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23時許,錦慶分局三樓張曉磊副局長辦公室。刑警大隊幾個參與夜間行動的負責人手裡拿著各自的工作筆記本,圍坐在張局辦公室裡召開了一個簡短的審訊工作會議。張局率先開口:“同志們今天很辛苦,收穫也是巨大的,不僅抓獲了碎屍案重大賺疑人史磊,還一舉搗毀了藍夢KTV這個涉黃涉毒窩點,行動是成功的。下面佈置一下接下來的審訊任務,針對段麗娜男友史磊的審訊,由黃波大隊長親自帶一名同志負責;林蓉及其丈夫由郝林海和邊鋒各帶一人分別進行審訊;其他人員交給駐所中隊,審訊室如果不夠用,就帶到治安大隊的詢問室,做好安全控制和同步錄音錄影工作。主要圍繞受害人段麗娜突然消失的時間節點他們所知道的或聽說過有關段麗娜的一切事情,如果能拿下口供找到證實史磊或其他人殺害段麗娜的切實證據,那這個案子也就可以宣佈告破了,多的不囉嗦,具體審訊提綱散會後由黃波負責落實,各組在審訊過程中發現有價值線索要及時互相通氣,審訊手段一定要依法依規,我就講這麼多如果沒有什麼需要我出面協調的工作,就直接開工幹活,爭取天亮前拿下。”

張局講完後,眾人收起筆記本跟著大隊長黃波起立離開。

錦慶分局刑事辦案區第五審訊室內,黃波和一名幹警除錯好審訊室的裝置後按響了桌角的呼叫器:\"請將史磊帶至五號審訊室。\"

“好的,請稍等。”

不一會兒,兩名特警帶著史磊進來,動作利落的特警很快將史磊固定在審訊椅上,然後分別坐到史磊兩側。

針對依河冰面碎屍案重大嫌疑人史磊的審訊,於2011年2月9日0時21分開始了。

黃波仔細觀察著對面的男子,面容俊美五官標緻,但臉色臘黃,眼窩由於常年受毒品侵蝕已經呈紫青色,身上的衣服散發出一種化學反應後的刺鼻臭味,打進到審訊室就一直低著頭,這是最直接的心虛表現。拷在審訊椅小桌板上的兩隻手不停的在用大拇指指甲在食指關節處來回摳,這是腦子飛速運轉判斷未知環境的反應。

“把頭抬起來。”坐在審訊桌後的刑警大隊長黃波,發出的聲音不算大,但無論是誰聽到這種語氣,都會覺得一股電流般的壓迫感佈滿全身。史磊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端坐的兩個陌生面孔,略顯呆滯的目光不敢與黃波對視,停留在了在黃波領口位置。此人心性不穩,突破起來應該難度不大,黃波心裡盤算著。繼而給旁邊的電腦前準備記錄口供的幹警遞了一個眼色,後者開始訊問史磊的基本情況和違法犯罪前科,同時飛快的將以上情況輸入電腦裡的筆錄軟體之中。

幹警訊問史磊的過程中,黃波一直在觀察史磊的神情和細微動作,能看到史磊內心有明顯的懼怕、牴觸和不安,但是作為公安部備案的審訊專家黃波,總覺得史磊此時表現出來的神色,不像一個殺人碎屍的殘暴兇手所應有的狀態,這讓黃波產生了疑惑。

旁邊幹警剛剛記錄完史磊的基本情況和犯罪前科,史磊正準備低頭之際,黃波突然厲聲問到:\"你女朋友段麗娜為什麼沒有跟你在一起?\"史磊被這一聲猝不及防的大喝驚得有些結巴:“她…呃…”。

“她什麼,講出來。”黃波絕對不會給他思考的餘地。

“她已經兩個月沒有回來了,手機也打不通,我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史磊戰戰兢兢回答道。

看這樣子不像是撒謊,黃波繼續嚴肅地講到:“這裡是錦慶分局刑警大隊,我奉勸你最好老實交代,不要試圖在這個地方打你那些小算盤,聽見了嗎?\"黃波這句話中帶有強大的威懾力,死死盯著史磊。

