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四月的瘦西湖湖水清澈,碧綠。在陽光的對映下,星光閃閃。

湖裡的荷層層疊疊,風吹過,空氣中都是清甜的荷花香。

在湖心亭中圍坐著幾個少年少女,每個人面前都放著畫板,像是在作畫。孩子們身後的老夫子穿梭其中,時不時地在幾個孩子的畫板上比比劃劃。

趙署看這景象怪有趣的,於是同身邊的人說“走,過去看看”

走進後的趙署發現亭中有三少年四姑娘,看著模樣倒像是一家人,難不成這是揚州哪家書香世家的孩子來這觀荷作畫。

“老先生,打擾了,我看此處在作畫,好奇過來瞧瞧,多有打擾”趙署十分客氣的和指導孩子們作畫的吳道子說道。

“哦,無妨,就是幾個小弟子來這習畫罷了”吳道子扇著手裡的扇子,一副無傷大雅的神情回道。

趙署見人家沒有生氣,便走到孩子們的身邊,本朝還是中耕讀的,特別家中有男丁的人家。像書畫這類多數被歸為玩樂之用,少有哪家人會特意帶孩子出來習畫,所以這一家子倒是有趣的很。

他走到盛長棟的身後時發現,眼前的小哥兒畫的荷花和其他人不同,幾筆流暢線條在紙面上影影倬倬像極了盛開的荷花,在重寫實的當今,倒是有自成一派的風格,讓人忍不住駐足觀賞。

“這位小哥的畫真不錯,雖不如工筆畫來的真實細緻,但是幾筆風流倒是把荷花的韻味畫活了”趙署忍不住誇獎起來。

盛長棟看有個陌生先生在誇他,他十分恭敬的起身回道“多謝先生讚譽,只是小作,當不得您如此誇獎”

趙署看眼前這個剛到他腰間的小童一本正經的回覆的模樣,一看就是家教甚嚴的人家,雖然年紀小,但他身上的靈動,倒是讓這孩子多了幾分出塵的味道。

盛家的幾個孩子跟著吳道子習畫有一段日子了,其中就屬盛長棟最有靈氣,連吳道子這個眼高於頂的夫子,都時常讚歎他的天賦。

雖然他最後還是會去科考,但是有一門這樣的手藝。將來即使分家了,他也能衣食無憂,這也就是為什麼盛宏同意吳道子把盛長棟當關門弟子來培養。

如蘭原本就是坐不住的,看見有人起了話題,她趕緊也說“這位先生說的對,這說起畫畫,我七弟那是一等一的好,一般人還是比不得的”

如蘭一反常態的誇盛長棟,不是她突然發現這個庶弟的好,而是鄭嬤嬤說了,她們幾個兄弟姊妹不管在家如何,在外那都是要一條心的,要不然別人會看低盛家的家教。

在一旁作畫的華蘭,看如蘭沒規矩的樣子,忍不住出聲說“五妹妹,不許胡鬧,坐下”

華蘭一向很有長姐的風範,學管家後,更是增加了幾分當家人的氣勢。所以她一出口,一眾弟妹都乖乖的把心思收回了畫作上。

趙署看著這幾個孩子,頓時覺得有意思,忍不住打聽道“你們是哪家的孩子?”

華蘭很自覺的接過話“家父揚州通判盛宏,有唐突先生的地方,請海涵”說完還朝趙署行了個禮。

在鄭嬤嬤的教導下,家裡的幾個姑娘行事多了幾分沉穩和規矩,特別是華蘭,一則她的年紀最大,二則離她出閣沒幾年了,所以行事很是周全。

趙署坐到一邊的桌子上,神情愉悅的說“原來是盛大人的家眷,你父親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官聲清明,是個好官”

聽到眼前的人認識父親,華蘭越發覺得自己的判斷沒有錯。這位先生雖然行事低調,但是這衣服是雲錦,除了身邊的幾個隨從,不遠處還有一些侍衛,看著就不是一般人。

現在還認識父親,那一定是官場上的人,就是不知是哪位大人。

於是很是警醒的回覆道“先生謬讚”

看華蘭不卑不亢的和趙署對答如流,一旁趙署的親信也忍不住打量眼前的少女,看她臉若圓盤,眉目間端莊大氣,一身書香門第的風流,暗暗琢磨這風度一點都不像是六品小官家出來的。

“這些可都是你的弟妹?”趙署見其他幾個孩子全神貫注的作畫,只有華蘭還在一旁站著,便同她閒聊了起來。

“是的,先生。我們幾個都跟著夫子學習作畫,父親見近日瘦西湖的荷花繁盛,便讓我們幾個小的伺候夫子來賞荷。順便觀荷作畫,練練畫技”

“哦,你們家為何都要習畫?你家的哥兒將來估計都是要考功名,這習畫怕是有些不務正業了?”趙署對於盛家有違常理的做法提出了疑問。

華蘭笑了笑回道“家父說一門技藝,在平頭百姓手裡是討生活的依賴,但是對於我們這樣衣食無憂之人而言是鍛鍊心性的過程。我們習畫不是為了把畫畫的多好,而是透過作畫來觀察世間萬物,從而得天地生息之奧妙”

“好,不虧是耕讀之家,你父親是個好的”趙署見華蘭不大的年紀能說出這番道理很是讚賞,這個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少女,此刻看起來竟然比他兒子還勝出幾分。

趙署興致頗好的問“那你們平時在家都學什麼?可曾讀書認字?”

“我們姐妹每日上午讀書識字,下午會學琴、茶、花、香等道。弟弟們除了學習科考文章外,也會學君子六藝”華蘭將她們的課業安排細細的道來。

趙家隨從聽到華蘭的話有些詫異,微微抬頭看了盛家其他的孩子,發現他們幾個十分有定力的做作畫,半點沒有因為趙署他們的閒談而好奇的探聽。就這份教養就已經贏了不少汴京的老門戶了。

“你們學習的可真不少,你們家是請了哪位夫子,可以教授你們如此多的功課?”趙署在想這請的是哪個大儒?自己沒聽說有哪個大儒是在揚州的啊。

“我們姐妹是由滎陽鄭嬤嬤教導,還有幾位善琴棋書畫女夫子。弟弟們是由朱熹老夫子,吳道子夫子們教授課業的”

“這,朱熹老夫子是建陽的朱文公?滎陽鄭嬤嬤可是之前在太后身邊伺候的?”趙署著實不淡定了,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華蘭看眼前的人一下子就問出了夫子們先前的經歷,立馬就猜到這人該是很有地位的貴人,要不然定是不會一下子就猜到。

她便更恭敬幾分的回答道“正是夫子們”

趙署現在突然感覺這個盛家是個了不得的,鄭嬤嬤在汴京多少人見一面都難,結果在盛家做教養嬤嬤。更讓人想不到的是朱文公居然在盛家,想當年他父親都三番五次想請他給自己開蒙都沒能成。這盛家居然有這造化,這要是讓汴京那些人知道了,盛家的私塾恐怕都要被擠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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