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青翠峰山頂崖邊。

“你還是嬰兒的時候便非同尋常之人,體質是極其罕見的天靈體質。我當時便斷定你長大以後能有所成就。想不到才築基幾天你便立了功還獲得了大長老的賞識,我真是既開心又羨慕啊。”辛成望著遠方的藍天欣慰地說道。

“話說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小嬰兒一下子也已經茁壯成長為大人了......”辛成接著說道,聲音有一絲絲顫動。

“無論一張材質多好的白紙,沒有了筆墨賦予它內涵,那它始終都只是一片空白而已。雖說我是個孤兒,但自我懂事以來便一直當您是父親。您讓我擁有一個幸福的童年,視我如親人,這一路以來我都不曾缺少愛。”曉翼表露了那段飄渺記憶中的感覺。

辛成聽完後眼眶有些溼潤,拍了拍曉翼的肩膀回道:“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但忽然間成熟如此多,我有點習慣不來。”

“人早晚要面對一些只有自已才能解決難題,成熟有時也只是一種無奈。”曉翼轉頭望向了天空的遠處,特別遠的遠處。

“真的很欣慰孩子你能對我表露心聲,有兩件事我想也該是時候與你交代清楚了。”

“您說。”

辛成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塊極其精緻的布料交到曉翼手中。

大小與書本相差無幾的布料上面用血寫著幾行字:拂曉破混沌,展翼渡虛空,願吾兒強大而自由。

曉翼疑惑道:“這是?”

“多年前,我在天平村找到了還是嬰兒的你,那包裹嬰兒的襁褓裡除了你還有這塊布。它是你至親唯一留下的東西。鮮血的字行間隱約透露著強者的氣息。行文也不像是本地人。”

曉翼並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回道:“原來我的名字出自這裡。可是已經過了那麼多年,遺棄我的人並沒有回來找我。這段身世對於我來說並沒有多大意義。”

“但對於你的至親來說,你可能就是全部意義。不到萬不得已,誰會做血書託孤這種蠢事,萬一陌生人不買賬,不就完蛋了嗎?”

“可你還是買賬了。”

聊到這裡時,兩師徒會心一笑。

“另外,還有最後一件事。既然你現在也已經達到築基境界,我想你早已經看出來了......”辛成依然微笑道。

聊天的氣氛開始有些不太對頭。

曉翼皺了皺眉,低下頭回道:“我......一直以來都沒為您做過什麼,即便是現在也依然幫不上忙......”

“孩子,你不用自責。最多不也就塵歸塵嘛。現在你們三個都長大啦,這世間我已了無牽掛,差不多也該放下了。”

“他們倆知道嗎?”

“不必刻意告訴他們,順其自然就好。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吧。”

“我若果沒築基的話,您也打算連我都騙嗎?”

辛成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真的很開心能團團圓圓一起吃這頓飯。有個地方我年輕時便一直嚮往,現在看來也該是時候動身去看看那邊的風景了。以後青翠峰便交給你咯。儲物袋裡面的東西與師兄師姐分了吧。”

“可是......我捨不得你!”

“乖孩子,我也一樣......可是時間快要到了......就這樣吧。”

辛成交過儲物袋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曉翼還久久地望著這位親人從她的視線裡緩緩消失在遠方,此時她臉頰上早已不自覺地被淚水溼潤。

曉翼良久才平復心情。

她剛回到辛成居所便見到譚淑儀在大廳等候,可她還沒想好怎樣交代事情。

“師父拉你上去聊那麼久是在研究修行的事嗎?”還沒等曉翼開口,譚淑儀便問道。

“也不全是,也有聊家常嘛。”曉翼擠出了點笑容。

“哦,那他現在忙什麼,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我還想拜託他帶我練練飛劍對戰。”

曉翼謹慎地選擇回答用詞:“師父他說要去年輕時嚮往的地方旅遊,會去很長一段時間。”

在外面不遠才剛入定的譚建星扭過頭來問道:“師父去遠行旅遊了?怎麼走得如此匆忙,也不提早知會我們一聲。”

“那師父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譚淑儀補充問道。

“我也不知道呢,師父沒說清楚。不過他留下了一些資源物品助你們衝擊築基境界。”曉翼邊說邊將辛成交予他的儲物袋放到飯桌上。

“怎麼還特意留下東西了?”譚建星終於坐不住走了過來。

譚淑儀掃了眼已經取消了禁制的儲物袋,驚訝得合不攏嘴,過了一會才緩過來支支吾吾地說道:“裡面有一千多靈石,還有大量丹藥和丹方。頂級法器也有好幾件......”

