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她的眼淚
自那晚轟動全校的‘烏龍事件’後，全校的學生對烏姆裡奇的觀感直接降至冰點。
偶爾不知從何處冒出的惡作劇逼得烏姆裡奇立刻寫信向康奈利·福吉打小報告。
她刻意的抹黑，令福吉感到魔法部的權威被冒犯。
於是魔法部聯合預言家日報，開始大肆報道。
福吉部長授令多洛雷斯·烏姆裡奇為最高調查員，且由於霍格沃茨的學業狀況日漸低迷，魔法部將立即對其開展改革！
“這群窩囊蟲到底在說什麼鬼話！”
羅恩看著報紙上隱晦誣衊鄧布利多校長不稱職的假話，他不可置信地高聲喊道。
“謊話連篇的傢伙們。”
德拉科迅速翻閱著手中的魔法史課本，他還有四十分鐘就要進行測試了。
無聊枯燥的內容，讓男生焦頭爛額，實在無空討論這個話題。
掃了眼桌上被捏得皺巴巴的報紙，哈利下意識摸著額頭上的閃電傷疤，隔著鏡片的綠眼睛閃過複雜的思緒。
他近日時常會夢到一些令人不安的詭異場景。
在昏暗陰森的大房子裡，一條腥臭巨大的蟒蛇在地板上游走，這讓哈利想起了被他放在寢室裡休眠的蛇怪。
最重要的，是滿屋的食死徒以及主位上的那張慘白的蛇臉。
如果這是真的，伏地魔現在正在召集下屬意圖攻佔巫師界，而最權威的魔法部卻仍然毫無戒心地攪混內部。
糟糕的局面......
臉頰上傳來細膩溫熱的觸感，打斷了哈利的沉思。
“別想太多哈利，不是還有鄧布利多在嗎。”
鄧布利多的名字一出，德拉科很快就注意到哈利逐漸放鬆的身體，他親在剛才撫摸過的地方。
“我先走了，快到魔法史測試的時間了。”
“你一定會透過的，德拉科。”
“加油，德拉科。”
和男友以及朋友們揮別後，抱起書本，男孩快步朝教室走去。
事實上，魔法部下達的指令並不是只有預言家日報說的那麼簡單。
就連鄧布利多校長也被迫要求暫時停職。
即使有盧修斯和亞瑟他們上述請求，福吉依舊堅持懲罰，試圖透過這次機會徹底架空這位最偉大的白巫師的校長職能。
烏姆裡奇成為最高調查員，開始對霍格沃茨大大小小的事務進行規定改革。
迎面走來的是格蘭芬多四年級生，瞧瞧他們隨意的穿搭，正滿臉歡快地聊著天，絲毫不知道麻煩即將來臨。
“請打好領結。”
一道魔咒下去，三人的領帶全部工整地收回馬甲裡。
站在他們面前的烏姆裡奇怪笑一聲，風光得意地踩得粉色小高跟砰砰響。
一看來人，三人連忙鞠了一躬，低頭快步離開。
還未走遠，褲襠被大力往上抬了抬，男生們驚慌地看了眼身後的女教授。隨後拉著褲子，急忙跑走了。
多洛雷斯·烏姆裡奇繁瑣的規矩，很快席捲了整個霍格沃茨。
所有人不得在學院裡親吻，不得穿著不整，不能在吃飯時聊天，晚上八點前必須回到寢室……
即使在麥格教授試圖勸說這過於嚴苛的規則時，也全被她用“我的話就是魔法部的旨意”擋了回來。
烏姆裡奇還沒收了韋斯萊雙子的惡作劇玩具，並在魔藥課上隱晦地嘲諷了斯內普教授。
正坐在一旁的德拉科，看到教父麻木的眼神時，他嚥了咽口水。
感覺西弗勒斯現在就想把這隻賴賴巴巴的癩蛤蟆剁碎了，丟進坩堝裡。
“這裡可以用驅逐咒。”
塞德里克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給身旁神色糾結的朋友提出自已的建議。
聽到這話，女生仔細思考一番，隨後贊同地點了點頭，道謝後繼續埋進書本里。
“賽迪。”
刻印在腦中的熟悉聲音，讓塞德里克轉頭的瞬間，臉上就露出了笑容，果然看到了站在身前的斯萊特林女友。
瞧見心上人明媚的笑臉，露西婭半天平靜的心泛起陣陣漣漪。
“現在有時間嗎？”
塞德里克連忙點了點頭，他站起身熟練地挽著露西婭的手臂。
