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張懷舟去到陳東赫養傷處聊到許安的診察結果,陳東赫才知道樂天此去東海的安排,一想到樂天是個普通人更加心急,原本想派個龍虎山的得力干將前去,可是許夢阻止了他的衝動。“東赫,你不要忘了我們此行的種種爺爺並不知道,你這個時候調人出來想過回去怎麼解釋嗎?”聽到許夢這麼說完,陳東赫自然明白許夢的意思,因為王清老爺子有明確指令龍虎山的人不準與北邙宮有來往。

雖然小一輩的人一直不明白為何有此規定,但是多多少少知道這是一個不可逾越的底線。因為前幾年家族內二代因為商業涉足古物事務,無意間與北邙宮有了一次業務配合,最後王清老爺子知曉後直接將這位叔伯的相關業務直接砍了,鬧得龍虎山內上下緊張了小半年。這也是為何本次陳東赫帶了許夢而不是黑仔的真正原因。

這次出來是瞞著王清老爺子的,另外陳東赫也見過兩次北邙宮的張家老爺子,他想過詢問其中的緣由,可是看張老爺子待自已倒像是普通的晚輩,倒也沒有排斥,這個樣子再詢問為何自已的姥爺會有這一規定反而顯得有些莫名其妙,這一拖二拖就拖到了現在,而自已就一直悄悄地跟北邙宮來往,需要幫忙的時候就叫上家姐許夢,畢竟許夢是王清老爺子最喜歡的孫女,心裡僥倖想著就算知道了也不至於給予太大的懲罰。

最後陳東赫還是給薩芊芊鴿魅傳書,最後的結果是薩明輝和張懷舟一道去配合樂天尋找鮫人珠。只是薩明輝和張懷舟怎麼會知道這次的見面將是他們人生中不可預知的轉折呢……

樂天在路上就做了詳細的調查,鎖定了傳說鮫人出沒的沿海村莊泉客莊,隨即馬不停蹄往那面趕,期間接到了一眾人的鴿魅傳書,有張學文、陳東赫、薩芊芊以及即將跟他匯合的薩明輝和張懷舟。這次連一向看他不順眼的薩明輝也出來幫他,樂天的內心這些天一波接著一波的衝擊,讓他一時間對所有的一切都不去深想,先一門心思把許安喚醒再做其他。

到了泉客莊,張樂天找了當地的一戶老漁民家住了下來,先是裝作府衙的公職人員來做漁業調查的,好在他這麼多年一直靠演技周旋,演個巡查員也不是什麼問題。接著當天下午張懷舟先是與樂天匯合了,此時看到懷舟不似之前,因為樂天現在知道眼前這個俊秀的男人是自已族親弟弟,一時間有些感慨,倒是張懷舟還不知道張樂天的身世,所以還是以之前寶安堂堂主的崇拜感相處。

第二日一早樂天和懷舟一道去接的明輝。沿海村道都是粗砂鋪墊的道路,望著不遠處麒麟獸背上的人影,懷舟知道這將是日後與他們一道尋找鮫人珠天機局的小少爺薩明輝,人到了眼前明輝揹著一個簡易的揹包就下來了,遣走了麒麟獸,見到樂天打了聲招呼。樂天順勢介紹兩個人認識“張懷舟,薩明輝。”兩個人也彼此打了個招呼,簡單寒暄了幾句。懷舟沒想到天機局的小少爺是這樣一個沉靜內斂式的人,同樣薩明輝也沒想到姐姐口中實力不俗的北邙宮三代是個名角級的長相。

一行三人到了老漁民家暫住下來。此地的村莊之所以叫泉客莊,是因為泉客也就是鮫人的別稱,這個村莊有兩處直直深入海中由礁石組成的礁崖,據老漁民的講述,偶有月圓之夜礁崖上會出現鮫人唱歌,百年歲月中總有經受不住歌聲蠱惑的人前往礁崖,最後都成了獻祭品,但是鮫人在收了祭品後也會留下鮫人珠,價值不菲。

同時這裡漁業資源豐富,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一個村莊,加之這些傳說就有了這個名字“泉客莊”。老漁民還說了一句“前年就有一個男娃兒,哎……他的婆娘哭得啊,我這老頭子都覺得心裡不是滋味,這不去年才帶著小娃娃兒回了城裡滴孃家。”

樂天聽了還未出聲,明輝稍微停頓問了一句“老前輩,為啥咱們都覺得這個男人是被鮫人帶走了呢?”老漁民扣了扣老菸袋繼續說“這還用說嘛?男娃兒是十五半夜沒滴,他的婆娘去找他,在礁崖邊上找到了他滴水靴,裡面還有鮫人留下的珠子呢!”說到這樂天、懷舟和明輝彼此看了看,接著老人又說了一句“哎……都是命啊!”又唏噓了半天最後才問起樂天他們這次是要做什麼考察。

