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秋穆沉思許久才說“當年憑藉姑姑的信物所做之事我是知曉的,只是前因後果四爺爺瞭解並不全面,當年也曾有各種猜測,但是也僅僅是猜測而已,如今卻越來越指向性明確與當年的張瑞元滅門案有關,難道說這縷餘魂就是當年四爺爺用瞞天回魂術保下的那一個?倘若是……那這個餘魂很可能是姑姑。”

葛清琳未置可否倒是凝眉靜思了些許,她所想的是當年若是姑姑的話,四爺爺不應該認不出來,除非是當時的情況極具特殊,即使是四爺爺勉強保住的魂魄也無法探知其真貌一二。為保穩妥她還是謹慎的接話道“不管這枚餘魂是不是姑姑,我更在意的是與我們見面是不是姑姑當年那個失蹤的孩子。”葛秋穆一愣“姐,你是說來的那個男人是他?這……怎麼可能!”

“長輩們明明說……”葛秋穆沒有說下去,雖然叔伯們後期回憶說淨明閣去尋找過葛念瑤和程嘯雲的兒子,但是一無所獲,加之張瑞元滅門案現場極其慘烈,猶如煉獄,死者眾多,有很多甚至辨別不出到底是何人,幼童被殺者竟也有三個,兩歲的嬰孩,就算沒有明確屍身,存活的機率也是渺茫,淨明閣雖不願說,但是也算預設葛念瑤一家三口全數被害。

葛清琳看了看愁眉不展的葛秋穆,稍微換了一種語氣說“秋穆,眼前還有一個要緊的問題,過來見我們的人是無域的少掌事程之道以及無域的魅女,他們兩個人的身份是可以確認的,不管我們給的是什麼結果,無域已經找到這條線毋庸置疑,你想過日後淨明閣所處嗎?”

這是明擺的事實,葛秋穆自然知道這個關鍵點,因著眼前程之道的身份猜疑所以就把這一點往後放了放。事情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葛秋穆雖知道有風險但是內心卻是有了一個對策。

程之道沒多久也同步接到了無域大本營的訊息,他驚訝於姜寧的行動之快,同時也疑惑於姜寧的衝動。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不聞不問,雖然他內心是不想回去的,他還需要等待兩天後淨明閣的答覆,鴿魅傳書確認了姜寧的安全之後,得到姜寧答覆不必返回,按部就班就好也稍微安下心來,雖如此還是給大本營內自已的親信下了追蹤調查的指令。

對於無域發生的事情吃驚的不是程之道而是魅女,她深知姜寧是怎樣一個偽善的人,她也深知姜寧背後的陰暗,如今卻把許安和張樂天置於明面上是她沒想到的,同時她隱隱感覺以後的狂風暴雨不再是海面下的,而是實實在在迎面而來了,姜寧恐怕不再有耐心了。以後的路要更難走了。

再次見程之道之前葛秋穆見了上任首尊,自已的四爺爺,將程之道一行的來龍去脈,以及自已所想和盤托出,葛四爺對於程之道的出現十分訝異,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確實因著見著了葛念瑤的信物,瞞天回魂術出手要救一個瀕臨灰飛煙滅的魂魄,且這個魂魄所攜帶的氣息極其雜亂,好像是為了掩蓋原本的身份做了多重干擾所致。雖然他當年也是盡了十足的力量去保這枚魂魄,可是最後的結果是那縷魂並未按照預想那樣出現在他們面前,一直也遍尋不著,所求之人也好,自已也好也就預設魂魄毀損太過,已經迴天無力了。

四爺爺喝了一口茶說“當年深夜那個姑娘手持念瑤貼身長生鎖來到淨明閣,鎖身完整無裂紋,她聲淚俱下懇求我救救她神識中的那縷魂,我原本也有猶疑,可是當時她甚至願意一命抵一命,我看著天可憐見,一時不忍心也就同意了,可是最後還是沒能挽回。”

“只是沒想到翌日就收到訊息發生了那樣慘絕人寰的事情,念瑤一家也殞命於此,我曾經無數次想過,來的那個姑娘要救的那縷魂是不是念瑤呢……倘若我少一些猶疑,早一些出手也許能保住那縷餘魂。可是又一想來者是不是慘案的始作俑者,那縷魂是他們的目的所在……”葛秋穆看著四爺爺蒼老非常的面容,他從未想過這件舊事竟是四爺爺多年心結。

聽聞來者有可能是葛念瑤的兒子,甚至那縷餘魂有可能就是葛念瑤的時候,四爺爺詢問葛清琳為何有這一猜測。葛清琳默默了一瞬後解釋說“我兒時受姑姑疼愛,她一家遭此劫難我一直難以接受,就常常留意追蹤當年的一些線索,我知道長輩們為了保我們小輩的安危不讓我們碰觸相關的事情,長輩們一直都沒有停止去尋找真兇。兒時有關姑姑和姑丈的面貌記憶裡已經很模糊了,可是我保留了他們的畫片。”

四爺爺欲言又止,葛清琳看著他又繼續說“我兒時偷偷藏的,因為時常想念姑姑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畫片上他們的容貌已經刻在我的腦子裡了,當我見到程之道的那一瞬,幾乎可以確定他就是姑姑和姑丈的孩子,因為他長得很像姑丈了。雖然言談舉止迥然不同,可是眉眼間的神韻如出一轍。”四爺爺聽到這一時間百感交集,想要見一見程之道。於是有了這次不同尋常的會見。

