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的厲害,是個雨天。
陳恬趴在床上,閉著眼睛,伸手抓過雒新宇探進他睡褲裡的那隻手。
“雒新宇,跟你說,我睡不好是會揍人的。”和敲在窗戶上的雨聲相比,陳恬的聲音小而弱。
雒新宇笑了笑,老實地抽回手,順勢拉了陳恬一把,兩個人貼著側躺在一起。
雒新宇的嘴唇貼在陳恬的後頸上,“昨天為什麼訓練到那麼晚?”
陳恬捏了捏雒新宇的手指,捏完又拉到嘴邊咬了一口,“隊裡過兩天說要搞個團建,不知道怎麼搞,反正說這幾天加緊訓練,留點時間出來。”
“哦,這樣啊。”雒新宇抬起腦袋,咬了下陳恬的耳朵。
“你他媽...”陳恬剛要發作,突然猛地轉身看向雒新宇,“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嗯?”雒新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同時坐起了身子。
陳恬又豎著耳朵聽了聽,“是貓叫!”說完,掀開被子就下了床。
拉開窗簾,閣樓的玻璃門外,一隻白色的小貓正蹲在牆角避雨,它全身的毛已經溼了不少,在那一聲聲叫著,可憐又無助。
陳恬剛要拉開門,被雒新宇一把攔住,同時手裡被塞了一件T恤,“我去,你把衣服穿好。”
小白貓並不害怕靠近的人,許是知道對方並無惡意,它就在那乖乖不動,任雒新宇輕手把它抱進閣樓裡。
陳恬找來一件不穿的舊衣服,放在地板上,小白貓在上面踩了幾下,爪子乾淨不少,室內溫度高,它可能是感覺舒服了,自在地舔起毛來。
陳恬想起什麼,又匆匆跑到樓下,再上來時,手上多了根火腿腸,和一個盛著清水的碟子。
他把火腿腸掰碎,和碟子一起放在小白貓的面前。
小白貓沒跟他客氣,鼻子湊上前聞了聞,便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陳恬蹲在地上,雙臂隨意搭在膝蓋上,他轉頭看著雒新宇,“它好像很長時間沒吃東西了,會不會是一隻流浪貓?”
雒新宇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可能吧。”
“真可憐,它...”陳恬沒等說完,指尖突然暖了一下,他猛地把頭轉過去,小白貓在他手指上舔了兩下,“喵”地叫了一聲,又低下頭繼續吃東西。
陳恬笑了,“算你有良心。”他又轉頭看向雒新宇,“你知道嗎,高中的時候,衚衕口有一隻黃色的流浪狗,李遊給它拿了很多根火腿腸吃,但它就是從來不拿好眼神看他。”
雒新宇跟著他笑。
陳恬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李遊長得沒我好看吧!”
小白貓果真如陳恬猜測的那樣,是隻流浪貓,很多天過去了,沒有人找過它,它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還是隻顏控貓。
陳恬給花澆水的時候,它就跟在陳恬身後轉,雒新宇彈吉他的時候,它就老實地趴在雒新宇的腳邊聽,陳恬去一樓拿火腿腸的時候,它就眼巴巴在樓梯口等著。
儼然這個家裡一份子的樣子。
傍晚,無風,天氣很晴。
兩人一貓坐在天台的椅子上,兩人在一面,貓在一面。
“坐好!”陳恬看著小白貓,清了清嗓子,“咳,鑑於你最近的良好表現,我們倆一致認為你是一隻可愛、乖巧、又懂事的貓,所以決定邀請你成為這個家的一員。你,願不願意?”
小白貓歪了歪腦袋,半天,“喵”了一聲。
“很好,你同意了。”陳恬說,“那麼,咱們先起個名字吧。”
雒新宇向上滑著手機,嘴裡念著搜尋頁面的結果,“團團,樂樂,叮噹,可可...”
陳恬咂了咂嘴,搖了搖頭,盯著小白貓看了半天,“有了!”
“就叫狗吧!”
雒新宇:“???”
陳恬認真地給他解釋,“你看,它長得像不像你?”
雒新宇:“......”
“那它為什麼要叫狗?”雒新宇問。
“你狗不狗?!”
面對陳恬近在咫尺質問的臉,雒新宇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好上前咬了他一口。
陳恬沒生氣,反而笑了,“看吧,我就說你是真狗!”
雒新宇:“......”
陳恬開啟朋友圈,繼上次發了雒新宇手的特寫照片之後,第二次發了朋友圈。
照片上是一隻通體白色,眼睛圓又大,嘴唇粉粉,超級可愛的小白貓。
配的文字是:家裡新成員,狗。
不一會,下面出現了一排排的評論,雖然評論來自不同人,但是內容卻出奇的一致。
可愛彤:???
葉子:???
寬臣:???
......
李遊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恬兒,看了你的朋友圈,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李遊說得有點猶豫。
“那就別講!”陳恬回答得倒是乾脆。
但是李遊不聽。
“雖然你聽了肯定會想揍我,但是你又揍不到,所以我還是說了吧。”
陳恬:“......”
“祖宗,”李遊說,“你是瞎了嗎?”
“你他媽...”陳恬把手機拿近些,對著李遊吼道:“狗是它的名字!名字!”
“統一回復:狗是它的名字,謝謝!”
陳恬手指用了些力氣,咬牙切齒地在鍵盤上輸了這幾個字,發了出去。
底下又一水相同的評論,只是符號從“?”變成了“...”。
陳恬洗完澡,坐在毛毯上和狗玩,毯子是他前幾天專門跑超市買回來的。
雒新宇推門進來,“該睡覺了,讓它出去吧。”
陳恬瞪了他一眼,“真無情!你看看你說得什麼話,人家狗剛成為家裡一員,你就把它趕出去。”
雒新宇無奈地搖了搖腦袋,“可是它的窩在外面。”
陳恬沒理會他的話,摸著狗的腦袋,“狗,乖,今天讓你睡屋裡好不好?”
狗眨著它可愛的貓眼睛,“喵喵”叫了兩聲。
陳恬笑了笑,“就知道你喜歡。”
突然雒新宇站在他身後,聲音略顯嚴肅,“你確定?”
“當然了!你...你他媽幹嘛?!”
身子被狠狠摔在床上,沒等陳恬反應,雒新宇快速壓了上來。
嘴裡剛要罵,被堵了回去。
抬手剛要打,被捆了起來。
抬腳,腳抬不起來,睡褲岌岌可危。
陳恬仰起頭,嘴裡的話說得稀碎,雒新宇卻聽明白了。
“快!把狗扔出去!”
雒新宇抬起頭,嘴角掛著笑,滿意地在陳恬下巴上咬了一口。
“這就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