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幽暗的宮殿內,少女的眼眸亮著,閃過一絲恐懼。

一身羅恆舞女的舞裙在姣好的身材上錯落有致,忽明忽暗。

少女雙手被環扣在金色柱子上,枷鎖壓在手腕上,白中滲出暗紅,身子微微顫抖。

老遠的大門突然敞開,天好似第一天亮著,陽光刺入寒宮,是觸碰不到的希望了。

金光由遠及近,竄動到少女腳面,調戲般的不肯再動,她還是在黑暗裡。

逆著金光,一襲白衣少年闊步走來,風將他的衣襬吹的如天仙下凡一般——聖潔

少年逐漸走近,少女才看清他眼角的血,仍在流動,看樣子大概又有無辜百姓慘死,人不可貌相。

“你就是那老狐狸說的禮物。”

少年的眼裡看不到起伏,聲音也十分陰冷。

少年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少女身上,半透的紗裙猶如薄霧,欲蓋彌彰。

羅義前幾日獻給主公的美人,恐怕已是受盡凌辱,身首異處。

“說說,什麼意圖。”

他緩慢抬眸,最後突然盯住少女的眼睛,捕捉到了她蔓延全身的恐懼,有意要她開口。

少女聽見他問話,輕輕抬起頭,身子使勁往柱子上靠,恨不得縮排柱子裡。

對上他的目光,少女的眼睛立即垂下了,睫毛很長,還沾著雪。

“不,不知。”

她冷的顫抖,連同氣息也不平穩。

外面軍鼓敲的越來越響,好像連同刀光裡掙扎的聲音也被她聽見了,她竟然從恐懼和寒冷中清醒過來,小聲接著說到:“妾任由您處置,求將軍不要屠城。”

她沒有把握,畢竟,她可沒“本事”讓這種小人莽夫拜倒於她的裙下。

“你。憑什麼。”

少年有些戲謔的笑笑,逼近,捏起她的下巴,讓她不可以看向別處。

再一次對上那雙眼,她確信,這是一雙看過萬惡的眼,冷酷的可怕。

她眼眶微紅,眼尾的淚連成一條線。

“任我處置?”

少年俯身,彷彿下一秒就要覆上她的唇。

少女怕極了,身子不住的抖,眼淚決堤似的湧出來,後脖頸一退再退,直到貼到冰冷的柱子,再沒有餘地。

少年沒有再繼續,只是輕輕用話壓住她無助的喘息,

“想活嗎?”

少女點頭,又搖頭,這枷鎖釦過多少死人,又有誰逃出去了?況且,能逃去哪?給他當走狗?城中百姓怎麼辦?

少年忽視了她的舉動“兩條路,你留下來,他們活;你活,他們祭旗”

“留下來”的結果如何,“祭旗”是指什麼,她自然懂。

少年的手壓住柱子後的枷鎖,加深她的痛。

“後者。”她聲音微弱。

“亂世沉浮,誰也不是誰的靠山。”

少年一邊用劍破開枷鎖,邊說道。

“活著,才能當英雄,否則,就是死不足惜。”

這話,從他一個亂臣賊子嘴裡吐出來,怎麼就這麼怪呢?

少年拾起棉衣,裹在已經凍僵了的少女身上。

“魚露巷後面有兩條路,自已選,一條生,一條死。”

少女不是久居深閨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他的意思,有一條路上,有他們的人埋伏著。

少女沒有說謝謝,最後看了這個人一眼,踉踉蹌蹌地向外跑去。

“他的衣服,披著,會不會太過明顯?”

女孩在黑暗中想著,當一道天光灑下的那一刻,她看到,只是破舊的棉衣,上面還有補丁,果然,是這些王宮貴胄的做派。

她一路狂跑,她身量小,加上對絡城的熟悉,足以躲過巡查計程車兵。

直到,江府。

“主君,門外跪著一個女子,百姓裝扮,說一定要見您。”

“怕不是探子吧,爹,您歇著,我去解決了她!”

江家長女,名寒英,字憐山。善武,嫉惡如仇。

“小姐等等,興許不是呢,軍臨城下,何故還派一個不合時宜的探子?”

江寒英身旁的婢女嫥安連忙阻攔到。

“是啊姐姐,嫥安說的有理”

江家次女,名寒玉,字望晏。習文,聰慧。

“嫥安自請去見那女子,探明她來意。”

嫥安素來機敏過人,當初救了江寒英,全府上下都對她十分尊重。

“去吧。”主君江謙發話,大家也就不再討論。

大門終於開了,少女立即站起來,打量一番,確認是江府的人,上前小聲道

“大軍臨城,可魚露巷後身有一條岔路,其中一條,並無守軍。請江主務必救城中百姓於水火。”

說著,走到門柱後,脫下棉襖,露出舞裙

“我被一群人強綁去討好敵軍將領,結果,大概是軍事緊急,我無人看守,逃了出來,無人知道我的存在,於是他們路過營帳時,我聽到了他們的計劃。”

最近洛城內許多少女被擼去給敵軍,慘狀令人惋惜。嫥安見過她們屍體上的舞裙,確實和眼前人穿的不差——都是羅恆舞裙。

“進來說明情況”

嫥安仔細地在柱後搜身,確認無兵器,暗器等,方放了她入府。

少女一路跑,嫥安只是大步走著,平穩不亂,到了宅內,她立即向主君說明情況,眾人都在等主君的決斷,去還是守。

若是從魚露巷逃,無異於棄城叛逃,況且為保護百姓,江傢俬軍3萬大概要身份暴露,悉數葬身此處;若是不逃,二十萬百姓必將死無葬身,只是如若江家拼死抵抗,興許守得住城印,守得住一個忠臣世家之名。

思慮再三,江謙取出城印,命令銘武,拿著城印,製造混亂,引開守軍

銘武毫無二話,接過城印,撲通跪下,向江謙磕了頭“主君所託,在下萬死不辭。”

其實少女來之前並沒有想到江家除了一堆武藝高超的守衛之外,竟然掌握著私兵,足足有幾萬人。

“弩預,章成,你與我們同行。”

“是!”“是!”

一群人換上守軍的裝束,從小巷子裡穿去。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岔路口

“哪條?”

少女搖搖頭,這兩條路表面看不出異樣。

“你耍我們呢?”

寒英忍不住開口質問。

“她確實說了,並不知道是哪一條。”

王夫人在一旁安撫女兒,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們此番來試探,一來確定少女所說是否屬實,二來檢視地形是否可以掩護百姓逃亡

而時間緊迫,她們只能全府女眷一起先探路,只留二弟江錄等待指令。

如今,只能硬來。

可偏偏事出緊急,江家女眷一行人只是有的人帶了貼身婢女,或者有的人,像三嫂,身邊有長隨武婢,如今都在城中埋伏著守著百姓,所以大部分習武的女眷,身旁無人。

看出當下情形的尷尬和緊急,一個婢女突然站出來

“奴婢蓮步,自請以身試探,即便身死,亦無怨言。”

眾人朝著聲音看去,一個十五歲的女孩鏗然說道。王夫人臉上有了淚痕。

“好,若我們成功脫險,你家人,江家定妥善安置。”

“我,早沒有家人了,江府,就是我的家。”

風雪外,少女很安靜地站著,心裡的焦急也融化在了此一刻的溫情中,江府,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少女換上的百姓裝束很是樸素,但是綴上她凍得紅撲撲的臉,風侵蝕了她反感的妖豔妝容,顯得她十分特別,讓人覺得這片荒蕪的土地上,總有人還透著生氣,在拼命活著。

同時也有人在這不見天日的動盪中,拼命報答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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