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境”二字入耳,華狂歌腦海中嗡的一聲,如晴天霹靂,頓時愣在原地。再看向交手的三人時,他只覺得枯老婆子不僅武功眼熟,甚至連身形也頗為熟悉。

他靜靜地看著三人相鬥,眼前卻早已浮現出另一人的身影。

單單雲境二字,便足以讓那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浮現在他的眼前。那身影纖細柔弱,輕靈動人,他無需閉眼,便彷彿能看見,那個身影緩緩向他走來,一襲青衫,窈窕嫵媚……

“阿璃——”華狂歌喃喃道。

“華師兄——”陸晚將他從腦海中的畫面喚醒。

華狂歌定了定心神,點了點頭道:“陸師弟說的是,此人武功確實是雲境的武功。”

雲境,便是華狂歌心愛之人云璃的出身之處。它是天朝南面雲國中最大的江湖勢力,也是傳說中可以左右雲國皇室的勢力。雲境之主,名雲帝,是雲國第一高手。雲境中,所有弟子均是女子,武功奇異,與中原武學大為不同。陸晚在來塞北建立映雪山莊之前,曾見過雲境武功,方才能認出。

華狂歌的紅顏雲璃,便是雲境中的弟子。因此當他聽到雲境時,腦海中便自然地浮現出雲璃的身影。他看著面前交手的三人,尤其是假枯老婆子的一招一式,不由得再度想起雲璃。

突然,他心中猛地生出一個念頭:眼前這假老太婆,身形武功與阿璃如此相似,難道,難道她就是……

想到這,華狂歌按耐不住,準備出手助她。但他身形剛動,便急火攻心,只覺得渾身真氣內力亂竄,氣血翻湧不止,不由得喉嚨一甜,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身體搖搖欲墜。

“華師兄!”

陸晚見狀,慌忙一手搭在他手腕處,另一手運氣,將柔和內力輸進他體內,助他穩住心脈,調節氣血。

“華師兄,感覺如何?”

“咳——,咳咳,多謝陸師弟。她,她真的是雲境之人!”華狂歌雖再度吐血,卻依舊心思放在眼前這個假枯老婆子身上。他多麼希望,這人就是他心心念唸的雲璃。

“華師兄儘管放寬心,她和蕭大人聯手對戰蘇長天,就算不能取勝,也決計不會落敗。唉,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誰。”陸晚在一旁寬慰道。

二人言語間,蕭御三人又戰過幾個回合。蘇長天那些手下本想上前相助,卻根本找不到出手的機會。於是他們只好包紮好傷口,將鄭龍華淞等人擒住,等待蘇長天的命令。

蘇長天以一敵二,完全不落下風,任憑蕭御切換幾十種武功,也無濟於事。三人纏鬥,唯有那假枯老婆子有些招架不住,內力消耗殆盡,更有些力竭。蘇長天自然已經瞧出端倪,於是他一掌逼退蕭御,轉身另一掌向假枯老婆子打去。

蘇長天幾乎同時打出這兩掌。前一掌幾乎傾盡內力,目的便是將蕭御逼退,蕭御內功深厚,若非全力,很難成功。而後一掌,則是不用內力,單憑一股勁氣,出手極快,為的是讓枯老婆子來不及反應,挨這一掌。

就在這一掌打出瞬間,突然,一道人影閃來,擋在假枯老婆子身前,抬手一掌,和蘇長天那一掌拍在一起。

這人影正是華狂歌。剛剛他在陸晚幫助下穩固了氣血,便又開始胡思亂想,將當年和雲璃的種種過往幾乎回想一整遍,甚至連二人花前月下之事,也回味了一遍。意猶未盡之時,他猛地抬眼,眼中的枯老婆子,彷彿就是雲璃一般,除了容貌服飾不同,其他各方面無論身形還是武功,如出一轍。那一瞬間,華狂歌篤定,眼前這假的枯老婆子,正是他心念之人——雲璃。想到這,他見蘇長天震退蕭御,於是再也忍不住,一躍而起,出手替她擋下蘇長天的那一掌。

二掌相對,掌間功力直接將周圍已經破碎的桌椅震飛。蘇長天的內力都用在擊退蕭御的第一掌,所以這一掌空有勁氣卻無內功;華狂歌雖然受了內傷,但內力還在,這一掌,蘊含了他對雲璃幾年的思念,幾乎傾盡十成功力。

沒有內力的一掌如何能和他這一掌相抗衡?只一瞬間,蘇長天便抵不住華狂歌這一掌的功力,被華狂歌的掌風震退十幾步,頓時口吐鮮血,渾身顫抖。

“盟主!”

莫生宥等人見狀大驚,慌忙飛身上前,一人扶住蘇長天,其他人擋在他身前,生怕蕭御等人趁機攻來。

蕭御剛剛被震退,體內同樣氣血翻湧,但他知道華狂歌傷勢更重,於是躍到他身前,和莫生宥等人對峙。

但華狂歌早已心猿意馬,他擊退蘇長天,自然知道那一掌對蘇長天造成多麼大的傷害,於是便不再理會,而是轉過身,看向假枯老婆子。這個枯老婆子容貌雖和真的並沒太大區別,但她臉型更為消瘦,很明顯是他人假扮的。

假枯老婆子被他那樣盯著,不由得一動不動,愣在原地。她臉頰微微顫抖,似乎有了些情緒變化,但因戴了人皮面具,反而看起來面無表情。

華狂歌愣愣的看了一會,突然抬手伸向她的臉,卻又距她臉頰半寸之處停下。即便如此,她還是一動不動。華狂歌定了定心神,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緩緩伸手向前,半寸距離,卻足足伸了好久,直到他的手觸控到假枯老婆子的臉頰,方才停手。

華狂歌隔著人皮面具輕輕撫摸,只是一下,熟悉的觸感便讓他心頭一緊。他愣愣的看著她,而她也同樣冷冷的看向華狂歌,彷彿就在等他扯掉面具。

“阿璃——”華狂歌向前一步。

“阿璃,這麼多年,我很想你。”

華狂歌輕輕說著,心中思念,彷彿輕舟已過萬重山。他並沒有扯掉她的人皮面具,而是大手一揮,將她一把攬在懷中。

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約而同的愣住,不明所以。

而華狂歌卻是喜極而泣,緊緊將她抱在懷中,在她的耳畔輕喚:

“阿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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