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純鳶傷勢癒合之後,徐逸白就讓元樂準備了馬車回蓬萊閣,馬車速度不快,半個月的路程走了一個月才到。
路上住店期間不時有徐逸白派出的人傳回下訊息,只是常規的覆命,查詢背後之人並沒有進展。
只是聽聞幾天前離屏派的掌門出了事。
方辰蓉有事外出,晚間留宿客棧,但第二天被弟子發現死在了客棧房中,且死狀極慘,如同被人吸乾的精氣,變成了一具乾屍。
徐逸白聽到後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送信之人便退了出去。
姜純鳶倒上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自已面前也放了一杯,瓷盞中的茶湯清亮,是元樂剛剛泡好送來的。
她手指無意識的摸著杯沿,道:“是阿銘乾的嗎?”
能將人吸成乾屍的武功,中原好像沒有,唯一相近的便是方辰蓉所練的道光真經,可她盡練了半部,武功沒有達到如此恐怖的地步,以往死在她手裡的人也沒有這樣慘烈的。
徐逸白輕輕飲了口茶,沉吟道:“應該是他,百曉閣知道我去沙西走了一趟後,便查過那個道光真經,練成此功法後,的確可以徒手將人的氣血吸盡,死在此功法之下的人如同在極度乾燥的環境中風乾了半年,血肉盡失,惟有面板緊覆其骨,形同掛皮骷髏。”
他哼笑了一聲,道:“看來羽衣仙子的確是在中原心境有失,居然創出瞭如此邪的功法,幸而方辰蓉沒有練成全部的道光真經,不然中原武林必然出現一場大亂。”
武林中從來不乏弱肉強食,仗勢欺人之徒,雖也不少俠肝義膽之輩懲惡揚善,但偌大武林經常有血腥爭鬥,死傷無數,更不時有名不見經轉的小門派一朝被滅,武林中風氣向來如此,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追捧霄雲。
皆因他雖武功高強,武林之中幾乎無人能出其右,但他卻生性純善,行俠好義,從不倚強凌弱,仗勢欺人,遊歷之時遇到不公必然出手,鋤強扶弱,身負大義。
只是中原出現道光真經就會讓武林出現大亂?
姜純鳶想不通其中關節,疑惑道:“為何?”
徐逸白不答反問:“你道為何死在道光真經之下的人如同乾屍?”
一道白光乍現,姜純鳶卻覺得匪夷所思,猶疑道:“難道此功法練成之後可以吸食人的內力?”
徐逸白點頭道:“不錯,沒想象中的笨。”
姜純鳶被他一噎,因擔心衛銘而緊繃的神思驀然鬆了鬆,回過神來白了他一眼:“我也在江湖獨自行走十年了,如果笨,早就沒命了,哪裡還輪的到你來調侃我。”
二人心意相通之後,姜純鳶在他面前沒了顧忌,神色都鮮活了不少。
徐逸白抬眼看她惱怒,覺得好笑,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
“啊!”
姜純鳶輕呼,抬手將臉上的爪子拍掉。
徐逸白毫不介意,勾唇一笑,繼續道:“據百曉閣的訊息,有人使用道光真經時,此功法會助人吸掉那人的內力,進而被練功之人接收,只是,你我都知道,內力這東西,只有自已切身練出的才會徹底融進丹田,吸食而來的,大多會對著時間慢慢消散,不過吸進來的內力短期內也會大大增加練功之人的功力,如果他在吸來的內力消散之前,不停的在外界獲取內力,吸食的速度大於消散的速度,功力就會日益增強,如果武林中人知道有這樣的功法存在,不用自已日日苦練就能得到無盡的內力,你說,中原武林會不會大亂?”
姜純鳶聞言怔愣,半晌才道:“那,那阿銘豈非成了眾矢之的?”
一個人武功再強,終究抵不過泱泱百人、千人、甚至萬人日日夜夜的偷襲爭鬥。
以霄雲之強,不也是終究落得如此慘狀。
徐逸白不置可否,修長的手指摩挲的杯蓋,釉色的青瓷泛著好看的光。
外面已經月上枝頭,靜寂無聲。
他轉頭道:“天色已經很晚了,該入睡了,明天再趕一天路就到蓬萊閣了。”
他的目光轉向姜純鳶的後背,道:“我這幾日想了個方子,或許可以消去你身上的疤痕。”
姜純鳶撇撇嘴,揶揄道:“難得徐閣主對小女子如此上心。”
徐逸白聞言一笑,俯身而來,將她一把抱起扔到床上,道:“那是,橫豎都是我摸我看,為了我自已,我也得想法子將你身上的新傷舊痕祛乾淨,讓你如同一個剝了殼的雞蛋。”
話音還未落,徐逸白揚手熄滅了燈燭。
姜純鳶邊躲邊笑罵:“流氓。”
徐逸白俯身而下:“既然都叫流氓了,就讓你看看流氓本色,總不至於期盼著本流氓饒過你吧。”
黑暗中姜純鳶被他胡亂抓的奇癢,惹得一串笑聲。
翌日,日頭漸落之時,終於到了蓬萊閣。
守門的弟子見了閣主回來,立刻上前引馬。
這一路雖然有些奔波,但徐逸白顧及著姜純鳶的身體沒有著急趕路,留足了休息時間,話雖如此,可因著晚間二人歇在一處,姜純鳶覺得自已被折騰的幾乎快要散架,實不知那混人如何好意思說出早早入店讓她睡覺的話來。
幾人剛進入閣門,還沒繞過中庭,有個弟子便急匆匆趕來稟告:“閣主,國公爺來了。”
徐逸白聞言,臉上神色不變,徐徐問道:“何時來的?”
那弟子回稟:“國公爺來了已有三日,得知閣主回來,便到了花廳等候閣主。”
徐逸白表示知道後,那弟子躬身離去。
“元樂,你把小鳶帶去房中。”
經過這一個月的共眠,姜純鳶知道回來之後,徐逸白也定然不會讓她獨居一室,住在哪裡可想而知。
她在偷取佛陀籽時便將蓬萊閣的道路熟記於心,況且上次來詢問黑衣人的線索時也住了十幾日,不需要人帶路,便道:“元樂還是跟著你吧,我知道你房間在哪裡,自已過去就行。”
徐逸白聞言便笑:“你知道就好,回去之後讓你上菜,不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