男生朝身旁的朋友打了個招呼，視線勉強從書脫離的拉文克勞女生笑著點了點頭。
黑髮黑瞳，獨屬於東方國度的秀美柔弱。
“這是秋張，她是拉文克勞的找球手。”
女生立馬站起身來大方地朝露西婭伸出手，她開玩笑地笑著說道。
“我的魁地奇技術應該還不錯吧，不該多介紹點？”
溫柔幽默的同時，又不失禮節。
“你好，露西婭·馬爾福。”
露西婭禮貌地回握，眼中除了該有的溫和外不見其他情緒。
她確實對秋張沒有多少波瀾起伏，不否認女生的出眾，但露西婭對自已同樣自信。
而且她知道，賽迪愛她。
看著斯萊特林的女生一如眾人口中的那般優秀出色，秋張眼中流露出一絲滿意。
身為塞德里克的朋友，她當然希望他能幸福，眼前這位馬爾福小姐看起來就很不錯。
告別了秋張，兩人漫步在庭院中。
“真的太糟糕了。”
穿鈴花從樹上唰唰地落下，潔白的花瓣被纖長細膩的手接住，塞德里克嘆了口氣，眼底漫上一層鬱悶。
“奇怪的規定：不允許在圖書館裡說話。”
“可是施展無聲咒後根本影響不到旁人啊。”
看著那張撅起的嘴巴，委屈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了，露西婭忍不住笑著吻了上去。
滿天繁花隨風飄浮，輕柔地落在兩人的校袍肩頭。
唇上輕柔繾綣的吻，奪走了塞德里克的全部心神。
在男生沉浸在溫柔的愛意中時，腰身處的手突然收緊，將他迅速帶離了剛才的位置。
下一秒，一道魔咒直直襲來。
露西婭抬頭眼神冰冷地看著走過來的女人。
女生眉頭緊皺，眼底是不加掩飾的不耐煩。
簡直像個寄生蟲一樣煩人，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想殺一個人了。
上一次還是那隻老鼠。
可惜烏姆裡奇對小矮星彼得悽慘的死狀完全不知情，她現在可太得意了。
在女人看來，總算被她抓到了把柄的露西婭就該狠狠地倒黴。
“校規規定，霍格沃茨公共場合禁止過分親密！”
“既然違反了規定，你們兩個全都給我老老實實地關禁閉吧。”
在烏姆裡奇的怪笑下，她將兩人分開關進了兩個相距較遠的房間裡。
這位女教授的辦公室裡放眼望去全是嬌嫩的粉色，門口的牆壁上掛著許多面鏡子，裡面有些走動的貓咪畫像。
塞德里克坐在鋪著粉色桌布的小桌子旁，對隨後到來的懲罰感到不解。
“你沒聽錯，現在拿起那支筆，在紙上寫五百遍，”
“我是個不檢點的Omega。”
烏姆裡奇翹著左腿坐在沙發上，悠然自得地端著茶杯。
女人解氣地在心中誇讚自已聰明：比起懲罰她，哪比得上她心愛的小男友被懲罰呢。
想到這兒，烏姆裡奇隱約感到左手背上傳來的刺骨疼痛，眼神更加陰冷。
“快點開始吧。”
“恕我拒絕，霍格沃茨從未允許教授肆意侮辱和體罰學生！”
塞德里克站起身，神情凝重地反駁女人難聽的話。
將男生堅定的言辭當做對最高調查員威嚴的挑釁，烏姆裡奇臉上閃過一絲猙獰。
惱怒衝破理智，隨即她陰沉地笑了笑。
“這可由不得你。”
“魂魄出竅！”
奪魂咒一出，打得塞德里克措手不及。
任誰也不會想到霍格沃茨的教授會對學生施展不可饒恕咒。
被控制的男生，生動漂亮的灰眼睛失去了光芒，在烏姆裡奇的命令下失神地坐在桌旁，拿起筆開始寫字。
筆尖落到紙上不見墨跡，幾乎是同時塞德里克的左手背出現了像用小刀刻下的一段話。
男生無知無覺地繼續握筆寫著，白皙的手背上痕跡越來越深，鮮血順著面板緩緩滑落。
“對，就這樣，真是個好孩子。”
烏姆裡奇神情愉悅，站起身走到塞德里克身旁，滿意地咧嘴笑起來。
她完全不擔心自已施惡咒的事情會被發現，只要用些小魔法讓男生忘記這段記憶就可以了。
多麼簡單的事啊......
