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聽著隔壁傳來的求饒聲和招供聲。

他已經無法思考,高爽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恐懼,才能讓他堅持不住直接招供。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剛才崔承宥給他的幾個選擇。

其次想到,在高爽的刑訊室裡,是不是也有一個如崔承宥這般的人,在和他分析其中的利弊。

而高爽抵不住……就招了?

還沒等他想明白其中的關鍵,隔壁再次傳來淒厲的慘叫聲,夾雜著怒罵聲,“你個狗崽子,居然不老實誆騙老子,給我狠狠的打。”

“誰告訴你,打就會讓人看出傷勢的?你們真是太不瞭解我們的手段了。”

“啊…… 啊…… 不要再打了,我招,我招,我一定老實招供。”

聲音戛然而止。

管明想要聽的再多一些,可惜隔壁已經鴉雀無聲。

他惴惴不安的看著門口,眼底的驚恐再也隱藏不住,他大喊一聲道,“我招,我招,我也招。”

崔承宥看著驚慌失措的管明,嘴角微微上揚,上兵伐謀,攻心為上。

此時的高爽和管明經歷著相同的一幕。

昨晚的折磨只是一個手段,就是為了今日的這一重擊。

先讓你身心疲憊,再徹底的打垮你的心神。

玩的就是心跳。

兩人喪著臉,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羅治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哪怕羅治是三皇子的人,他們是三皇子送給羅治的。

但在羅治和三皇子之間,他們聰明的選擇了後者。

三皇子畢竟是皇子,是陛下的兒子,他們不敢賭陛下會給三皇子怎樣的處罰?

但一旦他們咬出三皇子,那麼他們真的離死也不遠了。

這時候,他們當然選擇羅治啦!

只是其中的一些事,明明是三皇子吩咐的,他們都推到了羅治的頭上。

崔承宥微微挑眉,他自然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他也沒戳穿他們,只是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姜姑娘的這一舉,本來就沒有打算直接給三皇子定罪。

他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羅治。

一點一點剪除他們的羽翼,一點一點的讓事實真相浮出水面。

很快,兩人的口供就拿到了手。

崔承宥滿意的看了看,然後讓人給他們畫押,這才讓人帶著他們出去。

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剩下的,他相信姜姑娘會派人做好的。

至於他的去處,他倒不擔心,他在這裡有吃有喝,還有人教授他知識,他挺知足的。

管明和高爽被送出來的時候,許墨殃一臉好奇的看著兩人,看到兩人只是眼下有些烏青,嘴唇有些乾裂。

那懸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些。

進了一趟大獄的,不管是誰,這已經是最好的狀態了。

羅府。

事情過去了兩天,原本緊張的羅治已經徹底不擔心了。

他輕鬆的躺在躺椅上哼著小曲,吃著丫鬟親手剝的葡萄,說不出的愜意。

管家匆匆而來,“老爺,許大人帶著兩位管事來了。”

羅治一聽,哈哈大笑起來,聲音裡是說不出的暢快,“哼,鎮國公府世子又怎樣,還不是得要看本官的眼色行事?”

“兩位管事身上沒傷吧?”

管家想了想搖搖頭,“沒有。”

“嗯,那就打發了那許墨殃吧!”

管家為難的看了眼羅治,欲言又止……

羅治眉眼沉了沉,“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沒看到他享受那難得的悠閒時光嗎?

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管家垂了垂眸說道,“許大人說請老爺回去協助調查。”

“這是尚書大人的手令。”

羅治接過管家遞來的手書,臉上風雨欲來,這老匹夫……眼睛微眯就想把手中的文書給撕了。

管家連忙說道,“老爺,許大人說了,老爺撕了一張還有下一張,他準備了很多。”

許墨殃變相的就是在告訴羅治,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羅治狠狠的‘啐’了一口,起身朝著大門走去,他倒要看看,今日許墨殃要怎麼帶他去刑部衙門!

大門處。

許墨殃被羅府的護衛攔在了門口,和他帶來的衙役對峙著。

“許墨殃,你這是作甚,耍威風甩到我羅治頭上了?”

許墨殃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說道,“羅大人言重了,下官只是職責所在,請羅大人回去協助調查。”

“至於這些人……阻攔朝廷命官辦案,該是什麼罪?”

一旦鬧到陛下那裡,就不是協助調查了。

這件案子,本來就萬眾矚目,要是羅治敢反抗,正好給了他們機會。

羅治也不傻,一想就想通了許墨殃那未盡的話。

“你……”羅治恨恨的看了眼許墨殃,隨即理了理身上的衣袍,看向一邊的兩位管事。

察覺到他們躲閃的目光,羅治心中一沉,想要探究更多的時候,許墨殃手一揮道,“帶走。”

得到訊息的羅夫人從後院趕了過來,哭的那叫撕心裂肺,“老爺啊,老爺,你走了,妾身該怎麼活啊?”

她一下子撲在羅治的身上,又打又撓的,場面一度混亂。

管明和高爽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面,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原地。

許墨殃看著兩人的動作,嘴角勾起一絲嘲諷,朝著暗處看了一眼,這才讓人拉開羅夫人。

帶著羅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羅治剛被帶走,三皇子就得到了訊息。

“主子,剛剛探子來報,羅治被許墨殃帶回了刑部,說是協助調查。”

護衛看了眼三皇子,欲言又止。

三皇子看到護衛的樣子,心中冒起一股怒火,“吞吞吐吐的做什麼?還有什麼,說!”

護衛看了眼三皇子,立馬說道,“兩位管事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探子沒有查到他們的蹤跡。”

三皇子陰沉著臉,站在廊下看著遠處……

臉色越發的陰沉,“好一個許墨殃,這一切分明就是針對羅治的。”

他緊緊地咬緊牙關,胸膛急速起伏,彷彿在極力壓抑著滿腔的憤怒之火。

“不對,不對,許墨殃做不到如斯,是姜禾,一定是姜禾。”

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從姜禾到了上京開始失控的。

不然他們這麼縝密的計劃,裴東是如何逃脫的?

裴煜擎又是如何逃脫的?

而他不僅被關了禁閉,血屠被抓了,如今連羅治都被抓了。

這種種,一切針對的都是他。

他以為他是執棋人,到頭來,他才是那顆可以被擺弄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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