後者回答\"聽到了,警官\"。

\"講一下你最後一次見到段麗娜的情況。\"

史磊思考了一下,問到:“警官,能不能告訴我娜娜她現在在哪裡,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一旁的幹警聽到史磊的反應,生氣地拍了一下桌子:\"史磊,你給我老實點,回答剛才黃大問你的問題,這裡沒有你反問的資格!\"

央磊望著黃波懇求道:\"黃領導,您就告訴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在哪裡,為什麼突然間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真的很想她。\"說完這句話,史磊幾乎是要哭了。

黃波仔細觀察對方的表情,不像是在演戲,難道這家當真與段麗娜的死沒有關係,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已女友遇害的事情?還是這傢伙年紀輕輕就練就了一手反審訊的好功夫?一連串的問題在黃波大腦中極速閃過。

黃波用眼神制止了正要第二次訓斥史磊的幹警,轉眼繼續追問:“段麗娜的尋人公告,我們警方已經在媒體和網路上不間斷地釋出了好幾天,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嗎?”

“領導,我一個在夜店打工的,睡起來就上班了,娜娜不聲不響的離開後我就再沒回過家,一直住在會所的宿舍或包間裡,沒有看過電視,也沒有上過網呀,哪裡知道你們早就發公告了呀!”史磊一字一句得認真解釋道。

黃波燃起一支菸思考了一下,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史磊的眼睛緩緩說道:\"既然這樣,我就告訴你,段麗娜遇害了,而且死得很慘,連個囫圇個的遺體都沒有,你聽明白了嗎?\"

\"啊……!怎麼會?這不是真的,你們騙我,我的娜娜不會死,她那麼好,怎麼會被人殺了呢?\"史磊情緒瞬間失控,眼淚奪眶而出,雙手不停抖動,帶著小桌板上的手銬\"咔咔\"亂響。

\"史磊,你聽清楚了,這個地方不是跟你開玩笑的場所,我剛才講得是已經發生的事實,依河冰面上年初三上午被炮仗炸出來的殘臂就是段麗娜的,對於這些,你難道就真的一無所知嗎?\"黃波繼續刺激史磊。

聽到黃波這樣說的史磊頓時嚎啕大哭,涕淚縱橫。他哭喊著段麗娜的名字,然後不斷重複一句話,“娜娜,是我害了你,該死的人是我,我就是個畜生.....”

這句話讓黃波和旁邊幹警心生疑惑,按照史磊剛開始的講述,段麗娜的死似乎跟他沒有直接關係,現在卻這樣哭喊,這裡肯定必有隱情。

“史磊,發洩也該夠了啊!”說完黃波給兩邊的特警一個眼神,特警從旁邊櫃子上的盒子裡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史磊:\"把臉擦乾淨,好好配合,老實交代\"。

史磊慢慢冷靜下來,他向遞給他紙巾的特警道了句謝,哽咽道:\"警官,我想知道是誰殺害了娜娜,能告訴我嗎?\"說完這句話的史磊,兩眼猩紅,牙關緊咬,一幅要生吞活剝兇手的樣子。

\"我們更想知道兇手是誰,你現在一五一十地向我們交代問題,我們才能儘快找到殺害段麗娜的兇手。\"黃波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史磊不是殺害段麗娜的真兇,所以才這樣說。

史磊聽到黃波這樣講,整理了一下思路,整個人的神色發生了變化,此時的他心裡已經不再盤算著如何避重就輕的對付審訊,讓他能夠逃避法律追究他販賣毒品和聚眾吸毒的違法犯罪行為。而是迫切的想把自已知道的一切,告訴眼前這位威嚴的警察,但願他能夠早日找到殺害娜娜的兇手,替可憐的娜娜報仇。想到這些他挺直腰身:“警官,您問吧,我一定實話實說。”史磊用極其肯定地語氣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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