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又一次的考試中,時間似乎過得更快了。看著桌上的試卷越堆越高,教室後面牆上貼的成績單都快貼不下了。

教室公告欄上貼著的高考倒計時一天天的變化,學不下去的時候抬頭看看時間,感覺就像被命運扼住了咽喉,瞬間分秒必爭地低頭學習。

三月份就要過去了。最近雨特別多,滴滴答答地響個不停,基本上每天下午都要下一陣。

江臨川討厭這種天氣,衣服總是曬不幹,臭烘烘的。牆上還特別潮,瓷磚上總是一層霧濛濛的水珠,一進門就覺得一陣溼冷,還一股子黴味。

但江臨川沒那麼多時間去收拾,每天在家的時間不過就晚上那幾個小時,除了睡覺,就是複習。根本沒有時間分給家務。

慶幸的是,今天可算是沒下雨,守得雲開見日明。

不過今天是週五,還得考試。

這學期真的考了太多次了,看到試卷都要吐了,2B鉛筆芯都不知道買了幾盒,紅筆,黑筆更是不用多說,早已是數不清了。

雖然考到要吐了,不過對考試這件事倒確實是免疫了,一開始還覺得緊張,現在就是考完就算,管他怎樣,不過就是做了張試卷而已。

最後一場文綜,江臨川做完選擇題,抬頭想看一眼時間——

突然掀起一陣風,試卷被吹起一個角,一個清朗的聲音在江臨川后方響起。

是陳知。

監考老師走過去站在陳知旁邊,陳知湊近說:“老師我想去上廁所。”

監考老師點了點頭沒說話。

這個監考老師是別的班的地理老師,年紀挺大的一個小老頭,跟他們歷史老師差不多,看著挺和善。

陳知走到講臺邊,站在原地,看著監考老師,表情難耐。

監考老師以為他沒聽清,開口說了句:“去吧。”

陳知還是沒走,支支吾吾說了句:“老師……你,你有紙嗎?”

監考老師:……

江臨川:……

監考老師覺得自已聽錯了。開口問:“你說什麼?”

陳知這下也不管好不好意思了,火燒眉毛了都,憋不住了啊。

“我說我要紙。”陳知語氣越來越著急,這感覺來得洶湧,控制不住。

監考老師:“……”

江臨川在他身後看了好一會兒了,全程近距離觀看。

這人絕了,笑死人。

江臨川看著陳知那副難耐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監考老師讓陳知去辦公室拿紙,陳知飛奔出去了。

出門拐彎的時候人都快要飛出去了,跑的動靜特別大,估計是再不去就得出事故了。

考完試一出考場,江臨川抓著謝寧和徐淮謹就說這事兒。

“你們知道他剛剛跟監考老師說啥嗎?”江臨川還沒說出口就忍不住笑。

徐懷謹和謝寧都坐在後邊,只看到了陳知在那跟老師嘀咕,沒聽見說了啥。

“哈哈哈哈,他上去……上去跟監考老師……”江臨川笑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徐淮謹和謝寧急他,“他說啥了?”

“等我緩緩。”江臨川拍拍自已的胸口讓自已鎮定下來。

陳知就在旁邊看著他們,也沒說什麼,就看著江臨川笑,也沒覺得這事被他說出來丟人。

“他跟監考老師說他要去上廁所。老師叫他去,結果他站那不走,問老師有沒有紙。”江臨川笑得說話都打顫。“笑死了,我當時看到他側臉,那個表情……”

謝寧和徐淮謹都笑瘋了,“你丟不丟人啊陳知。”謝寧跑到陳知旁邊笑他。

“你們笑笑就得了,別跟別人說啊。”陳知說。

“行行行,您一世英名可不能毀在這事上。”江臨川笑著說。

現在考完試大家連答案都懶得對了,一回教室就坐自已位置上自習,反正晚自習就會發答案。

這節自習課不過就三十來分鐘,教室裡沒有老師看守,但是卻異常安靜,直到下課前五分鐘,這些人才蠢蠢欲動。

話題都不約而同,“等會兒吃什麼?”

