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想要……”

“等等。”南楚皇突然正色起來,起身後將南宮羽也拉了起來。

再次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看著和自己幾乎一般身高的南宮羽,先是皺了皺眉。

“羽兒的個頭兒是不是太高了些?這得多高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寡人的女兒?”

接著又疑惑道:“羽兒,你真的會武功?是誰教的?不要說笑,

會考不是樂子,有多少眼睛看著呢,況且這次還有不懷好意的北越王子參與,這個玩鬧開不得,父皇要聽實話。”

確實,南楚真沒見過有幾個女兒家會武功的,何況還是個公主。

十多年未見,剛一見面竟是個會拳腳功夫的公主。

這無論怎麼說都是相當不可思議的。

“是,兒臣會些功夫,從小就練的,母妃曾經有個陪嫁的老家奴,就是他教兒臣的,他去世後,還把沒有教完的招數畫了下來,沒事的時候兒臣就會練練,

只因望月宮的日子單調難熬的很,兒臣就是靠著練功夫熬過來的,兒臣喜歡武功,喜歡騎射,不是兒臣誇大,自認打巴爾圖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套說辭自然是南宮羽早早就準備好的。

這也是他們母子不被關注的唯一好處了,只需自話自說。

老家奴是真實存在的,但別人對他卻一無所知,胡縐幾句也無從求證。

另外,暗衛只對皇上一人忠心,想必早已將兩人交手的事以及他偷聽的事稟報給了南楚皇。

南楚皇只是需要再次確認一下而已。

至於南宮羽,需要做的就是爭取做一個既好看又有點兒價值的人。

而不僅僅是一個嬌滴滴無腦蠻橫的三公主。

“父皇,要不要兒臣練幾下?”話音剛落,南楚皇便微微含笑著轉身。

從身後的劍架上取下一把三尺青銅劍,拋擲空中:“接劍。”

“是。”只見南宮羽身子翩翩一轉、輕輕一躍,便躍至桌案上。

長臂一揮,即從容接下青銅劍,去鞘拔劍。

身子再從桌案上輕盈一翻,便穩穩落地。

隨即便是一套極為行雲流水,且極有氣勢的劍術。

即便南楚皇是見過大場面的。

但見一個女兒家竟能將術竟舞得如此生風,也是驚得目瞪口呆。

甚至不由暗自一嘆,如果是個皇子該多好。

就憑這樣的容貌,再加上這樣的功夫,只怕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俊美男子了。

可惜了,是個公主。

前世的李顯極喜歡功夫,本身天賦又高。

所以除了部隊的格鬥和散打外,順便也學了其它功夫。

就連少林寺的棍棒也舞得明白。

這一劍舞完,南宮羽竟毫不氣喘,謙卑道:“請父皇指教。”

南楚皇高興地哈哈一笑,趕緊取過劍,給南宮羽理了理微顯凌亂的髮絲。

又整了整衣衫,滿眼盡是驕傲和慈愛:“羽兒乃女子豪傑也,過來坐,快和父皇好好說說,剛才想要什麼?”

南宮羽鄭重跪下:“父皇,兒臣確有一事要求,請父皇成全。”

“說吧!”南楚皇溫言道。

“求父皇為兒臣和蕭將軍賜婚!”南宮羽說這句話的時候。

尬的整張臉都是發燙的,他連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主動要求嫁一個男人。

他原計劃本來是希望藉著南楚皇給拆了這樁親事的。

沒想到,計劃不如變化快,眼下為了保命,只能被逼出此下策。

以從長計議,因為他要的真不是蕭澤的人,而要的是蕭澤的血……

父女倆人剛剛相見卻突如其來的求賜,並沒有讓南楚皇感到驚訝。

因為宮中的流言他是知道的,辰妃和錦妃一直想和蕭家的聯姻他也是知道的。

而錦妃對望月宮的突然關切她還是知道的。

雖然錦妃曾經賢惠地對他說,曾因一場誤會而虧欠了姬妃。

即使羽兒對她積怨極深也想好好對她,只是為了彌補。

真假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兩個寵妃、兩個親兒子那些算計他的心思他仍是知道的。

只是眼前這個多年未見的女兒,卻是他不知道的。

故而南楚皇仍是慈父一般溫笑道:“羽兒喜歡蕭將軍?”

