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陽光下的玫瑰
幽幽綠光帶著絕望襲來。
靈魂從肉體中慢慢抽離，視線逐漸模糊。明明是一瞬之間，回憶光影交錯般地襲來。
“賽迪，乖乖站起來，來，到媽媽身邊來。”
母親用她那雙溫和的灰色眼睛注視著，朝年幼的他張開懷抱。
“賽迪！好孩子！你永遠是爸爸的驕傲。”
那是他第一次來到霍格沃茨分院到赫奇帕奇時，爸爸拍著他的肩膀歡笑著鼓勵誇獎。
“塞德，嚐嚐這個。”
“塞德里克，做得好！”
“恭喜，迪戈裡先生成為赫奇帕奇的級長。”
朋友，同學，教授，或被遺忘的記憶如潮水般翻湧上來又漸漸平息。
我是，要死了嗎......
“別害怕。”
腦海裡好像突然傳來了在三強爭霸賽的選拔上，嘴角微微上揚的女生朝他說的一句話。
奇怪，明明當時沒有聽到聲音才對啊。
原來，露露那時的語氣是這麼溫柔嗎......
身體幾乎被冰冷覆蓋，即將墮入黑暗的塞德里克透過模糊的視線好像再次看到了那片，柔和淡然的灰藍色湖泊。
露西婭......
“別怕，賽迪。”
一陣嘈雜的耳鳴後，隨著炫目的白光將胸口的冰冷用輕柔溫暖包圍，熟悉的溫柔聲音在耳邊響起。
好溫暖。
直到後背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摟住，真實的觸感才讓空洞迷茫的塞德里克逐漸清醒過來。
“露西婭！”
哈利震驚歡喜的聲音猛地響起。
塞德里克眨了眨眼，欲落的淚珠隨著動作從眼尾滑落，像朵零落的花瓣。
有點苦澀。
露西婭輕輕吻去那滴淚，側頭親了親寶貝的臉頰，幾乎衝出喉嚨的心臟才緩緩壓回去。
“露露，”塞德里克輕喘著氣，他聲音無措地摸上方才還在思念的面容。
“你，你為什麼，真的是你......”
無數情感糅雜在一起，溫熱的觸感讓男生忍不住眼眶盈淚，聲音哽咽。
心臟被緊緊揪住，露西婭伸手放在自已臉上微涼的手背上。
“我在，賽迪，別害怕。”
溫暖的血肉隔著皮骨抹去了死亡的冰冷。
看了看差點生離死別的情侶，又看了眼愣在原地的小矮星彼得，哈利神色糾結地站在一旁。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了。”
男生弱弱地舉起手，朝向自已看過來的露西婭輕聲問道。
“要不，咱先從這出去。”
下一秒，伏地魔深含怒火的命令響起，他沙啞難聽的聲音像在折磨眾人的耳朵。
“小矮星彼得，殺了他們，除了哈利·波特！”
與露西婭對視上，那雙冰冷死寂的雙眼，讓小矮星彼得瞬間回憶起那連續不斷的鑽心剜骨，刻入骨髓的疼痛彷彿再次襲來。
“你愣著做什麼，蟲尾巴！趕緊殺了他們！”
主人殘忍的命令又一次下達，醜陋肥胖的男人定了定心神高舉魔杖，朝露西婭他們攻過來。
“鑽心剜骨！”
猛地響起熟悉的施咒聲，小矮星彼得身體本能地僵硬一瞬，反應過來後他趕忙朝一旁躲避。
趁著這幾息間，露西婭半摟著塞德里克，兩人迅速躲到哈利身旁的石碑後。
從未有人能在硬抗索命咒後還活下來，當然，除了哈利·波特。
即使有露西婭提前補上的古老魔咒在，歷經一次死亡的塞德里克仍然不可能直接恢復。
露西婭親了親蒼白的臉蛋，轉頭看向眼前的哈利。
“哈利，照顧好賽迪。”
靠譜的黑髮男生立即堅定地點了點頭，露西婭從石碑後走出來。
“阿瓦達索命！”
飛來的綠光被女生偏頭躲過。
她就像一頭被惹怒的猛獸，冷酷幽暗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獵物，彷彿下一秒就要張開血盆大口咬斷他的喉嚨。
小矮星彼得驚恐地瞪大眼睛，舉著魔杖的手微微顫抖，動作逐漸瘋狂地朝露西婭發射惡咒。
在末世裡習慣依靠自身生存讓女生即使換了世界，對純粹的身體強度依舊有著特別的執著。
相較於日常依靠魔杖攻擊的巫師們，女生超出常人的速度和力量讓她如同奔來的雪狼。
在敏銳地避開所有攻擊時，朝小矮星彼得極速逼近。
“統統石化！”
被石化咒擊中之前，小矮星彼得盡力將懷中的主人朝遠處扔出。
下一刻，他被石化在原地。
