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飯劉母拿著東西就帶著雪梅她們回孃家了。劉父則去挖筍去了,趁著現在有空,多挖點筍送到收購站又是錢。

……

姥姥,姥爺,我們來了。晴丫一到姥姥家門口推開院子裡面的木門朝裡面喊道。

姥姥家是前幾年修的一層半的青磚房,大小比雪梅家大一點,是四間正房和一間堂屋,房間裡面都用木板鋪了地面, 旁邊是用木頭蓋的廚房和柴棚,青磚房後面修了廁所和豬欄。房屋周圍也用土牆圍了,土牆前面、後面都開了門。

青磚房斜後面十米處是姥姥姥爺以前修的木房子也是一層半,也有四間正房和一間堂屋、廚房、柴棚、廁所、豬欄,但是還在旁邊特意修了一個小倉庫,一般是雪梅的二舅王衛民和大表哥王誌慶在這幹木匠活,現在村裡需要的傢俱基本上都是出自他們的手,一般村裡的就是用自家的公分抵,有時候附近隔的近其他村的人也來這裡訂傢俱,二舅做的傢俱好用又好看,價格也不貴,其他村的人就用糧食換或者付現錢。但是二舅夏收和秋收的時候也是要下地幫忙的搶收,還要提前在春耕之前把村裡的工具修理好,一天算二舅八個工分,其他時間就可以在家幹木工了。而大表哥王誌慶現在還只是學徒,只能是農閒的時候和父親學木匠。

王家是前幾年青磚房修好後,姥爺就做主分家,主要是二舅媽的問題,再加上家裡人多,王母不想管這麼多事。原來的木屋分給了二舅,家裡的存款就由姥姥姥爺和大舅家平分了,由姥爺到郵局匯款給大舅,以後大舅每個月給兩老一共寄五塊錢養老費。三舅、四舅和姥姥姥爺一起住青磚房,暫時不分家。

但是由於二舅媽的緣故,兩個表姐從幾年前分家後就住在姥姥姥爺這邊,由姥姥姥爺負責。二舅媽張招娣是以前逃荒過來這邊的,她們家裡有七個姐妹,只有一個男丁,逃荒過程中二舅媽的爹孃為了吃的把四個姐姐全部賣了,有兩個姐姐賣給了兩個老光棍,有一個姐姐被賣給一個老頭子當妾,還有一個姐姐賣到窯子裡面去了。

二舅媽看到四個姐姐的遭遇,怕她爹孃把她和兩個妹妹也賣了,就在一天晚上帶著兩個妹妹跑了,但是二舅媽的小妹妹年齡太小、身體弱,中途不知是餓死了還是病死了。後面,二舅媽和她的六妹跟著逃荒的隊伍逃到王家村時,已經餓得不成人形,兩姐妹昏倒在姥姥姥爺家附近。二舅外出回家途中才發現,就到家裡喊人扶回家,給倆姐妹各灌了一碗米粥才醒過來。

醒來之後,姥姥才從二舅媽的動作中發現她是個女孩。原來二舅媽怕被家裡人發現、又怕遇見壞人,就把自己和妹妹的頭髮剃了,變成兩個光頭,衣服也拿從家裡拿的錢換成了男裝,平常跟著逃荒的隊伍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就這樣兩個人來到劉家村,所以二舅看到的是兩個留著寸頭的男孩,兩個人都瘦不拉幾,身上只有骨頭撐著。

當時姥姥剛懷上三舅四舅,懷相不好,家裡田還算多,姥姥又心疼這兩個姑娘,就讓她們留下來幫忙帶孩子、做家務活、餵豬。就這樣二舅媽兩姐妹留了下來。

後來,二舅和二舅媽看對了眼,就成了親,而二舅媽妹妹在幾年前嫁給了王家村一戶殷實人家的小兒子,離姥姥家不遠,就一里路。

大表姐王欣妍五六歲的時候二舅媽就突生怪病,剛開始時看見大表姐和表妹時不時就流眼淚,二舅媽妹妹說肯定是大表姐和表妹長的像她們的小妹妹,二舅媽看到心裡難過。然後慢慢的看到大表姐她們兩姐妹就控制不住擰她們胳膊、大腿,等到二舅媽清醒過來,又抱著兩姐妹哭,心裡後悔得不行。二舅帶著二舅媽到縣裡醫院、市裡醫院看過都治不好,回來了更嚴重,經常發病,有時發起病來還動手打兩姐妹。

後面還是姥姥偷偷的到找人算命,回來後姥姥姥爺就把青磚房修好,分家的時候把就大表姐她們分過來跟他們一起住。二舅他們負責兩姐妹上學的費用,現在平常每個月加上他們兩老口的養老糧食每個月送40斤粗糧和10斤穀子過來。自從那以後,二舅媽的病慢慢好起來,現在看到大表姐兩姐妹也很少發病,一年也就只發個三四次病。現在二舅媽平常清醒的時候只要不上工就給兩姐妹做鞋、做好吃、有布就做衣服送過來,自己也順便過來看看兩姐妹,不過也不敢多待,看一眼兩姐妹,放下東西就走。

姥姥一聽見晴丫的聲音,就從堂屋裡面一顛一顛慢慢的走出來。姥姥受舊社會壓迫,是裹了腳的,導致腳又變形又小,因此走起路來很不方便。姥姥是除了夏收和秋收去曬穀、搓玉米等,其他時候一般很少出門。不過姥姥做衣服、鞋子做的好,村裡結婚新人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姥姥做的,劉母也只學到姥姥的三分本事。

娘,你慢點,不用出來了,我們就進來了。劉母看見自家親孃走路的樣子趕緊說道。

劉母把東西遞給雪梅拿著,自己扶著姥姥進堂屋坐著。

雪梅和弟弟妹妹們就開始叫姥姥。姥姥趕緊應道。好,好,好,都是姥姥的乖孫子。姥姥給您們泡糖水喝。說完就到房裡拿白糖去了,劉母趕緊追進去。

劉母把拿來的東西遞給姥姥,一瓶橘子罐頭、一罐剁辣椒、半包餅乾碎、一瓶白酒,說道。娘,這是我給你和爹帶的東西,你愛吃橘子罐頭、爹愛喝酒,不過你讓爹少喝點,這些餅乾碎是給欣妍兩姐妹帶的,還有這是我做的剁椒,已經可以吃了,帶了點給你們嚐嚐。

姥姥把東西接過來,對劉母說道。你這剁辣椒做的好,我和你爹都喜歡吃。不過下次,不要帶這麼多東西過來了,你和女婿家裡孩子還小,你們負擔還重著。

娘,看你說的,只准我從孃家拿東西回,不准我拿東西回孃家。別人都要說我搬空孃家補貼自己的小家。劉母開玩笑道。

你個促狹鬼,不跟你說了,走,出去給孩子們泡糖水喝。姥姥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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