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鳥雀在歡唱
“格蘭芬多好像在篩選魁地奇隊員，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真的嘛，快走快走！”
欣喜紛吵的聲音混合著下課鈴聲，傳入懷抱書本路過的赫敏耳中。
她稍微抬頭後垂眼，前方是群長相姣好的男Omega們，赫奇帕奇、拉文克勞都有。
聽到這些熟悉的字眼，女巫只想加快腳步離開。
“迪戈裡教授，下午好。”
“下午好。”
嘈雜聲驟然消失，在一聲聲問好中溫和的聲音響起。
同教授問候過幾人就連忙朝魁地奇訓練場趕去，一個拉文克勞好奇地朝身後看了眼。
隔著人群隱約看到纖長的身姿，吸引著人窺究其容顏。
男生忍不住為自已惋惜，他想要追求斯萊特林的露西婭·馬爾福的最後一點心思都要碎裂了。
“別看了喬安，格蘭芬多也有挺多帥氣的Alpha呢！”
“我可沒有想什麼，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個最棒的Alpha。”
“哈哈哈當然，我們的小喬安！”
嬉笑聲逐漸遠去，正肩並肩走在長廊上的兩人對這些對話毫不知情。
舒適的沉默像春天的湖水，靜靜地浸泡著古老的長廊。
“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赫敏？”
直白的話將不知怎麼開口的女生問得失語，她看向身側的塞德里克，忍不住揚眉輕笑。
“不，我還不錯，你們赫奇帕奇問話都這麼直白嗎？”
一點也不像平時溫和有禮的塞德里克。
年輕的教授唇邊揚起笑容，眼神認真地注視著眉眼遮掩不住愁苦的女巫。
“我們對朋友都這樣。”
屬於小獾們的真誠熱切，是友誼的表現。
“謝謝你，塞德里克。”
原本隨意的笑容帶上真切，赫敏到底沒有說些什麼，察覺到女生稍微的抗拒，溫柔清亮的聲音傳來。
“如果你需要一個傾訴夥伴的話，我隨時都在。”
塞德里克的話在赫敏心頭留下溫暖，但是過了挺多天，在仔細思索過後女生還是決定不要用這些瑣事麻煩他。
而且，她已經決定將這場無籍的暗戀埋進心底，讓它隨緣消散。
“露露，你的易感期還沒過嗎？”
溫軟無力的胳膊紅痕斑駁，菸灰色瞳孔愣愣地看著正上方的淡藍帷幔，微微放大後迷離潰散。
已經忘了易感期的理由滿心只想佔男友便宜的露西婭眨了下眼，親暱地蹭了蹭被她咬紅的後頸，像在撒嬌。
“應該快結束了，後天就差不多。”
對女友各種情緒波動了如指掌，看到她這副神情塞德里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情熱餘韻搞得他沒力氣去揉捏露西婭的臉，只好輕瞥一眼。
眼尾處那一抹紅，襯得Omega英俊漂亮的臉蛋愈發濃麗撩人。
這是隻有我才能看到的美景。
資訊素不禁洩出一些，露西婭默默在發熱的心頭感嘆。
將昏昏欲睡的塞德里克摟入懷中，輕撫親吻濡溼的鬢髮，繾綣悱惻。
不知突然想到什麼，女生輕笑一聲。
“……露露，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塞德里克側頭埋進枕頭裡，睏倦讓他在回應女友的聲音黏糊不清，全憑勉強僅存的星點意識。
房間內濃郁安適的昏暗混合相融的硝煙玫瑰，灰藍色虹膜靜靜倒映著眼前人。
輕淺的呼吸聲趨於平緩，陷入黑暗前他迷糊看到女生的嘴張張合合，可惜大腦反應不過來說了什麼。
塞德里克睡著了。
“我笑，自已傻傻地想了一整世……”
