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若死灰，與君陌路

眾人皆是一驚，太后？

太后今日怎麼會到御花園了？

容不她們多做思考，眾人紛紛轉身。

衝著太后娘娘走來的方向行禮：“太后吉祥…”

冷心陌被身邊千無玉用力一扯，彎下了腰，千無玉小聲說道：

“冷姑娘，太后娘娘可不是周蘭妃她們，惹太后不高興，連三哥也護不住你。”

今日，太后本是想在御花園裡散散心。聽到這邊的爭執聲。

不由自主地便走了過來：“免禮，平身吧…”

“謝太后…”眾人立刻行禮謝恩道。

鳳端妃心裡想著，雖說太后多年不管事，但是在陛下的心目中。

卻是最為敬重的一人，若太后真的問起這邊的情況…

就在鳳端妃思索著要不要主動，向太后稟報的時候。

便看見太后，異常些激動地，指著人群的後面：“你…你把頭抬起來讓哀家看看…”

那略顯蒼老的聲音，顫抖著。

原本混濁的眼睛，此刻異常的明亮。

齊嬤嬤立刻上前，扶住太后搖晃的身子，眼睛也順著太后手指的方向看去。

眾人也皆是好奇，紛紛側身看去，太后指的分明是…

那個張狂孤傲，剛剛才惹怒了周蘭妃的冷心陌。

難不成這個姓冷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還得罪了這位老祖宗？

周蘭妃心裡又升起了，一股幸災樂禍的快意。

千無玉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他小時候在太后身邊也待過幾年。

一直以來對這位皇祖母的印象，便是疏離，淡然。

一心向佛，不問後宮之事，對於父皇，皇孫乃至後宮，都算得上是冷漠以待。

可今日…

他從未見過皇祖母如此失態，上一次看到皇祖母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看著那熟悉又模糊的樣子，千無玉的心裡升起一股異樣。

好似，在什麼時候出現過的感覺，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只見冷心陌緩緩抬頭，平靜地與太后對上了視線。

而太后卻在冷心陌抬頭的一瞬間，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晃。

一把推開攙扶著她的齊嬤嬤，快步走到冷心陌的面前。

滿眼得不可置信，眸中閃著點點淚光，眉心微微抖動。

唇瓣輕顫，似乎有說不出的話語。光滑卻略顯消瘦的手上戴著長長的護甲。

雙手忍不住的抬起，在靠近冷心陌臉的地方，停了下來。

似不敢再靠近一步地觸控。

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一臉冷漠，覺有些茫然而微微蹙眉的冷心陌。

齊嬤嬤在看到冷心陌的那一瞬間，也是驚愕萬分。

來不及反應，太后便已經走到了，那個女子的面前。

其餘之人，均已經被這一幕，給驚到忘了反應。

冷心陌審視地看著眼前，似有千言萬語要對自己說，卻又不知從哪裡開口的老婦。

感受到她的萬分悲痛，欣喜若狂又難以置信的情緒。

太后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剋制著自己不能太過激動，怕會嚇到眼前的女子。

太后輕輕地撫上冷心陌微涼而絕美的臉龐，喃喃地喚了一聲：“諾兒…”

冷心陌微微向後退了一步，護甲冰涼地觸過她的肌膚。

看出了冷心陌的牴觸，端榮太后心裡一緊，伸手便想拉住她。

齊嬤嬤快一步上前拉住太后的手：“太后…”輕聲提醒道。

齊嬤嬤手上稍稍用力，拉回了太后的思緒。

太后不滿地側身看了一眼，發現身邊圍著不少人。

而這些人的臉上皆是困惑。

“皇祖母，您認識冷姑娘？”

千無看了一眼身側的冷心陌問道。

太后緩過神來，看了一眼千無玉：“冷姑娘？”

再看向冷心陌的時候，眼神中清明瞭許多。

不…不是她！不可能是她！

太后看向齊嬤嬤，見齊嬤嬤對自己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太后眸色一暗，是啊…怎麼會是諾兒呢？

如果諾兒還在，那她自己三十多歲了。而眼前的女子。

這麼年輕，就好像…就好像諾兒還在自己身邊的時候。

可…

真的不是嗎？

太后心裡的欣喜漸漸消失，轉而生出一抹困惑。

如若不然，這一模一樣的容貌，又是誰？

太后看著冷心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千無玉緊張地看著，面對面而立的兩個人。

生怕冷心陌說錯話，惹得太后娘娘不開心。

冷心陌臉上並無懼意，更沒有一絲慌亂。

從容，淡定地回道：“冷心陌”

“冷心陌…”端榮太后低聲重複了一遍，再次說道：“你今年多大了？”

太后認真地看著這張，幾乎無時無刻都出現在自己心裡的臉，接著問道。

冷心陌並不在乎太后的舉動，不卑不亢地回到：“十六”

太后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波動：“那，你的父母是誰？”

太后並不在意宮內外之事，所以即便已經傳遍整個奉耀城，太后也並不知道晟王府的事情。

“無父無母！”冷心陌認為那樣的父母，有與沒有並沒有任何區別。

更何況，對於這個異世，她本就如浮萍，哪來的父母？

這話在旁人聽起來小孩子賭氣之言，江湖人多的是被丟棄的孤兒。

想來是怨恨自己的父母之言。

千無玉看著冷心陌沒有絲毫傷感，平淡無波的語氣，有一些憐惜。

“胡說！哪有人沒有父母。”

這話聽著像是訓斥，語氣卻帶著一絲心疼。

“也許吧，許是我本就不該存在”

冷心陌的心裡閃過一絲殘忍，若非不該存在，老天爺又怎會如此捉弄於她。

冷心陌隨口的一句話，端榮太后的心裡，卻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

“母妃，為什麼我不能出去？”

“諾兒也想跟皇兄，皇姐們一塊玩。”

“諾兒也想父皇，母妃，諾兒不想再把臉畫成這樣了，諾兒很乖，絕對不亂跑。”

“母后，諾兒明明已經躲了很多年了，為何父皇要這樣對諾兒？”

“母后…您救救諾兒，諾兒不想嫁…”

“諾兒不要，母妃…您怎麼不救諾兒！”

“母妃，您別難過，或許諾兒本就不該存在。

母妃，諾兒自此與千耀再無瓜葛，心若死灰，與君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