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末,新鄭城。

雷鳴陣陣,閃電拉出長長的弧度,宛如雷部正神巡視人間,清剿人間邪惡。

大雨滂沱,世間只剩下雨打瓦片的聲音,任何喧鬧終將被掩埋。

對於那些行走在黑暗中的人而言,這是一個不錯的天氣。

風塵在屋簷下抱劍斜靠在門柱上,緊閉的雙眼彷彿已經入睡。身側的屋簷下,三十多人或坐或立,看著街道上濺起的雨滴,似乎在回想著什麼。

這樣的雨夜和等待,他們早已經經歷過,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斜靠的風塵猛然睜開雙眼,身體站得筆直,雙眼如炬的看向街道的盡頭。他的動作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紛紛起身,不知不覺間已經站成作戰陣型,跟隨風塵的目光看向街道的盡頭。

一道閃電劃過,街道上出現兩道與他們同樣裝著的身影,冒雨向他們疾步而來。

風塵微微抬手,身後眾人又各自忙碌自已的,或是看雨,或是假寐。

兩人來到屋簷下,其中一人對著風塵點了點頭。

風塵低聲道:【按照計劃,準備幹活吧!】

身後眾人沒有回應,而是各自轉身分成三個小隊向不同的方向而去。

來到新鄭後,風塵發現憑他和甘禾兩人是沒有辦法組建屬於臨淵尉自已的勢力,或者說無法達成他想要的目的,只得將臨淵尉那些跟隨他作戰的兄弟都調了過來,三十三人。

風塵戴上斗笠,邁步進入雨中,身後則是李鎮峰和另外兩名臨淵尉兄弟。

風塵輕聲低語:【李鎮峰,世人常說,夜黑風高殺人夜,卻不知,真正適合殺人的就是這樣的磅礴雨夜。不但能夠隱藏自身的氣息,還能掩蓋殺氣和血腥味,美妙至極。】

李鎮峰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超過自已一個身位的風塵:【這些時日以來,我終於知道,原來善變才是人的本性,因為那會讓對手永遠琢磨不透。】

風塵並沒有回應他,而是加快了腳步,將自已的呼吸和腳步聲一起融入到雨中,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李鎮峰發現不單單是風塵,就連另外兩人也同樣如此,忍不住低聲輕語:【原來最擅長殺人的不是殺手,而是軍伍中人!】

風塵沒頭沒腦的回了一句:【師兄一直讓你們閒著,不是你們不行,而是對於戰場而言,你們能發揮的作用不大。】

李鎮峰嘆息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言語。

片刻之後,四人來到一座院牆外,看規模,其主人在韓國廟堂的地位想來不低,兩丈高的院牆,足以讓普通人望而卻步。

新鄭城的繁華與凋敝便是由這座府邸隔開,宛若黑暗與光明的交界點。

風塵率先一躍而起,一手扣住院牆的頂端,微微用力,整個人已經來到院牆之上。另外兩人緊隨其後,也是同樣的動作。

風塵回頭看著李鎮峰:【需要幫忙?】

李鎮峰搖了搖頭,隨即一躍而起,雙腳在院牆上微微借力,人已經出現在院牆之上。

風塵笑了笑,這傢伙是在證明自已呢,又或是有潔癖,雙手不願沾染院牆上的泥濘。

四人躍入院中,警惕的觀察著四周,辨別方向後選擇一個方向快速而去。一路上有不少巡邏計程車兵,都被他們一一躲開。

片刻後,他們來到一座隔開的院子中,這裡倒沒什麼衛兵,其他三人或是藏於灌木,或是藏於臺階下,風塵則是走到窗前。

一道雷聲響起,風塵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窗下,窗戶好似有被動過的痕跡外,並無異常。

屋內一片漆黑,風塵走到屋內的案几前坐下,就著閃電那點光亮,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完。