露西婭緩步走來，睥睨地掃了眼驚懼兇狠的醜陋嬰孩，她嘲諷地勾起嘴角。
“真忠誠啊。”
女生冷淡到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響起，小矮星彼得緊緊地盯著她，驚慌的冷汗佈滿額頭。
蹲在石碑後的哈利探頭朝這邊看來，塞德里克身體還很虛弱，男生背靠著石碑視線有些模糊地注視著女友的背影。
“放心，我不會用索命咒的。”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好點子，女生笑彎了眼睛，舉著魔杖點了點被石化的男人。
幾瞬之間，醜陋的男人就變成了一隻肥大的老鼠。
“你是不是很喜歡做老鼠。”
明明是詢問句，露西婭的語氣卻沒有絲毫的波瀾。
平靜的，像暴風雨來臨之前。
“這樣吧，只要你答應我不再作惡，我可以讓你做一輩子老鼠。”
“你願意嗎？”
石化效果逐漸消失的老鼠，不停地眨著眼睛祈求，表示非常願意。
果然還只是個小孩，真是愚蠢。
小矮星彼得忽略了胸口處詭異的不安感，得意地在心中想著。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彷彿死神的低吟聲傳到腦中。
什麼太好了？
小矮星彼得尚未反應過來，突然感到視線模糊，驟烈的疼痛幾欲撕裂他的靈魂。
哦。
原來是他的頭，被踩爆了。
露西婭嘴角上揚，用力碾磨著腳下的老鼠，將他的肉骨寸寸碾斷。
老鼠四腳猛地掙扎兩下，一動不動了。
迸發出來的腦漿和鮮血，混在一起，一顆黑豆大的眼珠幽幽滾落出來。
哈利強忍著嚥下喉嚨間的嘔吐感，他看向身後的塞德里克，發現男生體力不支已經昏了過去。
梅林，還好他沒看到這一幕。
確認老鼠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露西婭才緩緩收回腳。
看著血肉模糊的一團，女生嫌棄地皺了皺眉，舉起魔杖朝新買的鞋上施了個“清理一新”。
看到上面的血跡消失不見，露西婭才愉快地微笑起來。
左前方躺在地上的伏地魔正試圖從襁褓裡爬行逃離，皮包骨的嬰兒身體卻讓他無力行動。
“要不，把你也一起踩碎吧。”
“告訴我，你喜歡做小孩嗎？”
女生笑顏燦爛地站在他身後詢問著。
掙扎無果的伏地魔怎麼都沒想到，原本如此順利的計劃居然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女生徹底打亂。
他眼神陰鷙狠毒地瞪著露西婭。
“馬爾福！一個馬爾福！你們居然要背叛我！”
似乎是被他低啞嘲哳的吼聲難聽到，露西婭面無表情地捏了捏耳朵。
她剛要抬腳，下一秒眼神一凝，迅速閃到一旁。
“阿瓦達索命！”
一道綠光正好落到了女生方才站著的位置上。
剎那間，迷霧籠罩，如墮煙海。
“給我殺了她！”
伏地魔嘶啞的命令下，四周射出數條惡咒。
警覺著魔咒傳來的破空聲，露西婭憑著聲音敏銳地躲閃。
“啊！”
哈利捂住血流不止的手臂，痛撥出聲。
男生緊緊護住身後昏迷的塞德里克，神色警惕地看著不知何處襲來的攻擊。
“哈利，去獎盃那！”
露西婭朝哈利喊了一聲，往剛剛的驚呼聲處跑去。
當迅速穿過身旁的黑影時，女生陰冷的眼神死死烙印在一臉猙獰的小巴蒂·克勞奇腦中。
露西婭走近一把抱起昏迷的塞德里克，快速跑到獎盃旁。
“攔住他們！”
擦肩而過的索命咒被閃開，露西婭和哈利同時摸到獎盃，一陣刺眼的白光亮起。
緊緊摟住懷中的塞德里克，一陣強烈眩暈後，三人從入口處撲了出來。
“阿不思！我們現在應該去救他們！”
麥格教授焦急地踱步，她走到校長面前懇求地壓低聲音。
鄧布利多校長神情難看地摸著額頭上的皺紋，他又何嘗不想去救這些孩子們呢。
可是在場沒有人知道哈利他們到底在哪……
即使已經用搜尋咒將整座迷宮翻了個遍，仍未發現兩人的蹤跡。
阿莫斯先生彷彿老了十歲，他無助地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觀眾席上一片寂靜，不時傳出幾聲壓低的啜泣聲。
明明是等待兩位勇士舉著獎盃回來，怎麼會變成這樣......
