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失去的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回到你身邊
了凡在心裡唸了十幾聲“我佛慈悲”,最後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只要佛子受過恩,不管什麼時候總歸要還的。”
佛子歪著頭好一會兒才說,“徒兒知道了,明日就上後山割草還恩。”
安相相見佛子都表態了,他也不好裝聽不見,“我,我也去。”
“你不用去。”
安相相眼睛一亮。
了凡笑眯眯的,“明天你皈依。”
安相相一下子抿住嘴,視線不由自主瞄地上的小木碗,此時木碗被老山羊踩翻了,唯一一口羊奶也被扣在地上。
忙活半天,啥也沒撈著。
想到明天就要徹底變成小和尚,這也要戒,那也要戒,心裡的委屈簡直說來就來。
了凡注視著眼前靜靜落淚的小光頭,長長嘆了一口氣,用袖子擦掉他滿臉的淚,“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說著將人放下,自已去擠奶。
他的手法也不熟稔,只見過小沙彌擠過幾次而已,自已怎麼來全靠感覺。
奶沒擠出來多少,後背倒是忙出一身汗,這時,地上的碗被只小手端起來,湊到了老山羊的奶頭前。
了凡扭頭,對上兩雙在夜晚也照樣炯炯放光的眼睛,一不小心內心就犯了戒。
——他孃的。
半個時辰後。
安相相和佛子並排坐在房廊下,一人捧著個小木碗,中間還放著個小盤子,盤子裡有兩個熱騰騰的素菜包子。
安相相一口吧吧奶一口包子,小短腿伸在外面晃晃悠悠,邊吃邊欣賞冬日的飄雪。
才吃完沒多久,身後的房門被拉開。
回過頭去,了凡站在門內,手抄在袖子裡,“你們不冷嗎?”
安相相身有銀花毒,本來就不怕冷,要不是了凡覺得他冷,他連襖子都不想穿。
佛子應該也不怕冷,他自帶三世修為。
兩人齊齊搖頭,了凡被那齊刷刷的動作逗笑,“吃完了就進屋吧,該歇息了。”
佛子聞言就起身,還拍拍屁股上的灰。
安相相也磨磨唧唧爬起來,正拍著灰就聽佛子問了凡。
“了凡師叔,我師父還沒回來嗎?”
佛子的師父是了塵,安相相神遊了一下想起來了,“了塵師叔去斬妖除魔了。”
了凡的笑容突然變得很危險,“狗柱怎麼知道的?”
安相相呃了下,“在伙房聽到的。”
了凡聞言倒也沒再追究,狗柱的聰慧早早就體現出來過,方丈也只道是生而知之,不必介懷,只有他常常被氣到而已。
“無我不必擔憂,你師父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想必不過半月就能回來了。”
佛子點了點頭,“那師父成功斬殺妖魔了嗎?”
“不,佛門不殺生,你師父並非去除妖,他是為了……”
了凡頓住,面對兩雙眨巴眨巴的眼睛,神色複雜地嘆了口氣,“不聊這個,為師同你們說說遊歷時的所見所聞如何?”
佛子點頭,“好。”
了凡盯著他倆洗漱,吹燈後舉了不少以往的例子,聽得佛子滿心神往。
安相相也聚精會神的聽,直到佛子呼吸淺長,屋外也傳來枝椏不堪重負斷裂聲。
“師父。”
“嗯?”
“佛門不殺生,師叔為什麼還去?”
了凡翻了一下身,枕著自已的手臂,借屋外白雪帶來的微光打量眼前的小光頭,內心很是無奈,“有些事你還不適合知道。”
安相相哦了下換個話題,“你說師叔擅長誦經超度,那你呢?你擅長什麼?”
“怎麼突然感興趣了?想學?”
安相相扯扯被子蓋住口鼻,嗯了一聲。
倒也沒想學的多精湛,夠用就行。
了凡欣慰笑了笑,“先皈依罷。”
安相相:……
不提皈依,你還是我師父。
……
翌日,屋外的雪還沒有停,天也只是矇矇亮安相相就被薅起來了,淨手、淨面,換下之前的褐色短打,被了凡套上正經的青灰色僧襖。
安相相眼都沒睜開,就被拉著去僧人平日裡禮佛講經的大堂。
【哇,還挺正式的嘛?】
系統也跑來觀禮了。
此時大堂內,兩邊各跪坐著幾排青衣僧人,整齊的木魚聲與誦經聲宛如神音。
正殿之上的巨大金像雙手合十眉眼低垂,彷彿在審視信徒,又似乎在傾聽世間苦難。
悟罔方丈端坐在佛像下方,安相相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老方丈是神佛化身。
悟罔方丈見他來了便站起身,揮退了凡之後,開始說些佛門大道理。
安相相不懂裝懂,等悟罔方丈說完問他願不願意皈依佛門時,點頭說了句願意。
不遠處,一直提心吊膽的了凡總算鬆了口氣,轉而一想又憤憤不平。
狗柱在任何人面前都很乖。
除了自已。
安相相感覺被誰不懷好意的盯住了,扭頭正要去找,結果腦袋被摁住,無法動彈。
悟罔手裡拿著戒刀,“別亂動。”
安相相只感覺到有冰涼的東西在頭頂來來回回,然後就是一燙,結束了。
悟罔將香放下,“老衲觀你生而命途多舛,日後將災禍不斷且無人幫扶,便賜你法號——無相。”
“無相,你要切記。”
“你所失去的,都將以另一番方式回到你身邊。”
安相相點點頭,然後一臉懵懂的在大堂有了個自已的蒲團,跟佛子靠在一起,再旁邊就是便宜師父了凡。
了凡早有準備,在他面前放了副迷你版木魚和犍稚,然後就回到自已位置上誦經了。
安相相拿起小犍稚,有節奏的跟著敲起來,這副東西之前了凡都當玩具給他玩,可以說剛會坐就會敲了。
經文也是從一年前就讓系統迴圈播放,如今不能說全會背,而是一頁也背不全,別人念前半句時,他能模模糊糊湊出下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