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問我答
冷心陌一進馬車，便見千無殤一身黑衣錦衣。
袖口和衣角處均用金線繡了祥雲，腰間掛著一塊方玉。
烏髮高高束起，劍眉入鬢，高挺的鼻樑，深邃幽暗的眸子，緊抿著薄唇。
冷心陌不得不承認，千無殤長的很好看。
神斧雕刻而成的五官，俊美絕倫，那由內而外的霸氣中又帶著天生的高貴。
清晨的淡淡薄光透過車簾，灑在男子如墨如畫的臉上。
蕩起層層光暈，更襯的男人猶如神祇。
只是男子略帶怒火的眼眸，和緊抿的薄唇都顯示了男子的不悅。
冷心陌淡定地坐在離男子最遠的地方，閉目養神。
自從來到這裡，沒有以前的腥風血雨。
冷心陌漸漸有些犯懶，大多數時候，能不動則不動。
因為每日早晨都得去向千無殤報個到，所以冷心陌每次回到雲笙院，都會在躺椅上休息一會兒。
今兒個要陪千無殤進宮，馬車晃晃悠悠間，她竟也有些舒坦。
這個地方沒有飛機，沒有火車，便連時間都慢上了許多。
這種日子她從未過過，但儘管如此，她也不會真的睡著。
就算是夜裡，她也從來不會睡沉。
作為一個殺手，要時刻保持警惕，她從未信過任何人。
所以她自然感覺得到千無殤如刀子草射到她身上的目光。
千無殤快要氣炸了，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一個女子。
像眼前人這般忽視他，忽視地如此徹底。
不，不只是他，一切的東西好像都入不了她的眼。
可該死的，這樣一個涼薄心狠的女子，他卻如此在意。
總是在不經意間追逐著她的身影，他不喜這種感覺，甚至於有些惶恐。
調整了一下情緒，千無殤開口問道：“冷心陌，你從何而來？
怎麼會人生宿虛？他與你說了什麼？”
冷心陌心裡冷笑一聲：終於忍不住了？
她可是一直等著呢！
冷心陌睜開眼睛，如寒潭冰泉的眸子與千無殤對視著：
“千無殤，咱們交換一下吧，你這三個問題，我都可以回答你。
你也回答我三個問題怎麼樣？”
看著千無殤微變的臉色，冷心陌抿唇一笑道：
“當然，你若覺得三個問題多了，咱就交換一個問題”
千無殤向前傾了傾身子，幽深黑眸直射向冷心陌。
那深邃的眼睛像似要將人吸入其中。
只聽見低沉性感地聲音緩緩響起：“你從何而來？”
冷心陌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波動，後如寒潭般平靜：“一個你從未聽說過的地方…”
看著千無殤微擰著劍眉，似乎在探尋冷心陌說的話的真假。
冷心陌又加了一句：“不是六國，也不是北面的遊牧民族。”
“那個戒指在不在你手中？”
“原先在，現在不在…
你怎麼認識的宿虛先生？”
千無殤繼續問道，不是六國，也不是遊牧民族，千無殤腦子裡快速地思考著。
冷心陌清冷的語氣，接著說道：“那天，在迎松樓，第一次認識！
那枚戒指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我五歲那年，母妃交給我的，不過，我並沒有在意。
一直放在庫房裡，那日知你的態度。
我便回去尋找，才發現那枚戒指已經沒有了。”
千無殤看著冷心陌有些失落的神色，猶豫了一瞬，接著問道：
“那日，迎松樓，宿虛先生同你說了什麼？”
千無殤知道，冷心陌這個女人，心太硬太冷又太過聰明。
若不是自己手中有她想要知道的戒指的線索，必然撬不開她的嘴。
所以，他不能說謊。否則，她再也不會說了。
冷心陌想著，連她自己也不確定那枚戒指能否送她回去。
更不用說千無殤了，或許連他的母妃也不一定知道。
否則怎麼會作為千無殤和衛琳琅，兩小無猜的定情信物。
“一念智及般若生，一念愚及般若絕”冷心陌唇角勾起，說著：
“宿虛先生不愧是大家，天縱奇才，心繫天下蒼生。
想來是擔心晟王爺征戰沙場多年，殺孽太重，讓我幫他帶話給王爺呢！
還剩一個問題，我現在沒什麼想問的的了，先留著吧…”
看著再次懶洋洋地向後靠著，眯著眼睛的女子。
千無殤眼底浮出一抹笑意。哼…這個狡猾的女人。
也不再搭理冷心陌，千無殤心裡想著冷心陌回答的三個問題。
他從未聽說的地方是哪裡？
千無殤不似一般久居奉耀，養尊處優的皇子。
他十幾歲上戰場，這麼多年，會有哪裡是他不知道的嗎？
不是六國！不是北方遊牧！
那是東楚以東，西祈以西？還是說在更南方？
宿虛先生幾十年來走遍天下，甚至去過大多數人不知道的地方。
若是宿虛先生曾經見過冷心陌，也並不奇怪。
只是，她卻說兩人在迎松樓之前從未見過！
那天冷心陌的反應，包括宿虛先生的反應，確實也不像早就相識。
宿虛先生除了才學了得，觀天象，算八卦，亦是個中大家。
難道宿虛先生是算出了什麼與冷心陌有關的，才特意趕到奉耀的？
還有以後一句回話，他自然不相信什麼，是宿虛先生託她傳達給自己的這種鬼話。
一念智及般若生，一念愚及般若絕…
那這句話，就是宿虛先生說給冷心陌聽的。
也是，這個女人身上的殺孽，可不比自身輕。
而且，她身上的殺氣，並不完全同於他們這種，多年沙場上養成的殺戮之氣。
她身上的氣息更為孤。
雖然她大多時候，都是慵懶的，冷漠的。
但她骨子裡的氣息，卻是殘忍的死亡之氣。
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什麼關鍵，才會將她養成這樣的性子。
她又經歷了什麼？
千無殤一想到她那一身奇怪的武功，和體內強勁的內力。
不知是受了多少磨難，他的心便揪了起來。
這麼些年，幾次生死關頭，都沒有像現在這般痛過。
他一把掀開窗簾深吸了一口氣，控制自己將要噴發的情緒。
抬頭看了看萬里無雲的藍天：無論你從哪裡來，今生都休想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