站在昏暗角落的斯內普教授看了眼不停流淚的教子，掩在黑袍之下的雙手攥緊成拳。
莉莉。
想起那雙漂亮的綠眼睛又要再次離開，斯內普控制不住回憶起那日永失所愛的悲痛。
男人微微抬頭看著迷宮入口，胸膛有些急促地起伏著，他很不願這樣想，但是......
露西婭，現在只能靠你了。
“砰！”
隨著一陣刺眼的白光，重物落地的聲音打破了死寂，立刻吸引了在場的所有人。
校長和教授們立馬步履不穩地朝落地的哈利他們奔去。
“梅林，我們總算回來了！”
哈利抬頭看著飛奔過來的眾人，他驚喜地感嘆道。
“喔！太好了！太好了！”
“回來了！他們回來了！太好了！嗚嗚嗚......”
觀眾席上的大家從未這般欣喜熱烈的歡呼著，不同學校的學生們緊緊相擁在一起，為他們活著回來而感動哭泣。
“哈利！露露！”
“哈利！露西婭！”
“梅林，塞德！”
“哦！我的孩子！我的賽迪！”
朋友家人的呼喊聲響起的下一秒，哈利就被人從四面八方緊緊擁住，德拉科滾燙的淚水像落在了他的心上。
阿莫斯跪在地上，他神情隱忍悲痛地看著露西婭懷中無知無覺的塞德里克。
這位老父親顫抖著雙手，不敢去觸碰，他害怕，他害怕這會是一種心碎的永別。
“沒事的，賽迪只是昏過去了。”
露西婭輕柔的聲音，將阿莫斯的靈魂拉回體內。
他趕忙環住昏迷中的塞德里克，慶幸使他撫摸著孩子的臉無聲哭泣著。
露西婭沒有阻止阿莫斯的動作，她眼神閃過一絲溫柔，站起身拍了拍衣袍。
身旁的哈利還被赫敏羅恩他們緊緊環住動彈不得，小德拉科哭得紅腫的眼睛看著姐姐。
“要不要給我一個安慰的擁抱。”
露西婭笑著張開懷抱，男孩立馬哭泣地抱住她。
“露露，姐姐，你們沒事真的太好了......”
“好了，放輕鬆德拉科，你還不放心我嗎。”
“真是太好了。”
佈雷斯他們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男生由衷地感慨。
“是啊，還好他們都沒事，不過話說露西婭是怎麼進去的？”
西奧多高興地點了點頭，突然問了個他非常疑惑的問題。
恭喜你，小夥，你發現精髓了。
沒聽到兩人的回答，他下意識朝左側看去。
當看到佈雷斯正環住默默落淚的潘西，輕聲安慰時，他嘴角不由地抽搐兩下。
龐弗雷夫人提著魔藥盒快步走了過來，她正要檢查露西婭傷勢，被女生攔住。
“夫人，塞德里克和哈利傷得更重。”
這位技術過硬的治療師上下打量女生兩眼，並未發現大礙，她轉而看向最嚴重的塞德里克。
人群逐漸安靜下來，大家擔憂地注視著從死亡中逃出的同學。
“露西婭，你怎麼看？”
鄧布利多突然沒理頭的話投向站在一旁的女生，他低沉的聲音吸引了在場大多數人的注意。
“對，他說的，那個男人說，神秘人要復活，是假的對不對？”
如果他真的復活了，他們三個學生怎麼還會活著回來……
卡卡洛夫神情激動地喊道。
這是眾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伏地魔，那個肆意殘殺巫師的惡魔，那個神秘人，萬不可重臨於世！
可惜事實讓他們失望了，露西婭看了眼哈利剛被治好的手臂，朝鄧布利多搖了搖頭。
“是真的。”
“伏地魔，確實復活了。”
這句話在眾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年齡尚小的小巫師們面露驚恐。
“天哪......”