“而你原來在這裡等著我。”
星雲纖巧，點綴在漆黑夜幕中的淺綠色銀河似仙帶夢幻空靈，皎月若流水，傾灑在相擁而眠的戀人。
朦朧曦光照在禮堂明淨天窗，繽紛鮮花為滿桌的早餐渲染幾分歡樂。
“哈……哈利，哈利！”
“梅林，我都喊了你五遍了，你怎麼了？心神不寧的。”
哈利被額頭上溫軟的觸感回過神，他將德拉科的手拉下來後十指相扣。
在男友狐疑的目光下，哈利無奈地抵著他的額頭，似乎想依靠從德拉科身上汲取力量驅趕煩惱。
“赫敏和羅恩已經三四天沒有說過一句話了。”
“嗯？怎麼回事？”
以德拉科對赫敏的瞭解，伶俐果敢的女生絕對不是無故耍小性子的人。
而且照前幾日赫敏灑脫平靜的態度，顯然她已經對羅恩的不解風情放得淡淡的了。
這個是他倆之間的事情，斯萊特林對別人的隱私都是保持冷靜尊重，不會多問。
但說實話，德拉科為她感到開心。
畢竟有時他對羅恩和拉文德曖昧卻不願承認對赫敏的感情這點，非常嫌棄。
也許是受爸媽和姐姐的影響，在小少爺眼中既然喜歡一個人就該對她好，待她真誠如珍寶。
“考邁克在追求赫敏，而且她好像也沒有怎麼抗拒。”
“然後羅納德就和赫敏吵架了？”
隱約猜到後續的德拉科聲音愈見拔高，染上些許譏諷。
哈利俯身安撫地親了親氣得泛紅的臉蛋，沒有為自已哥們辯解什麼，即使是他也對羅恩的這次做法頗有說辭。
更何況，赫敏也同樣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那個腦子被巨怪吃掉，怕是會被嗆死！”
“全是水。”
氣憤的語氣意外地可愛到了哈利，在德拉科怒視的眼神中，他連忙收斂笑容極其嚴肅地點了點頭。
“你說的太對了，德拉科。”
“但這件事赫敏肯定不會讓我們參與的，所以……”
“你願意今晚和我用隱形斗篷約會嗎？”
“……”
綠眼睛發亮的獅子被小蛇冷漠地推到一邊。
氣勢洶洶的紅頭髮男生將書本扔到桌上，發出不小的聲音。
他懊惱地將額前的頭髮一併捋到腦後，緊皺的眉毛暴露出來。
“我真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羅恩急躁地攤開雙手，朝面前的兩人吐槽。
“那個傢伙除了長得好點，簡直油膩得像條浸滿油的鼻涕蟲！”
“停下，羅恩，這太噁心了！”
將手中毫無食慾的油麻花放下，哈利沒好氣地叫停了他口無遮攔的哥們。
“聽著羅納德·韋斯萊，我想你真該先管管自已。”
被德拉科譏諷懟的啞口無言的羅恩抿了抿嘴，煩躁地塞了口餡餅離開了。
直至走出禮堂，憤怒逐漸褪去，男生才放緩腳步。
清凌的風卻吹不散他的愁緒，羅恩茫然地站在長廊上不知該去哪裡該做什麼。
要是平時的話，赫敏就該催著他去學習了......
可是現在連她本人都一天不見身影了。
苦澀湧上喉間，又被硬生生地咽回，羅恩垂頭喪氣地看了眼手中的書本，不知出於什麼心情他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上午圖書館裡的人不算多，只有寥寥幾個拉文克勞的學生坐在窗邊翻書。
將所有的人掃了個遍，男生壓下心頭的失落，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魔法史枯燥繁多的字看的他眼花繚亂，洩氣地趴在桌子上。
突然耳邊隱約傳來熟悉的壓低聲，羅恩下意識側頭朝身後的書架過道看去。
兩位斯萊特林的女Alpha正拿著本古老的書籍低頭討論，似乎是察覺到目光，露西婭隨意往他這邊瞥了眼。
“總之就這樣，露露你確定這個魔咒可以修復好消失櫃嗎？”