這學期開學到現在,江臨川沒怎麼去過許棠那吃晚飯。

現在時間緊,去那邊一趟比在校門口打包回教室吃要更費時間。而且他總覺得許棠最近有事,可能是有物件了,總去那也不方便。

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和陳知他們幾個人一起吃晚飯,也挺好的,幾個人一起吃飯,聊聊閒天,放鬆放鬆心情。

下了課就由謝寧先衝出去,他跑步是真的快,如果沒拖堂,他一定是第一個衝到樓梯口的。他跑出去之後再出去點餐,等陳知他們出去就一起等著打包回去吃。

時間久了阿姨也都認識他們,就讓他們先點好明天的,到時候直接過來拿就行。

其實教室裡不能吃飯,不過老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上課的時候別吃就行。

四個人一起窩在兩張桌子上吃飯,個個都人高馬大的。

江臨川桌上東西整齊,直接搬起一摞就把書拿開了。謝寧桌上亂的很,他自已又懶得收拾,就直接放書上面就吃了。

好幾次菜都掉他書上了,有次徐淮謹吃餃子,沒拿穩,把湯倒了他一桌面,那幾本書現在都還一股味兒。

當時謝寧差點沒把那碗餃子塞徐淮謹鼻孔裡。

晚自習之前還得打掃衛生,今天是江臨川他們打掃。謝寧這人特別懂得照顧自已,冬天的時候就非得搶著倒垃圾,夏天就搶著擦黑板。

班裡大部分人都在教室吃飯,下午垃圾特別多,兩個桶都嫌不夠裝的。而且都是各種各樣的食物,味道聚在一起也是挺耐人尋味的。

掃完地之後,陳知提著滿滿的那桶垃圾站在教室後門,等江臨川一起走。

學校垃圾場離教學樓有點距離。這會兒除了操場訓練的體育生和一些打掃衛生的學生也沒什麼人。

陳知把垃圾桶換了隻手提,方便湊到江臨川身邊,“明天週六。”

江臨川“嗯”了聲,“週六怎麼了?”

“明天晚上一起出去吃個飯吧。”陳知說。

江臨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反正一個人在家吃也沒意思,冷冷清清的。

週六上午最後一節課是唐詩的課。“這次你們總體考得還不錯,按這個勢頭下去,高考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唐詩講完試卷後只剩四五分鐘,她也不打算繼續講內容,站講臺上跟學生們聊了會兒天。

陳知就在後面偷偷戳江臨川的背,倆人在那講小話,連謝寧都沒發覺。

陳知一隻手放下巴上扶著頭,另一隻手拍了下前面那人的背,小聲說:“晚上我去找你。”

“我們去哪?”江臨川回頭說。

“去吃火鍋不。”陳知想了想又說:“然後我們可以去散散步。”

江臨川點了點頭就轉回去了。

前排幾個女生正激動地跟唐詩分享她們愛豆最近出的新歌,還有最近的熱播劇。

連坐最後一排的都能聽到她們在說:“昨天我哥哥發的那首新歌簡直絕了!”

謝寧看到嬌姐說起愛豆時那副嬌羞的樣就不適,陰陽怪氣地說:“嬌姐,你哥哥真厲害啊,連我都要愛上了。”

“救命,內娛不能沒有我家哥哥。”

“全能型愛豆!就沒有他不會的!”

其他幾個女生沒在意謝寧在說什麼,還繼續討論著。

唐詩也被拉著聽了一波按頭安利。這些年輕老師也就比他們大個六七歲,代溝也不大,總能輕易和學生打成一片 久了也就想什麼說什麼,也沒個遮掩。

只有曹嬌嬌暗暗舉起了拳頭,蓄力準備下課鈴響就滅了謝寧。

鈴響即謝寧的死期。曹嬌嬌果然是風一般的女子,直接以光速出現在謝寧眼前,謝寧都來不及作出反應,就被曹嬌嬌捶了膀子。

江臨川和陳知下課前十幾秒就被老鮑給叫走了,因此遠離了這場硝煙。

傍晚的時候陳知給江臨川打了個電話。江臨川人在衛生間,剛開啟花灑,手機就在牆上的置物架上響個不停。

江臨川沒接,他想著快點洗完再接。擠了一手沐浴露胡亂在身上搓著。鈴聲停了兩秒又響了。他把手上的泡泡沖掉,關了花灑,拿起手機就按了接聽。

“喂。”江臨川手上的水全落在手機螢幕上了,他按了擴音就把手機放洗手檯上了。

“我在你家樓下了。”清爽溫暖的聲音傳出。

江臨川“啊”了一聲,“我還在洗澡,你等一會兒。我馬上。”

“沒事兒,不著急。”陳知說。

陳知說完卻沒掛電話,江臨川沒聽見聲音,以為陳知已經把電話掛了。

江臨川回到花灑下重新開啟洗澡。浴室裡的燈是橘色的,水氣氤氳在浴室裡,一片白茫茫的,彷彿掛了一層層薄薄的白色輕紗。

花灑落下的水噠噠的響著,發出不同的聲音。有些是水打在身體上的聲音,有些是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光是聽這些聲音就能想象浴室裡是一副什麼樣的情景。