突然她臉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看向門口。
怎麼回事？門上的禁止入內咒居然被破開了。
在女人來不及反應的下一秒，一道冷厲的白光射入她的體內，驟然的疼痛讓她尖叫起來，翻倒在地蜷縮著痛不欲生。
在烏姆裡奇的帶領下走到門口，一股力量直接將露西婭推進屋中。
女生迅速看過去，最後看了眼掩於門後的男友，隨後房門被緊緊關閉。
仔細觀察過房間裡普通常見的裝飾，露西婭心中閃過一絲疑慮。
她沉默地注視著噼啪燃燒的爐火，瞳孔中的火光微微閃動。
呼吸驟然變得急促，女生表情冷戾，舉起魔杖直接衝破房門，快步跑向二層的教授室。
該死！我怎麼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滿心怒火地咒罵自已的遲鈍，露西婭的腳步更加急迫。還未走到門口，女生就揮了揮手破掉了門上的保護咒。
直接破開門，在看到裡面景象的瞬間，好看的面容立刻變得猙獰可怖。
胸口怒火中燒，女生已經顧不上任何東西。
露西婭腦中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把眼前這個女人千刀萬剮！
劇烈波動的魔力順著主人的心願，朝愣神的烏姆裡奇射出鑽心剜骨。
不管女人疼痛尖叫，露西婭大步走到失神的塞德里克身旁，一把奪過手中的筆，猛地折斷。
滑落的血珠，像刺進了她的心尖，火燒火燎的疼痛。
半蹲在座椅邊，露西婭抬頭心疼地看著目光渙散的塞德里克，動作輕柔地拉過鮮血淋漓的左手放在唇邊。
癒合如初。
一道淺金色的光芒敷在傷口上，眨眼間，血痕已不見蹤跡。
不見恐怖的傷口，不見侮辱的言語。
露西婭細細摩挲過柔嫩白皙的面板，一個輕柔的吻落在男生眉間。
“咒立停。”
在混沌黑暗中，賽德里克突然看到了前方的光亮，消失的五感逐漸恢復，視線也從模糊變得清晰。
“露露？”
神采靈動的灰眼睛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露西婭，微張的嘴吐出幾乎聽不到的氣音。
下一秒，被奪魂咒危害的大腦讓塞德里克疲憊地昏睡過去。
滑落在即的身體被露西婭穩穩地抱入懷中。
“是你！果然是你！”
躺在地上勉強熬過鑽心咒的烏姆裡奇急喘著粗氣，驚駭地瞪著面前的斯萊特林女生。
為什麼，為什麼，她居然會擁有如此強大的魔力甚至能施展無杖魔法！
嫉妒和驚恐湧上心頭，讓她目眥欲裂。
冷淡地看著眼前這個快被自已逼瘋的女人，露西婭直接抬腳，將她踹暈過去。
像只被掐住喉嚨的鴨子，歇斯底里的怒吼聲戛然而止。
露西婭這才緩緩地移開了放在懷中人耳朵上的手。
女生嗤笑出聲，冰冷的目光掃過地上的狼藉。
“Obliviate.”