想起在黑魔法專賣店博金當時說它已經廢了的話，潘西壓低眉毛疑惑地發問。
“嗯，交給我就行。”
露西婭雲淡風輕的語氣令潘西安心下來，她瞧了眼偷偷往這看的羅恩，嘴角抽搐。
“那還有個好奇的格蘭芬多蠢獅子呢，露露，我就先走了。”
至於潘西說的“蠢”，她可是一點也沒冤枉。
從三年級的時候，第六感超強的斯萊特林女生就察覺到他們倆間的小扭捏。
到現在，連她和佈雷斯在一起一年了，西奧多養的混毒章魚都要長得有韋斯萊兩個頭大，這倆還沒談上戀愛。
對此，潘西只想表示：我無語了。
等女生轉身離開後，露西婭顛了顛手中的書，眼中劃過一絲滿意，抬腿朝趕忙收回視線的羅恩走去。
“嗨，露西婭，這麼巧啊。”
眼見女生直直地走到他面前坐下，再裝作若無其事就不禮貌了。
“是挺巧的。”
對羅恩無意偷聽結果被抓的尷尬臉色視而不見，露西婭坐下來翻閱起有關傳送的書籍。
女生語氣平淡，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書裡。
陷入安靜的氛圍，偶爾傳出紙張劃過空氣的細微聲。
詭異的沉默搞得羅恩心頭低悶，他將手中的羽毛筆放在一邊，側頭看向窗外。
明媚的秋光照在攀滿窗框的長青藤上，在一眾枯葉中它的綠意盎然美得驚人。
男生輕緩伸手，像怕驚動陽光中的浮沉，可抓在掌心的只有溫暖的虛無。
“露西婭，你說，陽光能看到也能感受到，為什麼就是摸不到呢？”
翻書的手頓了頓，被詢問的露西婭無奈地抬頭看著面前失魂落魄的羅恩。
或許我可以做個情感大師，一分鐘五加隆的那種。
“事實上如果真的摸不到的話，也是不會感受到的。”
“你不能因為它輕，它無處不在，而忽略。”
“羅恩，現在它就在你手中。”
像從露西婭的話裡想到什麼，男生愣愣地望著她，隨後苦澀地笑了笑。
“她走開了，她已經從我身邊消失了……”
未說完的話被合上的書發出的聲響所打斷，斯萊特林女生面無表情，凌厲的目光卻讓羅恩不禁收回恍惚悲苦的思緒。
“如果你已經明白了我的話，或者說你已經看懂了自已的心，就坦然去做。”
“而不是在我這裡發牢騷。”
人性本是複雜曲折的，但露西婭依舊理解不了一點這種怯懦，念在朋友的份上，她定定看著面前臉色蒼白的男生。
“你的遲鈍膽怯，只會給她帶來痛苦和眼淚。”
“當然若是你不在意她的難過……”
“謝謝你，露西婭。”
話未說完，羅恩猛地站起身，他低喃道謝後飛快地拿起書本往圖書館外跑去。
背影逐漸消失，傳出一聲輕嘆。
獨自一人坐在長桌的女生沒了翻書的心情，她默默地靠在座椅上，半垂眼睫。
其實方才的話，又何嘗不是她說給自已聽的呢。
即使已經過了兩年，露西婭仍然記得那晚在Omega級長盥洗室裡塞德里克的眼淚。
“既然愛我的話，為什麼舞會那天沒有說，為什麼之後要冷落我？”
過分在意準備一場鄭重的告白，卻遲鈍地忽略了對方患得患失的感受。
或許賽迪還記得那些天的苦澀，又或許他已經不記得了，但當時那種火燒火燎的心疼會一直被露西婭死死記住。
提醒著她。
不要用自已的愚鈍和一廂情願，傷了重要的人的心。
和煦的微風從視窗的細縫溜進來，乾淨溫柔的感覺讓露西婭壓下陰鬱的心神。
女生眉眼舒緩，繼續翻起書尋找修復消失櫃的方法。
從圖書館跑出來的羅恩直接拉住了一個幾面眼熟的格蘭芬多女生詢問，可惜沒得到答覆。
“嗨，羅恩，你是在找赫敏嗎？”
聽清了那道空靈清澈的聲音說的話，羅恩驚喜地轉過頭看向正抱著個巨大的獅子頭飾的盧娜。
“你知道她在哪裡嗎，盧娜？請告訴我！”
“是的，我剛剛和金妮在材料室做萬聖節的裝飾，赫敏就站在對面的庭院裡......”
