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二人回到大堂,眾人紛紛將目光放在華狂歌身上,露出詫異的神色。華淞更是上前一步,驚詫道:“師父,您怎麼摘了面具?”

原來,眾人詫異的是華狂歌變了一副容貌。華狂歌卻是一臉從容,對眾人目光毫不理會,自顧自地坐到弟子們身邊,淡淡地說道:“無妨。陸晚已經將我認出,已經再無隱藏身份的必要。”

眾人詫異間,有人將他認出,人群中有人說道:“這蕭江南看著眼熟,莫不是江湖上有名之士?”

“豈止有名?你瞧那劍,是否眼熟?如果我沒猜錯,他就是華山派棄徒,‘狂劍’華狂歌!”

歐陽殘劍正打量他,突然聽到人群中提到他的名字,心中咯噔一下:“當年在華山地界,就是他將我重傷,這次他來這客棧,難道是為了殺我?不管是為了殺我,還是為了搶華山秘寶的地圖,總歸是我的敵人,我還是小心點為好。至於他們之間的爭鬥恩怨,我不聽也罷。下次塞北大盜來找我,我趕緊交易完,離開這是非之地!”

想到這,歐陽殘劍悄悄走到人群后,獨自默默上樓回屋。眾人都在關心華狂歌和陸晚,自然沒將他放在眼中。倒是華狂歌,看到他偷偷溜掉,心中無奈,卻也不去理會。

“莊主,你怎麼和他,和他就這麼,就這麼回來了?”蘇長天讓陸晚坐下,附耳問道。

“這麼回來,有什麼問題嗎?”陸晚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他仔細打量著蘇長天,想著這麼多年跟蘇長天相處的一些細節,卻怎麼也想不出,他哪裡可疑,於是陸晚決定將懷疑目標放在其他人身上。

蘇長天卻是急道:“莊主,你定下這假地圖之計,不就是為了試探他的身份嗎?難道,他不是黑衣人兇手?”

“蘇老你仔細瞧他,不覺得眼熟嗎?”陸晚問道。

“豈止眼熟?我聽剛剛有人說,他是‘狂劍’華狂歌!那不就是幾年前叛出華山派的那人嗎?為何他會來此?難道,他也是為那華山秘寶的地圖而來?”

“蘇老,您還記得我們從華山派出來的目的嗎?”陸晚繼續問。

“當然!你我來塞北,便是為了打探塞北的訊息,守護華山秘寶。這麼說,他確實是我們的敵人?”

“不,蘇老。華師兄也是為了保護華山秘寶的地圖不被別人奪去,我已與他結盟。一旦發生什麼,我會與他聯手。”

蘇長天聽罷,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陸晚也不再多坐,起身離開,蘇長天隨即跟了上去。

華狂歌自然也不在大堂多留,但他卻想試探一下盧四爺,於是叫來掌櫃,盤問一番,沒什麼結果。

“那便煩請掌櫃一會將酒菜送到房間!”

華狂歌說完,帶著眾弟子離開。

塞北的冬季天黑的早,沒過一會,夜色漸深。眾人皆在各自的房間內或休息,或商討。唯有一黑影,從一間屋子出來,悄無聲息,徑直走向枯老婆子的房間。這黑衣人輕功了得,以內功走路,沒有一絲聲響。他在枯老婆子房間門口輕輕叩門,聽到裡面問“是誰”,卻默不作聲。

枯老婆子見無人應答,於是起身開門。

她自上次被黑衣蒙面人追殺受了傷,已是變得小心謹慎。當她聽見敲門聲卻無人回應時,她沒有急著開門,而是站在門邊,側耳傾聽。若是尋常人站在門外,定會被她聽出呼吸之聲,但今日門外站的,是可以和蕭御一戰的絕頂高手,屏息凝神本就是家常便飯,自然她是聽不出的。

她心中存疑,但又確實有人叩門,於是她便將門撬開一條縫。

門開的一瞬間,一隻手伸入,將門推開。枯老婆子見狀,慌忙一掌向那手臂打去,然而令她沒想到,這一掌居然被那手臂上的內力震開。趁著她被震個趔趄間隙,門外黑衣蒙面人閃身進屋,將門鎖好。

枯老婆子大驚,下意識後退兩步,驚恐地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黑衣蒙面人依舊是壓著嗓子,淡淡地說道:“我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馮寒死後,你還執意要殺歐陽殘劍,當真是不顧前車之鑑。所以啊,留不得你。今日我出手,乾淨利落,其他人根本來不及救你,你就去黃泉路上和馮寒作伴吧。”

黑衣蒙面人說完,也不等枯老婆子再開口,挺身上前便是一掌。

枯老婆子見狀,側身閃躲,同時向身形向門口閃去。但黑衣蒙面人又哪裡會給她機會?他直接擋在她身前,又是兩掌打去。雙掌齊出,枯老婆子自然無處遁形,只能硬撐著和他纏鬥在一起,拆招幾回合,便落入下風。

枯老婆子無論招式,身法,或是內功,都不是黑衣蒙面人的對手,如何能勝?幾回合一過,便招架不住,再兩招之後,一個不慎,肩胛便捱了一掌。瞬間,她便覺得渾身痠麻,似是要散架一般,就連再度抬手出招都覺得十分費力。

一招敗,招招敗。黑衣蒙面人再度出手,她已無力招架,只能繼續閃避,這次,她向窗邊躲去。然而黑衣蒙面人的出招既快又狠,下一掌,直接拍在她後背。噗的一聲,她一口鮮血噴出,踉蹌著倒在窗邊。

枯老婆子的武功和內力稀鬆平常,唯有她的銀絲繞,算得上絕技。但黑衣蒙面人出手極快,內功強橫,根本沒給她使出銀絲的機會,這一次,似是非殺她不可。

但銀絲繞終究是她的絕技,就在黑衣蒙面人準備最後一掌終結她時,她反手出招,銀絲從袖口飛出,直取黑衣蒙面人的面部。黑衣蒙面人自然不以為意,抬手屈指一彈,內力便將銀絲震得粉碎,顯然,這銀絲繞絲毫沒被他放在眼裡。

但這一瞬間對枯老婆子來說已經足夠了。在她銀絲飛出時,她拼盡全力一躍而起,用身體撞向窗戶,撞碎窗戶摔向院中。

枯老婆子從雪地上爬起,抬頭一瞧,黑夜中,視窗處,黑衣蒙面人正陰森森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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