“你也該離開霍格沃茨了。”
將自已施展無杖魔法的記憶抹去，露西婭不再去看額頭鼓著大包的女人，一把抱起塞德里克急忙朝醫療翼走去。
路人好奇地觀望著，卻因為女生恐怖的神情不敢靠近一點。
“龐弗雷夫人，拜託您幫賽迪看下傷勢。”
露西婭動作輕柔地把昏迷的男友放在病床上，語氣難掩焦急地朝快步跑來的治療師說道。
“哦！梅林啊......”
一道檢查咒下去，龐弗雷女士驚撥出聲，技術高超的夫人施展幾道高階治療咒。
暗自認真地將咒語記在心中，露西婭一點也不想在面對愛人受傷時這般無能為力了。
幾道魔咒下去，男生緊皺的濃眉逐漸舒展開。
看到這兒的龐弗雷總算鬆了口氣，她神情嚴肅地將目光投向站在病床旁的女生。
“馬爾福小姐，可以問一下迪戈裡先生是怎麼受傷的嗎？”
心疼地摸過額前被冷汗浸溼的碎髮，露西婭語氣低沉。
“多洛雷斯·烏姆裡奇，她對賽迪用了奪魂咒。”
此話一出，醫療翼中所有的人統統瞪大雙眼，一個教授居然公然對學生施展不可饒恕咒！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你，你確定嗎，馬爾福小姐？”
“這可是對阿茲卡班的罪徒才能施展的惡咒......”
龐弗雷夫人聲音乾澀地詢問。
在看到女生冷淡地點頭後，醫療翼再次傳出一陣陣壓低的驚呼聲，有幾個學生已經趁機離開了。
龐弗雷的胸口急促地起伏著，強壓下心中升起的怒火，她拍了拍露西婭的肩膀。
“迪戈裡先生被損壞的部分，我已經用魔咒修復了一些嚴重的地方。”
“他的身體因為之前的攻擊相較旁人會更加虛弱，這幾日還需要喝些魔藥。”
動作頓了頓，露西婭沉默地點了點頭。
“謝謝您，龐弗雷夫人。”
看著男生安靜蒼白地躺在病床上，她的胸口突然泛起一陣強烈的酸澀感，哽在喉間。
像是要烙印在記憶深處，久久不曾散去。
落日霞雲，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中間鄧布利多帶著一眾教授前來檢視，在露西婭口中知道實情後，老人臉色格外難看。
赫奇帕奇的院長心疼地看著床上的愛徒，斯內普沉默地拍了拍露西婭的後背。
天色變得昏暗，直至夜色濃郁。
有些泛痛的頭，讓從睡夢中緩緩醒來的塞德里克濃眉微蹙，喉嚨處傳來的乾澀，他控制不住側頭輕咳幾聲。
下一秒，後頸被輕柔地摟住，一杯溫熱的水抵在唇邊。
感覺到喉嚨逐漸變得溼潤，塞德里克緩過神地抬頭，透過暖黃色的燈光，女生眼神溫柔。
“好點了嗎，賽迪？還渴不渴......”
未說完的話被手指劃過眼尾的動作打斷，塞德里克怔怔地看著露西婭有些泛紅的眼眶。
露露，怎麼哭了......
意識到自已丟臉的舉動被發現，露西婭閃躲地將臉埋進微涼的手心中，淡淡的玫瑰花香縈繞在鼻尖。
“露露，過來一點好不好。”
“你離我有點遠，我都看不清了。”
漂亮的赫奇帕奇學長柔軟地像撒嬌的聲音，聽得露西婭心頭一軟，根本就拒絕不了一點。
她的自責，她的憤恨，她的悲傷在這聲輕柔的言語下化為煙雲。
灰藍色的眼睛微垂，女生輕輕靠近。
在暖光下，她能看到那雙濃密纖長的眼睫投在面板的光影。
它輕微彎起，瀲灩的灰中染上柔和的笑意。
燈光下，他們悄然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