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宏看明蘭一副油鹽不進的態度,也不多說什麼,就招呼房媽媽讓她把人送回雅竹齋。再讓壽安堂的女使給他在外間放把榻,他給母親守夜。

房媽媽看盛宏這姿態,委實有些不清楚主君這是鬧哪樣,只能按著他的意思辦。

盛宏想著老太太接下來什麼情況都可能有,房媽媽也需要警醒一些,便說“我瞧著今晚會變天,母親剛剛的臉色也不太好,我不放心。晚上我守著,你讓女使再收拾一個廂房,讓張大夫住,母親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張大夫診脈也快一些。”

房媽媽看盛宏這副全心全意為老太太打算的模樣,福了福身便說“老奴這就去”

...

丑時四更的揚州城,安靜的只剩下打更人,半個人影都瞧不見。盛宏蜷縮在壽安堂外間的軟榻上,也不知道是睡不習慣,還是心裡有事,他總在半夢半醒間。

“醒醒,快醒醒,老太太的藥效發作了”盛宏不安迷糊中聽到系統的聲音,一個激靈翻身坐起。

“我,我去瞧瞧”盛宏穿著拖鞋就進了屋,他的動靜吵醒了一旁的翠菊,她看見是主君過來,便點起燈。

盛宏走近一看老太太滿臉的冷汗,面露痛苦,連忙對翠菊說“趕緊端上熱水,還有去把張大夫喊過來”

翠菊一看眼前的情況,快速的出了門。片刻後壽安堂上下燈火通明。

原本睡的正香的王若弗被劉媽媽叫醒“大娘子,快起床梳洗一下,壽安堂下人說老太太那邊叫大夫,整個院子都亮燈了”劉媽媽捏完涼帕給王若弗醒神後,便去衣櫃拿衣服。

“主君在哪?”王若弗手腳麻利的收拾著,今天剛被華蘭折騰了一通,現在也是疲倦的很。

劉媽媽拿出外袍準備給王若弗穿上“在壽安堂,聽說主君今晚給老太太守夜,剛發現老太太不對勁,就叫人了”

劉媽媽見王若弗的臉色還好,就提醒道“大娘子,這原該是您伺候婆母的,最近除了大姐兒,您要多抽點時間去壽安堂才行”

王若弗雖然不願意對著老太太的冷臉,但是畢竟是正經的婆母,平時不伺候就罷了,生病了還不去,要叫人說嘴的,她配合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王若弗走進壽安堂,發現屋子裡的氣氛凝重,盛宏雙眼充血的站在床邊。她走近一看老太太滿臉青灰色,看著就不像是輕症,有些懵的說“不是,這老太太前兩日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麼嚴重了”

盛宏看著王若弗心想這人好歹還知道要來,很是不滿的冷哼道“你也說是前兩日了!”

王若弗動了動嘴角,見盛宏臉色難看,也沒敢頂嘴。這件事她的確不佔理,這要是在別家估計早就被婆母磋磨了。

張大夫診了差不多,起身同盛宏說“盛大人,老太太的情況很是奇特,像是用了什麼藥,體內的沉痾都爆發出來,情況屬實兇險”

盛宏焦急的回“可有什麼辦法緩解?家母看著很是難受”

張大夫讓藥童拿出銀針,他接過來說“老夫先行針看看情況,現在一切還不好說”

盛宏被張夫子的話說的有些心慌,雖然給他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看到母親面如死灰的躺在床上,他全身都緊繃到微微發抖。

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合著眼睛,輕輕的問“仙君,我母親會沒事的對麼?”

系統看盛宏強裝鎮定的樣子,難得溫和的說“過程肯定是有兇險的,但是隻要熬過去,會否極泰來,你放心吧”

雖然有仙君的承諾,盛宏還是惴惴不安,他默默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穩住,不能慌。他的嫡母還要靠他的。

張大夫行針結束就去熬藥了,屋裡除了盛宏夫妻,就剩下房媽媽和翠菊。

盛宏直接坐在了老太太的床尾,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在他思緒紛亂的時候,聽到了老太太的喃喃自語。他趕緊抓住她的手,安撫道“母親,孩子在這,您別怕,忍忍就過去了,過去您就能長壽康健了”

盛宏見老太太還在嘟囔,便靠近老太太的嘴邊,想聽聽她在說什麼,“宏兒,這是蓮蓉糕,母親特意留給你的,你吃完再去學堂”

“宏兒,你父親是個刻薄的,你且先帶著你小娘到鄉下的莊子躲躲,家裡平靜了我再接你們回來”

“宏兒,你放心,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親兒子,你大哥沒享受到的,你小娘沒能給你,母親都給你”

“宏兒,勇毅侯旁支雖然和我有親,但是不是你最好的選擇,所以莫要為了我,耽誤了你的前程”

盛宏聽到老太太病中的嘟囔,頓時就趴在床邊泣不成聲,站在他身後的房媽媽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王若弗見狀有些不知所措,她和盛宏有恩愛無比的時候,有吵架互嗆的時候,甚至在他寵林噙霜時候,差點動起手,但是她從沒有見過他哭的時候。

“是兒子不孝,兒子豬油蒙了心,忘了母親當年是怎麼護著孩兒,我豬狗不如,枉費母親對我多少年的籌劃”盛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無法自拔,母親的話開啟了他一直不願意回憶的過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下意識的抹去他認為不如意的前半生。小時候苟延殘喘的求生,中舉後靠嫡母奔波求來的官職,到婚事高攀了王家的門楣,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在提醒著他,沒有他的嫡母,他什麼都不是。

他最不堪的,最無用的一面,都在嫡母的眼中。只要站在她的面前,他連抬頭的勇氣也沒有,更不要說那些他引以為傲的成就,在母親面前就像一個笑話般。

他像是陷入了一個怪圈,越想證明自己,就越無法面對自己的過去。

這次他著急的給母親用藥,一是為了想讓老太太能多活幾年,更大的原因是擔心老太太如果仙去,他就要丁憂三年。官場三年,再加上沒有老太太坐鎮,等他回來哪還有他的位置。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扇了自己兩巴掌“我對不起母親,我不是人,我是個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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