“謝謝！”
話音剛落，紅頭髮男生就像道閃電衝了過去，很快消失了身影。
“看來羅恩頭上的鉤蝻少了很多，真是太好了。”
盧娜眉毛彎彎地笑起來，腳步輕快靈動似山間的小兔。
尚不知曉自已被不斷詢問蹤跡的赫敏正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生。
“你說什麼……？”
面對女巫驚愕的神情，考邁克玩世不恭地摸了摸頭髮，他斜笑道。
“好吧，寶貝我是在誇你，你的身材可真不錯……啊！”
赫敏憤怒的一掌將他的臉扇到一側，伴隨著清脆的巴掌聲，考邁克的左側臉瞬間通紅髮麻。
“你這個精蟲上腦的蠢貨！”
被侮辱的赫敏狠狠地啐了他一口，他們的爭執顯然已經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懶得同這種男人浪費時間，她直接轉身離開。
可是被扇一頓的考邁克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
他摸了摸刺痛的左臉，惱羞成怒地用汙穢的言語不停咒罵女生，大步上前打算扒拉赫敏。
“該死的！你裝什麼！”
“要不是看你身材好，誰特麼稀罕……啊啊啊！”
快要抓住女生的手被死死攥住，手腕扭曲的劇痛讓他哀嚎出聲。
“……羅恩？”
原本想要用魔咒反擊回去的赫敏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紅頭髮男生。
他低垂著頭，男生像頭暴怒的獅子，射來的狠厲目光令考邁克毛骨悚然。
“你，剛剛說什麼。”
“呵，我有說錯嗎，韋斯萊你不會也覺得……”
霎時間，羅恩的拳頭狠狠地砸向喋喋不休的男生臉上，噴濺出的鼻血從半空中劃過。
一時之間，驚嚇的眾人紛紛圍上來試圖將跨在考邁克身上往死裡揍的羅恩扒拉下來。
“韋斯萊！停下！救救我！快把他弄走！”
可無論大家如何拉著羅恩，男生就像瘋了一樣力氣大得驚人，他眼神充血暴戾的拳頭一下又一下死死砸向考邁克血流不止的臉上。
在生命威脅的恐懼下，身下的男生囂張的氣焰終於轉化為悽慘的尖叫。
“別打了，別打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進來的赫敏在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時，她神色焦急地驚撥出聲。
“羅恩！”
熟悉的聲音令羅恩的動作頓了頓，趁著這個機會眾人齊力將他拉了起來。
赫敏扶著他搖晃的肩膀，這些天刻意的遠離早被拋之腦後，女生眼中的擔憂掩藏不住半點。
躺在地上被揍得滿臉是血的考邁克驚恐地看著站在面前的赫敏和羅恩。
女巫厭惡地掃了他一眼，語氣冰冷。
“如果你再敢說這種噁心的話，我會讓你吃一百遍吐鼻涕蟲咒。”
說完，赫敏就拉著羅恩從人群中離開了，徒留痛嚎不斷的聲音消散在身後。
被汗濡溼的手緊緊牽著染滿鮮血的大手，嚴絲合縫。
直到走到一片綠蔭下，安靜的四周只有幾聲清脆的鳥雀聲，兩人停下來。
赫敏扯了扯自已被握緊的手，發現掙不脫。
她低著頭，頭頂傳來乾澀的男聲。
“你，剛剛他那麼說你，你怎麼不揍他一頓……”
羅恩還記得剛才聽到那些髒話時胸口瘋狂燃燒的怒火，他不知道如果自已沒過來，赫敏會怎麼辦……
“我已經扇過他了。”
女生掩去苦澀，刻意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一樣。
“而且這是在學校，他也不敢怎麼樣，至於髒話的事，我會告訴麥格教授的。”
對赫敏來說，她不會放任任何人肆意侮辱自已，她總會靠自已的力量抵禦所有傷害。
冷靜的褐色眼睛靜靜地望進羅恩眼中，如此堅強韌性。
瞬間湧上覆雜的難過令男生鼻尖發酸，他嗓子發緊，通紅泛淚的眼睛看得赫敏怔怔地喘氣。
在激動劇烈的情感下，赫敏能感覺到握緊她的手在禁不住發顫。
“為什麼，為什麼哭……”
不知何時，赫敏眼中也漫起淚水，她隔著空氣，好像能拂去羅恩臉側沾染的鮮血。
“你在為我哭嗎？”
話音剛落，羅恩哭得潰不成軍，眼淚簌簌流下，在他那張皺巴的臉上印在赫敏心頭。
一股猛力，女生被緊緊摟入懷中，耳畔是起伏的胸膛和砰砰響的心跳聲。
“赫敏，我心痛，好痛，對不起對不起……”
“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啊……”
錯亂不清的愛語在哽咽的哭泣聲中不斷重複，逐漸貼在耳邊的輕喃逼得赫敏的眼淚剋制不住地流下來。
“梅林，你真是個蠢貨……總是反應這麼慢的蠢貨……”
激動和委屈一併襲來，被緊緊擁住的女生用力地捶了捶他的後背，無措的哭聲喊著。
“我也愛你啊，羅恩。”
痛哭流涕的兩人緊緊相擁，他們的心從未如此貼近。
如同五年裡無數次緊握的手，親密無間。
樹上的鳥雀嘰喳地歪頭瞧著下方奇怪的人類，它們不懂，它們歡快地聚在一條樹枝上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