樂天倒是沒有隱瞞直接說了本次就是來證實是否鮫人是真實的存在。老漁民聽了呵呵笑了幾聲吸了一口老煙說“後生,為了這珠子來這兒的人年年都有,帶走的也都是草貨,勸你們呀若是為了錢不必走這一遭。”

懷舟剛想解釋什麼被樂天攔住,樂天真誠地看著老漁民說“老前輩,我們不是為了錢,是為了救人,這個人對我十分重要。”老漁民嘆了口氣,再沒說什麼,接著老漁民的妻子就招呼大家吃飯了。

三個人被安排在老漁民家的西屋住下,晚上大家稍微洗了把臉就躺下了。樂天跟懷舟和明輝解釋了為何今天會跟老漁民說實話。因為他在村子落腳之前已經多方打聽,這個老漁民在這裡打魚打了四十多年,幾次深入深海。其實對於鮫人,村子裡多數都認為就是個傳說,並未當真,特別是年輕的一代更是沒當回事,可是村裡每當說起這個真假的問題,唯有老漁民的反應是不同的,而且老漁民的小兒子幼時生了一場大病,據說老漁民是向鮫人求過珠,時間流逝,很多老一輩去世之後就更沒有什麼人記得這個事情了。

“我過來的時候留了些錢給他們作為這段時間我們在這的生活花銷,也聽老前輩的妻子說了一些陳年舊事,我能感覺到這個老前輩肯定會知道一些線索,他在這生活了一輩子,我們這點資歷根本不會騙過他,不如說實話,請求他的幫忙。”樂天說完,雙手交叉靠在腦後望著棚頂,繼續說“今天他給我們講的那個被鮫人抓走的男人,其實是有內情的,我來的路上就聽聞有關這個事件的各種說法,我讓芊芊查過了,這個男人的女兒生了重病,需要一大筆錢。”說到這樂天嘆了長長的一口氣又說了一句“還有六天就是本月十五了,若是錯過這一天,還得等一個月,我得在這之前說服他。”

明輝未說什麼,他性子一向如此,況且對方是樂天,他就更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倒是懷舟看不得樂天這沉重的情緒,接著說道“就憑咱們三個這個事兒肯定能成,你不要太擔心了。”

接下來的幾天三個人不是去礁崖觀察環境就是在老漁民家幫忙幹活,樂天沒有特意多說什麼,倒是每晚都跟老漁民聊上半個時辰。期間老漁民知道了許安的存在,當然也知道了樂天他們幾個所求,十三的晚上老漁民一直在抽老煙,樂天讓懷舟和明輝先到西屋休息,就這麼靜靜地陪著老漁民在門外的網堆旁望天。

“後生……那個男娃兒為了……救他的小娃娃兒,把命舍了,你……”樂天伸出手握了握老漁民佈滿老繭和裂痕的手“我知道,老前輩,我知道那個父親為了給孩子湊醫藥費假冒了鮫人珠,我也知道那些珠子確實最後被販子高價買了去,也許連販子也知道那並不是真的鮫人珠,可是那個父親用命造了一個絕好的故事,後續無論珠子的真假都是可以賣出高價的。”

老漁民兩眼渾濁,顫抖著說“你都曉得還耗在這幹啥呢?”樂天鬆開老漁民的手隨後起身退後了兩步,衝著老漁民跪下,俯身叩頭,說了一句“老前輩,我想救我的妻子,她是否能醒過來全靠真的鮫人珠。”老漁民一時間有些震驚,隨後慌忙把樂天拉起來“你這是幹啥?你這是幹啥啊?!!”

正在拉扯的時候老漁民的妻子走出來,跟著拉著樂天說了一句“孩子,不是我家老頭心硬,你們這一趟就是把命拴在了褲腰上,他怕啊!”隨後聽到動靜的懷舟和明輝也出了屋站在門口看著網堆旁的三個人。正好聽到大娘說的那句話。明輝摸了摸額頭走上前拉住老漁民的手說“老前輩,此行兇險我們都知道,但是我們得救人,這個人對我們很重要。”

聽到這句話樂天內心突兀地一陣泛酸,明輝平時總是對他冷著臉,這樣的時候從他口中說出這樣的話說不窩心那是假的。隨後懷舟也走上前等著老漁民的答覆。老漁民長吸一口煙,隨後閉緊雙眼仰著頭深吐一口煙,然後將剩餘的旱菸用滿是老繭的大拇指按滅,像是下定了決心說道“老婆子,把酒引子挖出來吧。”

大娘一聽明顯雙手一抖,隨後也跟著嘆了一口氣“哎……”老漁民在那一刻腦海中倒是想起過世多年老父親的一句話“禍福由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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