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走到越如玉院子的時候,就看見杏兒滿頭大汗,到處轉悠著找人。

“郡主,郡主,你到底在哪裡呀?快別藏了。”

杏兒累得滿頭大汗,明琅走上前去遞給她帕子,她四周看了看:“彆著急,我去找一找吧。”

“謝謝表小姐,好琅小姐你是不是知道郡主去哪裡了?快給奴婢透露一下好麼?”

杏兒看她篤定的神色,就知道對方一定知道越如玉的行蹤,其實這樣的場景以往也有,但每次明琅都一如既往的衝她說了保密二字。

明琅將食指放在唇中,神秘一笑。

“保密。”

杏兒預料到了,還是失望的嘆氣,說了一聲:

“好吧,請表小姐督促一下郡主,完成一下繡活,等會兒楊嬤嬤要來收去給長公主檢查。”

明琅點頭,她留下一句我知道了,便慢悠悠的朝著老地方而去。

她一路朝著前走,又拐了幾個彎來到一個僻靜的鵝卵石路中,兩側都栽種著湘妃竹,這時一陣風吹來竹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大富,大富開門,我是大貴。”

她神色自若,說著暗號。

不過一會兒某處湘妃竹中就傳來稀稀疏疏的動靜,越如玉扒開竹子,從中露出頭來。

她嘻嘻笑,“你怎麼來了?杏兒沒在後面偷偷跟著吧。”

“沒有,放心吧,我沒讓她知道我們這個秘密地。”

明琅走上前去,然後兩人將湘妃竹扒開,她鑽了進去。

後面不全然是湘妃竹,而是一塊綠草地,越如玉在地上按了按,然後找到了機關處。

一個正方形的洞口出現,這裡是她們小時候偶然發現的地方。

直到現在,都只有她們兩人知道。

越如玉順著石梯走邊說。

“你都不知道,我快被煩死了。我這幾日都不能出院子,母親非要追著我將那塊什麼鴛鴦手帕繡出來。說是後面成親要繡紅蓋頭,讓我提前練手。”

明琅就知道她肯定是被拘住了,不然那次進宮,越如玉是一定會要陪著她去的。

她也沒有提期間發生的事情,而是無奈說:

“長公主這是為你考慮。”

“我感覺我自已都還是個孩子,怎麼就要成親了,繡什麼紅蓋頭啊?”

越如玉抱怨著,然後突然回頭衝明琅一笑。

“你說我讓陸從文自已繡可不可以?也沒說男子不能繡紅蓋頭。”

越如玉摸了摸自已的下巴,仔細想了想,越來越覺得這個主意可靠。

暗道盡頭處,光線明亮,室內牆壁上都是拳頭大的夜明珠,這麼多年了它們依舊熠熠生輝。

明琅坐在搖椅上,她逗著越如玉:

“要不你讓長公主直接去陸家取消了婚約,這樣你們不就都可以不繡了嗎?”

越如玉提起小水壺給夜光水蘭澆水,悶著不吭聲,斜眼看了明琅。

明琅被他這哀怨的小眼神直髮笑,她還是繼續調侃說:

“怎麼又捨不得了?哎呀,我們敬臨郡主其實也不是那麼不想嫁嘛。”

越如玉知道她是故意調侃自已,將水壺裝作往她身上扔,然後說:“你又在取笑我。”

明琅見狀,連忙擺手:“哪有?從文哥哥每次提起的時候,你都避而不談。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你不想嫁給他好不。”

越如玉和陸從文是歡喜冤家,這件事明琅自小就知道,所以她從不多說什麼,人家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明琅繼續問越如玉:“那你什麼時候才願意回答嫁他。”

越如玉坐下翹著二郎腿,有些傲嬌說:

“其實什麼時候都行,就看那呆子什麼時候上道了。”

明琅聽著她的話有些失笑:“原來你是裝作不想嫁,都把從文哥哥都騙過去了。可人家又不是你肚子裡蛔蟲,怎麼知道這上道二字怎麼理解?總得給別人一點提示。”

總不能真的讓陸從文吃十斤狗屎包子才行。

越如玉其實也不清楚陸從文該做什麼她才鬆口,只能起身撓明琅癢癢。

“他是從文哥哥,我就不是如玉姐姐了?你這妮子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說了。”兩人打鬧在一團。

明琅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她躲著越如玉的撓癢癢,然後說:“陸雲容今天來找我了,想與我和好。”

越如玉停下了手,奇怪說:“好好的找你和好做什麼?她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黃鼠狼給雞拜年吧。”

這麼多年過去了,期間那麼多機會,陸雲容什麼時候來和好不行?偏偏都已經是成年了才來說。

“我跟你說你別信她,說不定是有什麼陰謀,她這樣的人一肚子壞水,好不了。”

越如玉十分鄭重的對明琅說道,很怕明琅心地善良,一下子就相信了對方的鬼話。

況且這麼多年明琅從她和楚妙那裡受到的委屈,數不勝數。

怎麼可能她說要和好就要和好,她算老幾?

“我明白,所以我見完她後,特地馬上來告訴你。”

明琅拍了拍越如玉的手,她知道越如玉是擔心自已受騙,可這場戲她也想登臺去唱一唱。

“我已經決定了未來的選擇,希望如玉姐姐能夠幫我。”

越如玉嚴肅起來,上一次明琅這麼鄭重時。

是初來那日,將最心愛的珠花贈給她,希望能被接納。

“你說的是未來的選擇,滿滿你真的決定好了?”越如玉思考片刻後還是忍不住問道。

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若說長陽侯府中,誰與明琅相處時間最久,最瞭解她脾性,那非自已莫屬。

明琅她極韌,從不會輕易低頭。

“是,所以我會和陸雲容和好,希望她能真的幫到我。”

“滿滿,我知道我不該為哥哥說話。他生的時機不好,也沒有感受過真正的雙親所愛,不懂正確愛人該如何。又從母親那裡學來了些誤招,傷害了你。”

“恨他沒關係,但不要恨到死生不復相見好麼。你們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妹妹,我也很難過。”

越如玉低頭看著地面,她一直想為什麼越觀瀾和明琅成了現在這樣,就像想不通明明有一段時間兩人關係很好,突然有一天卻急劇下降。

明琅慢慢停止了搖晃搖椅,這麼多年,她是第二次看見越如玉落淚。

上一次是越如玉十歲生辰那日,長陽侯和華陽長公主的冷戰爆發。

長陽侯站在桌子另一側說:“若是有可能,我期盼同公主死生不復相見。”

明琅以為她早就忘記了,沒想到不僅沒忘,還留下了傷害。

她想這大概就是為什麼,越如玉她一直不肯同意成親,她太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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