“怎麼可能?師父這連家底都掏出來了呀?”

譚建星一臉不置信地說道,然後看了看儲物袋後也頓時瞪大老眼。

“師父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將暫時代他接手青翠峰,晚些我會給大長老寫個申請。”曉翼平靜地說道。

“想不到師父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如此任性,真的說走就走了。”

譚淑儀邊說邊抽泣,不捨之情溢言於表。

沉默一小會後,譚健星想起這儲物袋的物品也應該要分曉翼一份:“這些我們三人按需要分吧,裡面大部分東西曉翼更合適呢。”

“我那份已經拿了。這些都是留給你們的,收下吧,會有用的。”曉翼微笑道。

“好吧,我們暫且先收下,你以後要是需要也可以用這些資源,畢竟我和星哥有很多東西暫時還用不上。”譚淑儀收回了儲物袋。

“嗯,不說這些了。星哥,你之前不是答應我去喝酒嗎?現在就去吧,明日我可沒那麼有空了。”曉翼想法子轉移話題,再說下去氣氛就不對了。

“誒?這才剛吃完飯不久啊......”

曉翼沒聽譚健星廢話,直接搭著他的肩膀就往外面走。

三刻鐘後,曉翼與師兄直接飛到了小鎮的河邊酒家。

“歡迎光臨!兩位大人請到樓上雅座!”小二利索地邀請剛進來的曉翼與譚建星入座到最乾淨寬大的餐桌。

曉翼一坐下便利落地點菜:“給我們上兩碗脆皮花生,兩壇藍晶酒。”

“好嘞!馬上給兩位大人準備!”

小二沏好茶後便匆匆去準備酒菜。

譚建星晃了晃茶杯道:“每天收隊後時間都花在煉藥和修行上,有整整一個月沒出來喝酒了。我倒是好奇你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

曉翼笑了笑:“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嘛,怎麼說你現在都算是藥道與修行都略有小成。不像我,即便境界高了也就只會打架。喝酒這個早晚得學嘛,以後應酬那些師兄師姐才不至於狼狽。”

“真不知道你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酒呢,你喝少一點啊,初初喝酒是挺不習慣的,容易醉。”

“好吧。”

“話說回來,突破到築基以後感覺上有什麼明顯不一樣了嗎?”譚建星對築基境界饒有興趣地問道。

“感覺身體被全面強化了,力量與速度有很大提升,聽覺視覺範圍也擴大不少。最重要的便是身體能支撐輸出更高功率的靈力外放或者吸收。”

“更高功率?功率是什麼?”

“呃......就是能釋放更強力的法術,更大更多火球之類的。”

“哦,那還真是厲害啊,可惜我還有好一些距離才能觸碰這道門檻。”譚健星若有所思道。

此時小二趁著他們聊天間隙放好酒菜說道:“兩位大人請慢用。還有別的需要嗎?”

曉翼側了側頭示意他退下。

“來,星哥,願你早日築基成功!”曉翼倒了一小杯酒敬道。

“好,承你貴言!”

望著外面街上人流如梭,好一片繁榮光景。不覺間譚健星便暢飲數壇,好不快活。

兜轉一輪,微醉的譚建星又提起師父:“其實這麼多年來我都沒聽師父提起過有什麼地方特別想去,況且還是在你剛剛出人頭地的骨節眼上,怎麼想都感覺他的決定都是過於匆忙了。”

曉翼料到他會聊起關於師父的話題,畢竟教導授業之恩重如泰山,一下子便能淡忘了才是奇怪。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已最想做的事情或者夢想,只不過大多時候會因世間的各種繁雜事務加身而無法脫身去實現它。你也知道師父他一直都放不下我們,時常為我們操心大小事情。現在好不容易才有個弟子熬出頭來了,他老人家能立刻放下負擔去追逐年輕時的夢想,那也是一件美事啊。”

“你說對,我只是很捨不得他而已……”

“我又何嘗不是,但既然他去意已決,我們也只能祝福他早日實現夢想,平安歸來。”

“曉翼,我總覺得你思想突然變得過於成熟了。普通的話語都愈發深刻。”

“人總得要長大的。沒有人......沒有任何東西能一成不變。”

“也對,來,乾杯!”

曉翼望著窗外遠方痛快地飲了一小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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