不敬，對皇室不敬。道個歉已經是念在姐妹之情上了。姜大人身為朝廷命官這樣淺顯的道理不會不知道吧？”

這話聽的姜之煥心裡一咯噔，心想著睿王府之人還真是強硬，自己怎麼說也是朝廷命官，還是睿王的岳丈，在一個老嬤嬤面前這樣沒臉。

更加讓他生氣的是，人家竟然說的句句在理，讓他毫無反駁的餘地。姜之煥頓時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大的現在是說不得，小的還能說。所以將氣撒向了姜漪蓉。

【都是這個丫頭不知輕重，讓他堂堂三品命官被一個嬤嬤訓斥的這般下不來臺，還得陪著笑臉。】轉身黑著臉對姜漪蓉說道：

“孽障，還不快給王妃道歉。”

姜漪蓉見一向疼愛她得父親對她說如此嚴重得話，更是覺得面子裡子得掛不住，咬著嘴，流著眼淚不說話。姜漪寧見狀笑了笑說道;

“二妹妹既然不肯也無妨，劉嬤嬤......”

“王妃請恕罪，都是蓉姐兒的錯，我這個做母親的替她向您道歉。”

孫氏還未待姜漪寧說完，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道歉道。

姜漪蓉見母親下跪，更加生氣，剛準備和姜漪寧理論，就被孫氏一記眼刀子給阻止，強行命人拉她跪下，她這才不情不願的給姜漪寧道了歉。

一場王妃回門的大戲終於在姜漪寧的四兩撥千斤中拉開帷幕。

根據大乾朝的規矩，姑娘回門是要給孃家人準備回門禮的。

姜漪寧嫁的是睿親王，回門禮較比一般人家也有所不同，禮品數量多而且也更加貴重，用以顯示皇室對親家的重視。

姜老夫人得到上好的東珠一對，福紋翡翠抹額一副，上等的蜀錦若干匹，花羅，雨花緞數十匹，羊脂白玉玉如意一柄，南海珊瑚礁一對，還有很多貴重的首飾擺件以及金銀元寶數箱。

這些東西拿出來後，讓原本窩著一肚子火的姜老夫人頓時氣焰全消，全然忘記了剛剛在門口發生的事，笑著拉著姜漪寧的說和藹溫和的說道：

“快讓祖母看看，在王府可好？”

孫氏悄無聲息的白了姜老夫人一眼，很是不屑，思忖著這點東西就被收買了，難道忘了在一個時辰前人家讓你下跪的事了。

果然出身鄉野，這般淺薄短見。

姜漪寧也非常配合，表現的十分親熱。心裡卻明白，自己的這個祖母當初可是在“沖喜”這件事上出了不少力。

所以在挑選回門禮的時候她便命清芷挑選些貴的好的並且數量儘可能的多，不逾制就行。果不其然，喜歡錢的人是最好擺平的。

“讓祖母掛念了，孫女一切都好。”姜漪寧笑的溫婉乖巧。

“那就好，你過得好我跟你娘也算有個交代了。”姜老夫人語氣慈祥，儼然一副疼愛孫女的長輩模樣。

姜漪寧也不戳穿，見屋內坐著的眾女眷翹首企盼的模樣，心裡卻很不屑。姜之煥在外一副自詡清流不攀附權貴的模樣，可家中的女眷一個個卻都見錢眼開，還真是讓人跌破眼鏡。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提在場的女眷之首，姜老夫人的發跡史了。

姜家自前朝起便是禹州有名的書香門第，族內亦是出了不少大儒，為官的也大多都是正直清流的好官，在當朝文人心中具有很高的地位。

姜之煥的祖父曾官居內閣次輔。當年，姜次輔被小人所構陷，抄家被貶，一路被貶官至衡陽，家道中落，一貧如洗，即便這樣也不肯回老家連累族人。

那一年衡陽大雪，長居南方的姜次輔不習慣衡陽這般寒冷的天氣。一次外出，就生了病差點病死在半路上。

剛好被當地的一個農夫所救，找人給看了病又接濟了幾錢碎銀子。

事後，姜次輔非常感激那農夫的救命之恩，當即便於農夫家定親，把農夫之女許配給自己的嫡長子，也就是姜之煥的父親。

後來，姜次輔官復原位，姜家遷回京都，並且兌現了當初的承諾。

當年，姜次輔嫡長子迎娶農戶之女為嫡親的事也傳遍了整個京都，人人都稱姜次輔不僅為官正直清廉，為人也是知恩圖報。

正是因為如此，姜家才有這樣好的名聲。而那個農夫的女兒，也因此獲得了姜氏族人的尊敬。

這野雞突然間變成了鳳凰，本就沒見過什麼世面的農戶女兒也不管什麼門風家風，便只是安然享受祖輩積德帶給自己的富貴日子。於是更加的貪戀權勢，愛慕錢財。

這個農戶家的女兒就是姜之煥的母親，姜漪寧的祖母，姜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