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除惡節
黃芪縣縣衙書房之中。
“叔父，驗屍之後確認秦有壽確實是死於馬上風，並非死於謀殺。”
林永勝將驗屍的屍格遞給林縣令。
林縣令瞥了一眼，只見屍格最後一欄寫著。
並無中毒刺殺跡象，心臟上有灰白斑點，乃是馬上風的特徵。
“呼，不是死於謀殺就好，如此一來卻是少了許多事情，甚好甚好啊！”
林縣長出了一口氣，這兩日都因為此事舒展不開的眉頭，總算是平展了許多。
“恭喜叔父，今年的考評應該是無需多慮了。”
林永勝見林縣令再展笑顏，也隨聲附和了一句。
“欸～永勝你這話跟我說說就算了，出去可千萬不要胡說，為官還是要以盡力做事為要，怎麼能因為無事發生而竊喜呢？”
林永勝低著頭拱了拱手。
“叔父教訓的是，永勝孟浪了！”
“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去將柳師爺請來，我要請他寫一篇告示，將秦有壽死因告知全城百姓，安定人心。”
林縣令此時心情不錯，手裡還把玩著一支筆洗。
...
王宅之中。
二娘子的居所，不時傳出一陣東西被打碎的聲音。
二娘子此時披頭散髮，跌坐在一片狼藉之中。曾經那種貴婦人的風情姿態，已經消失不見。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壽兒年紀不過十八，身體健壯，怎麼會突發惡疾而死，怎麼會！
一定是他們，一定是他們顛倒是非，我可憐的壽兒啊！舅母一定替你報仇。”
旁邊的丫鬟此時也不敢上前攙扶二娘子，只是遠遠的站在一旁，聽著二娘子淒涼的哭聲。
...
“李田，昨日我們已經替你大哥報仇雪恨，日後不要再提起此事，否則你我二人性命難保，你可明白。”
呂青松手拿拂塵，看著眼前的林田，目光肅然。
“道長，李田知道了，昨天什麼事沒發生，我在家中看門，道長和白雲道人聽曲看戲。”
李田跪在地上，將腦袋磕在地上，不住的抽泣著。
“痴兒，你知曉就好，日後好好活下去吧”
...
“大人，沒想到著秦有壽如此的不中用，年紀輕輕竟然得了馬上風，這難道是報應不成？”
得到訊息的黃梟一臉愕然的看著公案之後的歐陽純一。
而歐陽純一好像早就知道是這般結果一樣，臉上沒有詫異的神色，反倒是多了幾絲令人玩味的笑容。
...
劉老實家中。
劉小實看著老爹欲言又止。
劉老實背對著劉小實，正在給自己的亡女上香。
“有什麼話就問吧，你問什麼老爹都會回答的”。
“老爹您今日為什麼要這麼做，平日裡您不是告訴我當差一定要老老實實、誠誠懇懇的嗎？
今天您怎麼隨意撒謊起來了，這要是被衙門發現了，形同幫兇，可是死罪啊！
老爹您今天糊塗啊！”
“老子才不糊塗，來給你妹子上香。”
劉老實並不回頭，只是又取出三支線香，遞給了劉小實。
劉小實本不想接，可是劉老實的手一直伸著，無奈之下接過線香，點燃之後插到靈位之前的香爐內。
青煙繚繞之下，劉老實看著自己的女兒的靈位，眼睛慢慢溼潤了。
“小實啊，你還記得你妹妹是怎麼死的嗎？”
“記得，妹妹是兩年前在岐水邊玩耍不幸掉進河裡淹死的。”
劉小實見老爹提起啦小妹，心情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不，不是那樣的，你妹妹是被花花太歲的馬撞到河裡淹死的，這花花太歲才是害死你妹妹的罪魁禍首啊！”
劉小實聽了這，猛的站起身子，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什麼？！老爹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就這樣妹妹枉死啊，為什麼啊？”
“咳咳，為什麼？王家勢大，縣太爺都要給面子，我們家只不過是個賤籍，那什麼跟人家爭辯。
這些年多少人不都是這樣忍氣吞聲的過下去了麼，你妹妹一走，我就剩你一個娃了，告訴你，你一定回去拼命，我們家只會家破人亡啊！”
劉小實聽了這話跟劉老實抱作一團，痛哭起來。
良久之後。
劉老實繼續說道
“今日一見花花太歲的屍首，我高興啊，我沒能力替你妹妹報仇，卻有高人出手替我、替這黃芪縣除了這害。
出手之人是我的恩人吶，我怎麼能恩將仇報呢？小實你說是不是。”
“是，老爹說的是！”
...
翌日清晨太陽剛出來的時候。
黃芪縣出城的大門口，張貼出一張告示，旁邊還站著一個秀才模樣老者宣讀這份告示。
此時正是人流進出城門最為密集的時候，不多時便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最外邊的人既聽不清裡面念著什麼，也看不見告示的內容，拼命地不斷的往裡擠著。
有急性子擠不進去大聲的喊著
“秀才，告示上寫著什麼啊，能不能說白話啊，這之乎者也的都聽不懂啊！”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群紛紛應和。
“是啊，秀才能不能說大白話啊，俺們沒進過學聽不懂啊！”
宣讀的老者聽了這話，苦笑起來。
“好吧好吧，我就唸白一點，這告示裡面說啊，王家的秦有壽秦公子萬壽節夜裡死在了自家別院之中，
縣令大人因為秦公子死因不明，怕百姓慌張，派人一番查詢，最後查出秦公子是因為隱疾而死，並非是歹人作案，因此出了這個安民告示，安定人心，讓大家放心，安心....”
秀才話還沒說完，四周的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
這些人中有很多人不是縣城中的居民，這幾日是第一次進城，之並不知道花花太歲的死訊，如今聽了花花太歲身死的訊息，高興的情難自己，歡呼了起來。
告示上的訊息傳開之後，興奮開心的情緒重新席捲全城。
本來還有所顧忌的鄉民，紛紛慶祝了起來。
一時間，城中竟然比萬壽節還要熱鬧。
不光是商家小民十分開心，就連縣衙中的差人也是十分的高興。
無他，差人們雖然有個公職，但在花花太歲眼裡不過是泥地裡的人物。
平日裡也遭了不少罪，今日這混世的魔王一死掉，差人們心頭像是卸去了一塊大石頭。走路都感覺輕快了不少。
這股慶祝的風潮，一連持續了好幾年，許多年之後竟然形成了一個新的節日，名曰除惡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