麥格教授難掩驚色地喃喃道，這位女教授最先轉身看向身旁的鄧布利多。
銀白的長髮遮住了老人的神情，他緩步走到露西婭和哈利面前，拍了拍孩子們的肩膀。
一向睿智明亮的湛藍色眼睛帶上陰霾，深深地望向在場的所有人。
大家都被校長低沉的目光鎮在原地，他們都明白。
一場危機四伏的巫師之戰，就要開始了。
“他們要走了嗎？”
赫敏站在走廊盡頭，看到遠處漸飛漸遠的馬車還有潛入湖中的巨船，輕聲感慨道。
這學期裡，學校真的發生了許多事。
羅恩站在身旁點了點頭，他語氣有些泛酸地開口。
“怎麼，你捨不得克魯姆？”
赫敏生氣地白了他一眼，不願再因為這件事和男生爭吵，她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已的真實想法。
“克魯姆確實很好，但是他不怎麼說話，我是說，這有些讓我討厭。”
聽到這的羅恩訕訕地“哦”了一聲，沒有在說話。
但隱隱漫上來的歡喜，讓紅頭髮男生表情輕快了許多。
看到這一幕的德拉科輕輕晃了晃哈利的手，朝男友一臉調侃地眨了眨右眼。
哈利沒忍住親了親德拉科的小臉，他低聲說道。
“好了，小龍，我們最好別去打擾他們了。”
畢竟，半個學期過去了，羅恩的死腦筋才總算開竅了這麼一點啊。
清風拂過，塞德里克輕閉眼睛沐浴著溫暖的陽光，身旁朋友們歡笑打鬧聲逐漸減弱。
他剛想扭頭看去，突然眼睛被一隻大手遮住了。
“猜猜我是誰？”
女生輕柔磁性的聲音貼近他的耳朵傳來，敏感的部位被刺激到，塞德里克輕輕動了下耳朵，緊接著響起一陣輕笑。
“難道是花圃裡的小地精？”
塞德里克嘴角微微上揚，他語調歡快地調侃著。
眼上的手被拿開，露西婭輕笑著親了親男友的眼睛，她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有我這麼好看的地精嗎？嗯，賽迪？”
“當然沒有。”
塞德里克捧起女生的臉頰，微微用力，往露西婭嘟起來的嘴巴上親了一口。
“你是最好看的露露。”
男友像哄寶寶一樣的話，讓女生笑彎了眼睛。
塞德里克眼神溫柔動情地看著面前的露西婭。他的愛人，從死神的腳步下把他救了出來。
我會愛她一輩子的。
在看到從光暈中摟住自已的露西婭時，未從死亡中清醒過來的塞德里克心中不由想起這話。
“這個，它好像碎掉了。”
塞德里克從衣兜裡掏出在比賽前露西婭送給他的禮物，男生眼神有些心疼。
看著這條滿是裂痕的鑽石項鍊，女生笑了笑。
她特地做的它，並在上面刻了個古老的法陣。
身列二十八神聖家族之一，馬爾福怎麼會沒有保身的秘法呢。
一旦法陣觸碰到他人的魔力，圖案就會爆發巨大的力量抵禦攻擊，而刻下法陣的人會被立即傳送過來。
為了這天，她找了許久的陣法，還好派上了用場。
“這樣不是很好嗎，它的使命就是為了保佑你啊。”
露西婭抬起手，隨意翻轉，手心立馬出現一條新的項鍊。
不同的是，它中間的圖案是太陽玫瑰。
溫暖漂亮。
露西婭將新的項鍊戴在塞德里克白皙纖長的脖頸上，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賽迪，我可以一直為你做，直到你戴厭為止。”
燦爛的陽光灑在塞德里克身上，像在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肆意溫暖地吻過白皙透亮的肌膚。
樹影斑駁，星些光斑落在了那雙笑彎了的淺灰色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