這次程之道和魅女被邀請到了淨明閣指定的一座院落,程之道見到還是上次過來的一男一女,雖經過了兩天的思量決定去面對,可是內心不免忐忑。葛清琳覺得這件事情目前最好只與程之道單獨溝通,程之道看著魅女,對著葛清琳和葛秋穆拱手道“二位所憂程某明白。”說著示意了一下魅女。魅女原本會有下意識地保護措施,可是看了看程之道的神情,知道眼前也只能如此,便退出了內室,來到院落等待。

程之道隨後被引領到另一處內室,一位老者端坐於室中,看到程之道進屋,看著漸漸走近的程之道,老者動容非常,眼圈漸紅,一行清淚順著眼角不受控制地流下來……程之道能感同身受這種震撼,他甚至能看清楚老者拼命壓抑的雙手在緊握著竹椅扶手。

葛四爺看著一張與葛念瑤的夫君程嘯雲極其相似的臉慢慢走向自已,他想起當年葛念瑤與程嘯雲初入淨明閣的日子,葛家上下都極其滿意這個年輕人,葛念瑤雙親去世得早,她的幾個叔伯一直把她當女兒養,葛念瑤嫁人猶如自已的女兒嫁人,自然葛念瑤一家被害這種傷痛也加倍包裹著淨明閣上下……

看到這張臉,葛四爺已經內心明瞭這就是葛念瑤與程嘯雲的兒子程之境,當年以為葬身正一府的程之境。看到四爺爺的反應,葛秋穆和葛清琳內心大抵已經確認,眼前的無域少掌事應是程之境無疑。

“鏡兒……”老者喚了這一聲便哽咽著無法再出聲,這一句呼喚,程之道整個人一愣,那種穿堂風過的感覺一時間貫穿了自已,他深知這個名字是個暱稱,為何這個名字好像與自已記憶深處某個聲音重合了……與此同時他感覺自已的天靈蓋一瞬間的清涼感再次襲來,這樣的感覺讓自已的眼角不由地泛酸。

葛秋穆發現有一縷特別虛弱的餘魂順著程之道的天靈蓋緩緩出現,立時念了一個收魂訣將這縷餘魂收到自已的手中。老者也發現了,衝著葛秋穆收魂的手喚了一聲“念瑤……是我兒嗎……”

這一聲“念瑤”瞬間把程之道定住了,倘若前一個暱稱自已還不確定,可是這個名字自已永生不會忘。紅著眼眶的程之道握了握拳頭,顫著聲音問道“您……是誰?為何……會知道我孃親的名字?”

“為何……會知道我孃親的名字?”聽到這句,葛四爺年近八十的老者再也控制不住自已,轉過身子不讓程之道看到自已老淚縱橫的模樣。葛秋穆和葛清琳也跟著溼了眼眶,清琳抑制不住自已的激動,甚至沒有顧忌程之道的身份,還未解釋清楚就上前從程之道的身側抱住了他,程之道整個身心彷彿僵住了,他感受著身邊女人的眼淚和體溫,那種久違的感覺被喚醒……

“你們……是我的親人?”

…………

冷靜下來的葛四爺拉著程之道坐在自已身邊,左看看右看看,摸摸這又摸摸那,程之道一路成長,從未與長輩有這樣親暱的接觸,雖不習慣但是卻不排斥。“鏡兒,我是你四姥爺,你孃親葛念瑤是我們葛家的女兒。”

一刻鐘後,程之道終於知道自已到底是誰。葛念瑤是淨明閣葛二爺的獨生女兒,因意外葛二爺夫婦在葛念瑤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因此葛家其他的叔伯一直將她視為自已的女兒撫養。葛念瑤與遊散術人程嘯雲成親後生下兒子程之境,一年半後發生張瑞元滅門案,一家人在本次慘案中遇害,只是淨明閣沒想到當年的幼兒竟然還活著,而且成了無域的少掌事。

程之道雖知道自已的父母是誰,可是姜寧從未告訴過自已的孃親是淨明閣葛家的女兒,加之自已太小,即使曾經出現在淨明閣也未曾留有印象,而姜寧傳達給他的資訊特別有限,只說是在調查張瑞元滅門案的時候發現了他這個遺孤,機緣巧合下收養了他,他的父母是什麼人姜寧未做調查時也是一無所知。漸漸地因著同一樁慘案,姜寧為了張莫為,自已為了父母雙親,於是便有了除了撫養關係外共同的目標。

他曾經也嘗試過調查自已父母人際關係,可是一無所獲。他當然不知道之所以一無所獲是因為姜寧在背後有意阻攔。至於姜寧所知的資訊從來只是單方面給他一些,但是基本不會再展開,若說沒有疑慮那是假的,可是基於對姜寧養育之情的感恩,程之道一直避免揭開有關義母的傷疤,所以很多時候他也不多問,更多的是自已盡力調查就好,也不強求,畢竟他也是近幾年才在無域站穩腳跟,之前不過是無域域主的義子而已。

淨明閣雖然對張瑞元滅門案一直有追查,但是並未有實質性進展,當年犯案者做得夠徹底,一點兒有用的線索都沒有,唯一的線索就是事發當夜帶著葛念瑤長生鎖來求救的小姑娘,可是這個姑娘在當時發現尋不著那縷殘魂,確認已經灰飛煙滅後即刻離開了,並沒有留下任何可追蹤的資訊,事後葛四爺聯想到兩者可能的關係為時已晚。程之道震驚於自已原來留著葛家的血,他看著葛秋穆手中那縷餘魂臉上全無血色。

葛四爺將餘魂緩緩渡到自已手中,撤了收魂訣,顫聲痛心問道“可是念瑤……我兒?”漸漸地那縷餘魂飄落到地上,緩緩地現出一個半透明的女人身影,看著眼前的女人面容葛四爺一時間失語。

“怎麼會是……會是她……”程之道看到這張臉震驚不已,內心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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