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給他們四個山門弟子安排了住處,道成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倒不是因為這裡床鋪簡陋,而是他一直在想劉衝那句話。
風已經刮起來了,雨也馬上就要傾盆,道成不確定自已能不能挺過去。
“怎麼不睡覺?現在不睡,晚上在河邊壓力會很大的。
估計撐不了一整宿”
尚非鳴接近40歲,本就是公司上班的社畜狗,這方面的經驗非常足。
道成思緒被打斷,撇了他一眼有些不高興,“你不也一樣”。
“我,我是太興奮了。
你想啊,要是沒有咱們,那些個東西得為害多少人?”
道成呵的笑了一聲,表情不屑,“又不是你動的手”。
“那起碼我也參與了啊”尚非鳴不服氣。
見話題有向下延展的趨勢,道成搖頭,及時喊了停,“行了,再聊下去咱們都別想睡”。
他所面臨的挑戰,可比尚非鳴大多了。
就算是數綿羊,他也得強制讓自已睡過去……
……
時間匆匆,很快太陽就落了山,外面的世界變成一片漆黑。
村裡人沒有點油燈的習慣,入夜就睡覺。
道成他們在村長家吃過晚飯又在住處躺了一陣,天空中星斗顯現的時候,這才整理行裝,朝著村子西面的河流而去。
“喂!起床了”劉衝來喊他們夜起,伸出手指“咚咚咚”敲擊著老舊的木門,帶有節奏的聲響傳來,擾人睡覺。
“起了!已經起了,師兄別敲了”
尚非鳴頂著一雙疲憊的眼睛從床上坐起來,語氣無奈。
白天太興奮,他就沒睡著過,吃了晚飯才稍微眯了一會兒,沒想到這麼快又被劉衝給吵醒了……
劉衝見屋裡有人應聲,咧著嘴角笑了一聲。
用火摺子在門口點了燈籠,只等道成和尚非鳴出來,分別往他們手裡各塞了一個過去。
“今天月亮不大,這盞燈籠你們可得護好。
燈籠在,我和丁延就能確認你們的位置,出了什麼事也方便過去營救。
可這燈籠要是熄了,茫茫黑夜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入手這種黃紙的老物件,尚非鳴正看的出奇,聽到這樣的發言不由得一愣,接話道。
“不是吧?大家不是走在一起嗎?怎麼會看不見?”
見他還真慌了,劉衝笑了一聲沒接茬。
這個時候,住在另一個屋裡的丁延從裡面走了出來,道。
“行了,別嚇他們了,準備好就出發吧”
“是,師兄”
丁延定調,劉衝這邊也只能低頭應一句是。
之後每人手中提上一個竹編的燈籠,朝著計劃好的村子西口而去。
那裡剛剛發生過命案,是主要盯梢的地點。
暗鱗蟒能出現在那裡一次,說不定就能出現第二次呢?
只有先把那兒的危險排除了,大家才會沿著河流的一個方向去其他地方巡視。
道成和尚非鳴走在一起,跟在隊伍的最後面,一路過去都沒怎麼說話。
他是看過王麻子記憶的,相比於尚非鳴,對於暗鱗蟒的恐怖也有清晰的認知。
當下夜黑風高,要是真遇到了那穿越虛空而來的稀有魔物,他感覺自已夠嗆。
不自覺的後脖頸上就起了一層毛汗。
小風一吹,涼颼颼的。
尚非鳴別看一把年紀,膽子還不如道成。
路上一看到什麼風吹草動,跑的比兔子還快,草木皆兵就是形容他現在的狀態。
不過到了河邊都沒有見到魔物出現,他的膽子也漸漸放開了。
見隊伍裡沒人出聲,朝道成挨近過去,小聲絮叨道。
“別說,走了這麼半天都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出現,感覺缺了點什麼”
“你認真的嗎?”
道成斜眼看他,心說大哥你還真是幽默。
因為已經來到河邊,他現在的警惕心可是全都提了起來。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旦有什麼怪異的東西入眼,他會在第一時間使用【附身】能力!
隊伍裡的四個人,劉沖和尚非鳴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丁延對他的態度又忽遠忽近,真要是遇到了什麼危險,還是靠自已比較穩妥。
嘆了口氣還想再說什麼,結果旁邊的尚非鳴直勾勾的看著前方,一動不動。
“你在幹什麼?”
“誒!你看,丁師兄的屁股是不是亮了?”
“亮了?”
道成一愕,偏頭看去的時候還真有什麼東西在丁延身上亮了一下,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已眼花了。
直到走在前面的劉衝也發現了異常,出聲道。
“師兄,你的令牌亮了,會不會是唐詩韻她們遇到了什麼危險?”
山門令牌不僅代表身份,還能向附近的同伴求援。
丁延回身,發現腰間令牌真的發來了警示,眼睛第一時間瞪了起來。
“怎麼會,偏偏在這個時候,你們幾個的令牌有亮嗎?”
“沒有”
“沒有”
意識到情況不對,道成和尚非鳴急急忙忙就掏出了身上的令牌,可上面沒有任何的異常。
包括劉衝也是,令牌掏出來也沒有亮。
“這就怪了”丁延狐疑,不自覺伸手摸向下巴。
劉衝眉毛一挑,主動上前給出建議。
“不管怎麼樣,令牌亮了就是求救的訊號。
要不,我帶道成過去支援?你在這裡留守”
好好的給建議卻偏偏加上了自已的名字,道成眼睛眯起。
心說你想去就去,為什麼非得拉上我?
丁延抬頭看過來,臉上神情帶著猶豫。
“既然是我的令牌亮了,那肯定是我去更為合適。
這樣,我帶尚非鳴過去支援,你和道成繼續在這裡留守。
碰到暗鱗蟒的話就用令牌通知我,我還指著要這些魔物身上的材料”
“那好吧,你們路上小心一點”
劉衝嘆氣,無奈的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道成看著他的嘴臉,站在邊上眼皮直跳。
之前他還在想劉師兄要怎麼把丁延支走,現在看來,他有的是辦法!
待道成回神,劉衝已經在和丁延他們揮手告別,兩盞蠟黃的燈籠在漆黑的夜裡蕩來蕩起,越來越遠。
直到劉衝緩緩回頭勾起嘴角,道成才意識到他們真的離開了。
“知道為什麼察覺了令牌有異,丁延還是決定要去北麓河嗎?”
道成眼睛一瞪,“你!你在令牌上做了手腳?”。
劉衝聳肩笑了笑,腳上用力,一塊石頭飛也似的被他踢進了旁邊的河裡。
“我說我沒有做手腳,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