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御劍在寺中停下。

了戒見到他們眼眶立馬紅了,大步過來一把將兩人摟緊,“方丈說今日你倆會回來,我還不信,都一年多了,師叔還以為……”

一年前。

了塵走後一個月他就去請示方丈。

結果只得到一聲嘆息。

那時就知道他們師兄弟三人再也湊不齊了,好在兩個孩子活著從那吃人的仙域回來了,也不知道一路上吃了多少苦。

“走!師叔今日煮了茶葉蛋!”

“還特地給你倆熱了兩碗羊奶!”

兩人被了戒一左一右攬著,幾個新來的小沙彌觀望,然後扭頭詢問,“這兩人是誰?主持怎對他倆如此熱情?”

“身形魁梧那個是咱們上善寺的佛子,另一個……”小沙彌望了眼越發絕麗的少年,支支吾吾,“咱們上善寺未來的門面。”

剃了頭髮的小和尚沒幾個好看的,整個上善寺,從前也就了塵主持和了凡主持面容俊朗,除此外全長得磕磕巴巴。

兩位主持走的這兩年,香客都少了。

現在好了,又多了一個。

……

安相相回到自已院子。

從儲物戒將了凡和了戒的手拿出來,在柿子樹下挖了個坑,將手埋進去。

想到明天就要去後山待著,安相相回房點上蠟燭,開始收拾包袱。

餘光瞥到之前了凡給的修煉秘籍,忽然想起什麼,安相相來到了凡的房間,找到那個被放在角落裡的箱子。

箱子沒上鎖,但看那嶄新程度,就知道了凡二十年來幾乎沒開啟過。

掀開蓋子,入眼則是一件霜花繡紋的白色錦袍,袍子上放著頂冰透玉冠,一支碧綠色的洞簫橫躺在箱子裡,除此外只剩下一枚代表身份的白玉扳指。

這是所有的遺物。

安相相正要蓋上蓋子。

系統冒出來說,【扳指裡有東西。】

安相相頓了頓,彎腰拿起來滴血認主,看清裡面的東西后抿了抿唇。

【啊……這。】

系統也無話可說了。

果然上善寺裡沒人是窮鬼。

想來也是,到底曾經是個走過南闖過北的少主,餘那麼些家底也不為過。

安相相將箱子裡的東西都收進扳指裡,取下香囊,將扳指放進去後又掛回脖子上。

回房將包裹收拾好,摸著夜去後山。

時隔兩年沒來,寒洞裡又落滿了灰,安相相拿出個拳頭大的夜明珠,放在原先放蠟燭的地方,擼起袖子開始打掃衛生。

打掃到一半,大黑聞著味來了。

安相相遞給它一個桶,教會它怎麼用尾巴幫忙挑水,忙完後還給它也搭了個窩。

但是大黑太大了,盤起來比兩米寬的床還大,鋪了兩床被子才委委屈屈盤住。

“將就一下吧,以後有機會給你換個更大的。”安相相拍拍它的頭。

“嘶……”

“來,張嘴。”

大黑聽話照做。

安相相抬手往它嘴裡扔了幾粒辟穀丹,“我要入定了哈,你餓了就自已去覓食,吃過飯記得漱口,麥芽糖我放你窩邊了,一天只能吃一顆,知道嗎?”

“嘶……”

“真乖,賞你個親親。”

安相相吧唧親在它的花紋上,然後像個拔D無情的渣男,轉身去入定。

入定沒多久,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

想睜開眼身體卻跟夢魘了一樣,連對方的話都聽不大真切。

“不過親你……就打結了?”

“……不願走?”

“賤種!”

“來日……盛開,你可別求……”

不知過了多久。

安相相都以為那男人走了,腦袋卻又突然被擼了一把,觸感沁涼,宛如久旱逢甘霖,一下子就把銀花帶來的燥熱給平息了。

“……傻驢。”

雲驚注視著小禿驢。

不可否認的是,小禿驢的相貌確實出色,才十一二歲,就比妖域的狐妖兔妖長得還要可人,回九州的一路上,不知多少人想把他擄走煉成爐鼎。

而且小禿驢傻得很。

對自已的容貌不自知,還不會隱藏,光戴個斗笠,就以為能擋住修士的神知。

幸好回了九州,要是繼續留在仙域,他可沒時間成天守著。

也罷,也算還了救命之恩。

那肉身,全當送給你了。

“此後山高路遠,後會無期。”

……

待四周再次歸於寂靜。

身上的禁錮也隨之消失。

安相相立馬東張西望,然而寒洞裡除了大黑,就只有他自已。

什麼也沒多,倒是少了一樣東西。

他給大黑的糖果點心不見了。

【鐵哥,剛才有誰來過?】

【請在“滴——”之後留言。】

【滴——】

安相相沒再問,將手放在頭頂上,那一片沁涼的感覺很快被溫熱覆蓋。

他立即抬起手。

想盡量讓冰涼感留存的久點。

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不過既然都說後會無期,應該以後也不會見面了。

安相相有點失落。

抿了抿唇後閉上眼繼續入定。

半個月後。

安相相趴在地上,只覺得不可思議。

【鐵哥!我的衰運好像又回來了!】

不能怪他這麼激動,畢竟他真的十年沒平地摔過了,剛才差點磕掉門牙!

系統第一時間掃蕩神識,確定那個大妖尊走了之後,喜大普奔!

它故作高深地咳了咳,【靠人不如靠已,以後還是把木魚撿起來吧!】

安相相捂著下巴爬起身,回寒洞把大黑從頭擼到尾,然後又不信邪地出去,頂著太陽在後山溜了一圈也沒再倒黴過。

【其實也沒必要急著撿起來。】

系統看著大黑,沒再說話。

但是發了個表情包:【|ʘᗝʘ|】

哪有人說走結果只走一半的?!

安相相看見表情包,鬆了口氣,【看來你也覺得之前只是個意外,那就好。】

然而氣松的太早。

傍晚,帶著大黑出去覓完食回來,安相相拿著麻布巾站在洞口接水搓澡。

忽然一陣涼風灌進來,他張開胳膊感受舒心的涼爽,灌到底的風又“U”了回來。

“啊!”

安相相掉下去了。

大黑:!!!

而遠在九州之外。

“本尊說過,統治不能靠一昧的畏懼。”

雲驚高坐在妖殿之中的王座上,粗壯的蛇尾隨意蜷在一邊。

話剛說完,突覺一陣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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