江臨川洗完澡隨便擦了幾下,著急忙慌套上衣服,拿了東西,就衝下樓了。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嗎?”江臨川跑過來站在陳知面前,胸口還在起伏著,嘴巴還在大口喘著氣。

陳知看著他,髮梢還在滴著水,脖子上也一層水,衣領那都被滲溼了。“你這麼著急幹嘛,頭髮都沒吹乾。”

江臨川摸了摸自已的頭髮,笑笑說:“就一點點溼,我沒洗頭,可能是洗澡的時候弄溼的。”

陳知沒說話,臉不知道為啥紅了一片。

到了地方謝寧他們在樓下等他們。江臨川不知道原來有這麼多人。跟上次陳知過生日時差不多的人。

本來沒打算叫其他人的。下午跟江臨川商量的時候被謝寧給聽見了,就死活鬧著要一起,結果沒想到叫了這麼多人一起。

火鍋店裡很熱鬧,這家店不預約的話是等不到座位的。

寒假的時候他們幾個人本來說要來這吃飯的,當時沒座位。

服務員姐姐給他們上了菜,還送了兩瓶果啤。

一群人說說笑笑熱鬧得很,外面隔了道門都能聽到他們在裡面大聲嚷嚷。

江臨川吃飽了,坐在那低頭玩了會兒手機,覺得沒意思,又抬頭聽他們聊天。

坐對面的男生擠眉弄眼的,不知道在看誰,反正就看著他們這邊。也可能是辣椒進眼睛了,一個勁的眨巴。

過了會兒,江臨川出去上廁所了。外面人挺多,座無虛席,服務員端著菜跑來跑去。

這家店味道不錯,江臨川心裡想著,下次再和陳知一起來。就他們倆,不要別人。

上完廁所回去的時候,在門外都聽不到他們那喊破天的大嗓門了。

江臨川開啟門——

一群人圍在他面前喊:“生日快樂!”

曹嬌嬌帶頭唱生日歌。

一曲唱罷,江臨川還愣愣地站在門口。

這是什麼情況?

生日?

他自已都忘了,已經很多年沒過過生日了。

所有人把江臨川圍在一起,為他送上真摯的祝福。江臨川站在人群中彎腰說了好幾次謝謝。

那是一種久違的感受,他真的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過這種感受了。

大家把燈重新開啟,餐桌旁的一個小方桌上放了一個蛋糕,不算大,上面的圖案是一片星空,下面是一片草地,遠處有一個小小的亭子。

這是陳知給他的,一場十八歲的驚喜。在陳知十八歲的那個夜裡,他們曾披著月光,乘著星河,奔跑在那個無人的夜。

在這個十八歲,江臨川收穫了很多。是一種精神和內心的獲取。那是陳知帶給他的。

我的十八歲,是一場驚奇的際遇。它的起點是一片灰濛濛的,看不見陽光的無人荒島,我獨自載著小船,依稀望見對面有一束光。那束光遠遠地照過來,映在我心口處,周圍還是暗的,但我變亮了。

江臨川強忍著自已的激動吃完了這頓飯。

其他人都走了,江臨川就跟著陳知,陳知走到哪他跟到哪。

已經很晚了,街上只剩夜宵攤的還在,路上都不見什麼人了。江臨川跟著陳知在路邊站著,“不是說去散步嗎?”江臨川說。

“太晚……行。”陳知本想說太晚了,還是回家吧,但還是捨不得。

他們在街對面的廣場裡轉了一圈,長椅上有幾對情侶坐在一起聊天。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江臨川突然說。

“上次交身份證的時候看到了。”陳知說。

江臨川“嗯?”了一聲,沒說話了。

交身份證的時候?

好像得是去年的事了吧。

“謝謝你。”江臨川一時也想不出該說什麼。

陳知被他給逗笑了,“有什麼好謝的。”

江臨川有點急了,“就是很好謝。”

陳知被他這句話給整笑了,什麼很好謝,哪有人這樣說話。

“我想為你做這些。”

此刻周圍都靜悄悄的,江臨川只能聽到兩種聲音,耳朵裡是陳知微微沙啞的嗓音,還有一處是止不住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

是難以言說的愛意衝破理智時發出的聲音。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鬼差日常生活

文歲

神秘的579局

太極以上

多金王爺竟要入贅

憶蘇州

歌宇的雙向暗戀

槐枯杳

城王妃來自中國

悠悠雨季

簡單學生

萬里長城的葉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