隨後掏出火摺子,將屋內的蠟燭點燃,在屋中打量起來。隨後將手中的茶杯擲出,不偏不倚的砸在床頭。

風塵這才輕聲開口:【深夜造訪,還請張大人勿怪!】

【啊……】

一聲女人尖叫傳來,風塵無奈的捂住耳朵,看著床上坐起身來的夫人。

同樣被驚醒的中年男子看著一身黑衣的風塵,眼中閃過一絲慌張、不可思議,不過很快就平復下來。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風塵淡淡的笑道:【還請張大人讓夫人稍微收起一下驚慌,我這人一緊張就容易殺人!】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一聲焦急的聲音響起:【大人……】

中年男子低喝一聲:【沒事,都退出去!】

【大人……】

【沒聽到嗎?】

【是!】

聽到腳步聲離去,風塵這才淡笑道:【張大人大義,若是他們衝進來,在下可就要丟掉吃飯的腦袋咯。】

中年男子淡然起身,披上一件衣服,走下床來,床上的夫人很快也恢復了平靜,死死地盯著風塵。

風塵並不在意,自顧自的走到圓桌前坐下,倒了兩杯茶:【在下聽聞,張大人的孫子正在跟隨儒家荀況學藝?】

中年男子名叫張開地,張家世代為韓相,是韓國真正的大世族!

張開地喝了一杯茶:【閣下深夜造訪,不是為了來和張某說這些的吧?】

風塵輕笑道:【不愧是韓國相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在下佩服!】

張開地呵了一聲:【比不得閣下不請自來,若是你想動手,我也喝不上這口茶,說吧,你來的目的是什麼?】

風塵淡淡一笑:【在下確實想要與相國大人做一筆買賣,對於相國而言,算不得如何為難,卻能得到一把利刃。】

張開地看不清風塵的容貌,卻能感覺此人的年紀不算太大,帶著疑惑的問道:【哦?什麼樣的小買賣值得你深夜來此,還帶著威脅而來?】

風塵並沒有在意張開地言語中的嘲諷:【在這個戰亂時代,暴鳶執掌韓國軍隊,又有夜幕為其所用,本是韓國的夜幕,如今成了暴鳶的夜幕。相國大人更是處處被其掣肘,相對而言,我的到來並沒有讓相國覺得難受吧?】

張開地死死地盯著風塵,片刻後才道:【你不是夜幕?你到底是什麼人?】

風塵悠然而笑:【天下皆白,唯我獨黑!】

張開地猛然站起身來:【墨家?】

風塵喝了一口茶,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相國需要有人制衡夜幕,而我們剛好可以。我們只求在新鄭立足,僅此而已!】

張開地緩緩坐了下來:【你覺得我會答應你?】

【夜幕的掣肘和韓國大臣的畏懼,讓相國心中的抱負無法施展,比起我這個小小的提議。對於相國來說,心中的抱負更重要!】

【你想要什麼?】

【所求不多,我要新鄭的黑暗。只有黑暗才能成為相國手中的利刃,而黑暗之後,才是白,墨家要的白!】

風塵喝完杯中茶,緩緩站起身來,抱拳行禮:【相國若有交代,可到城南五里的【二兩酒肆】。】

說完轉身就走,這次沒有翻窗,而是開門而出。

風塵一隻腳踏出房門後,並未回頭,輕聲道:【黑與白的交融,相國比我更明白,就像張家府邸坐落的位置一樣!】

張開地看著風塵的背影,並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沒有絲毫的表情。

直到院中再次出現三人時,他的臉色才有了一絲變化。

直到風塵他們消失之後,張開地才低聲喃喃:【墨家……】

風塵他們來到府邸外,李鎮峰忍不住問道:【我們就這麼走了?】

風塵頭也不回,聲音淡漠:【不然呢?】

李鎮峰一臉呆滯:【我們不是為了殺人而來?】

風塵呵呵一笑:【殺人是為了什麼?有時候,道理比殺人更管用。】

人無外乎兩種,一種為了生存,這種人好處理,就像這些時日,洛沉買來的那些少女。

一種則是為了慾望,唐老大想要掌控新鄭的黑暗,張開地心中的抱負,都是慾望。

金錢,美人,皆是,只是各人不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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