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微臣也不知。”

皇后暴起怒喝:“本宮關心莞嬪身體,你卻一直支支吾吾,到底是你醫術不精,還是仗著院判的身份充大糊弄本宮。”

“微臣不敢,只是此事,事關娘娘隱私,微臣不方便透露。”

一而再的被駁面子,皇后怒極反笑:“溫實初藐視中宮,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且慢,皇后娘娘,此事事關臣妾,容臣妾說兩句。”莞嬪驟然出聲,打斷皇后地責罰,客氣地對溫實初說道:“溫大人本宮行的直做的端,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溫大人但說無妨。”

溫實初鬆了口氣般:“回皇后娘娘的話,回莞嬪娘娘的話,微臣猜想,莞嬪娘娘近來憂思過甚、失眠驚夢、抑鬱難抒、情緒不佳,寢食不安,這才導致氣血兩虛。”

皇后原本也只是想嚇唬嚇唬溫實初,畢竟他是皇上面前的紅人。見目的達成,便不耐煩地趕人:“好了,你下去開方子吧。”

“微臣告退。”

皇后面上仍一副擔憂的模樣,眼底卻是一片笑意,皇后訓誡般的開口:“莞嬪啊,你可是為著祺嬪有孕之事煩憂?本宮知道你素日最得皇上寵愛,然身為後宮妃嬪,最重要的就是,為皇家綿延子嗣。如今祺嬪有孕,皇上難免偏疼她一些,你要看開些。”

不等莞嬪開口,皇后又轉身訓誡其他妃嬪:“你們也聽好了,六宮當以和睦為先。本宮與皇上同心同德同為一體,莫說皇上,本宮眼裡也容不下爭風吃醋之事。祺嬪有孕,是宮裡頭等緊要的事,若哪個不長眼地衝撞了皇嗣,莫怪本宮無情。”

皇后巧舌如簧,這一番言論,既捧殺了祺嬪,又把莞嬪釘在了善妒的恥辱柱上。莞嬪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多慮了,臣妾只是看到祺嬪,想起臣妾那未出世的孩兒,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母性使然罷了。”

莞嬪這話,彷彿甩了皇后一巴掌,皇后黑著臉:“莞嬪口齒果然伶俐。”

景仁宮的鬧劇,一分不減的傳到了養心殿。皇上黑著臉,什麼都沒說,只是動身去了承乾宮。看著莞嬪蒼白的小臉,皇上更加疼惜,流水的補品送往了承乾宮。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皇上心念莞嬪,難免就疏忽了祺嬪。

祺嬪心裡不滿,見天的以孕中不適為由,著人去請皇上。皇上不愛搭理她,還是莞嬪勸說不看僧面看佛面,為著皇兒也要眷顧母親。祺嬪來請三回,皇上能去一回。

莞嬪以養身體為由,閉門不出彷彿刻意躲著誰。皇后這才回過味來,對祺嬪恨恨地說道:“好狡詐的莞嬪,竟被她擺了一道,她定是怕你訛上她,這才故意裝病躲著。”

祺嬪無所謂地說道:“躲著就躲著吧,沒她來煩娘娘,咱們更清淨呢。”說罷,稍稍往後靠了靠,輕輕撫摸著孕肚,眼角眉梢都是溫柔。

看著慵懶閒適的祺嬪,皇后氣不打一處來:“祺嬪,你答應本宮的事還沒辦到呢。”

皇后冷冰冰的語氣,讓祺嬪有些慌張,正襟危坐“娘娘,近來胎動越來越多了,臣妾捨不得這個孩子,娘娘咱們留下他好不好?臣妾一定讓他好好孝敬您,把您當親生母親。皇上最重視子嗣,有了孩子臣妾就能和莞嬪平分秋色了。臣妾一定會替您除掉莞嬪。”

“祺嬪是想過河拆橋?”

“娘娘,嬪妾不敢,嬪妾是真的不捨得這個孩子,您也生育過,想必能理解臣妾的心情。”

皇后一言不發,陰沉地盯著哀聲求饒的祺嬪。

祺嬪被皇后的眼神看的直發毛,良久,皇后輕聲一笑“罷了,本宮念你一片慈母心,這次就遂了你的心吧。祺嬪回去好生安養著吧。”

祺嬪如蒙大赦,連聲道謝,因太過激動,眼角都掛了淚珠。

看著祺嬪的背影,剪秋不忿地說道:“從前竟沒看出來瓜爾佳氏還有這心思,竟敢把娘娘當墊腳石,娘娘當真要放過她?”

皇后皮笑肉不笑,陰惻惻地說道:“還是太年輕,和富察氏沒什麼兩樣,本宮抬舉她了。”

承乾宮又成了藥罐子,莞嬪日日湯藥不離口,皇上還是愛去承乾宮,陪著莞嬪用膳,再由禧常在侍寢。

於是宮裡流言四起,莞嬪借病爭寵魅惑皇上,承乾宮主僕兩個狐狸精轉世,為了留住皇上不擇手段,甚至連主僕兩個同時侍寢,這種話都傳出來了。

莞嬪人緣好,仇家就那麼幾個,閉著眼都知道是誰搞得鬼。莞嬪看皇上嫌麻煩懶得管,便故作大度,主動勸慰皇上,皇上對莞嬪更加滿意。

流言愈演愈烈,終於突破紫禁城的宮牆,傳到宮外去了。這下,丟的不止甄家的臉,皇上的臉也丟盡了。

皇上龍顏震怒,下令嚴查流言源頭。經核實,流言最初是從啟祥宮,祺嬪那裡傳出來的。皇上怒火中燒,卻不得不顧及瓜爾佳氏腹中皇嗣,只下令降為貴人。

祺貴人萬萬沒想到,只是口不擇言的幾句抱怨,卻帶來這麼大的後果。再不敢從前那般招搖過市,瑟瑟縮縮躲在自已宮裡。祺貴人素來能屈能伸,見形勢不對,立即調轉船頭,重新投靠皇后。

祺貴人本以為要受一番羞辱,不成想皇后如此大度,當即感激涕零,發誓報效皇后。

皇后微微一笑,親自上前扶起祺貴人:“本宮是看在皇嗣的份上,幫你一把。眼下,你得罪了承乾宮,只有取得莞嬪的諒解,皇上才會原諒你。”

“多謝娘娘指點,臣妾這就去求莞嬪。”

祺貴人趕往承乾宮請罪,莞嬪稱病不見,祺貴人也豁得出去,挺著大肚子,當街跪在承乾宮,莞嬪怕皇嗣出事,一面派人請祺貴人進殿入座,一面著人去養心殿請皇上。

聽說祺貴人進了承乾宮,皇后嘴角一勾,愜意的閉目養神,彷彿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莞嬪將祺貴人請進殿內,孕婦易餓,祺貴人又折騰了這麼久,早就餓的胃疼了。祺貴人看見莞嬪桌上的點心甚是精緻,情不自禁嚥了咽口水“莞嬪娘娘,嬪妾錯了,嬪妾不該嫉妒娘娘得寵,背後說娘娘壞話。可娘娘明鑑,流言不是嬪妾散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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