“兒臣對蕭將軍毫不瞭解,所以無從有喜歡一說,只是兒臣曾被蕭將軍所救確是事實,宮中早已謠言四起,事關兒臣的清譽是其一,

朝中各方勢力都在意圖拉攏蕭將軍,但兒臣不能、也不會成為某些勢力的棋子,兒臣不能對父皇講冠冕堂皇的假話,自母妃去後,兒臣真正的親人只有父皇一人,

兒臣雖然年輕,但自小便經歷了人情冷暖,自認這世間,除了母妃和父皇可以讓兒臣甘願交付一切,便再無他人,兒臣只是父皇一人的孩子,

並不是其他人的孩子,其他人也絕不會把兒臣當成自己真正的孩子,兒臣能依靠也只有父皇一人,

蕭家歷代忠臣良將,至今不為各方勢力所傾,如果父皇需要兒臣,兒臣願意做平衡朝局的一枚棋子,這,便是其二。”說完,南宮羽鄭重伏地拜下。

他的話很大膽,但是他不怕,因為他現在是公主之身。

於皇位而言,成不了任何人的威脅。

他的話很直接,但是他並不擔心,除了血候一事他沒有辦法掌控和左右。

所以不能如實說出外,像這樣的話如果彎彎繞,反而會被視為算計。

倒不如關起門來自家人說自家話才更顯親疏。

靜,很靜,南宮羽伏跪在地上靜靜地等著南楚皇的回應。

直到良久,上首的南楚皇終於露出一絲真正的笑容:“好!”南楚皇穩步走到南宮羽身邊,再一次扶起他:“好孩子,不愧是我南楚之後。”

南楚皇確實被觸動了,他確實太需要可以幫他的心腹。

眼下的蕭家是個危險的天平砝碼,一旦傾斜於任何一方。

於南宮家的皇位而言都是直接的威脅。

蕭家是忠臣良將,可是誰又能保證臣心不會變?

所以,蕭家只能忠於南楚皇,而不是景王和瑞王。

而能幫他牽制又能幫他監視蕭家的人,正是眼前的南宮羽。

一個不會對皇位有任何威脅的公主。

辰妃和景王、錦妃和瑞王兩股勢力,以南宮羽剛才極清晰聰慧的一番言論。

絕不會依附任何一方,就像南宮羽說的。

他唯一的親人只有他南楚皇,這話,他信南宮羽是真心的。

所以,南楚皇太需要南宮羽這樣的一個人,只是他又一想到曾經允諾姬妃的事。

心裡又有些愧疚:“可是父皇曾答應過你母妃,放你自在,不要像她一樣。”

“母妃是愛兒心切,兒安則父母安,可是如果父母不安,兒又哪裡安?這是羽兒為人子女的責任,也正是母妃曾經的訓導,父皇無需過慮。”

“好!”南楚皇徹底被打動了。

這時,殿門開,內侍道:“陛下,錦妃求見!”

南楚皇回頭對內侍吩咐道:“去告訴錦妃,寡人改天見她,關於羽兒的親事,寡人也要聽聽她的想法,讓外頭人進來,一起商議一下會考的事。”

“是。”

父子二人相視默契一笑。

是夜,南楚皇和眾臣們詳細商議了會考諸多事宜後。

調整了往年的禮、樂、射、御、書、數的順序,改為書、射、數、御、禮,目的是北越重武輕文。

為了打壓莫可親王囂張無禮的氣勢,決定先以書考滅其氣焰。

期間,有幾位大臣同時提出,歷年會考從來沒有女子參與的先例。

如果被人知曉公主的身份,一則有違禮法,一旦被發現是公主。

怕是引來非議,二則委婉地表達了怕輸給了北越沒面子。

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南楚皇直接給駁了回去。

言語之中對南宮羽的信任和寵溺看得景王和瑞王不停扇扇子,看得大臣們很無奈。

就這樣參考名單裡的皇子名單變成了三人,同時下達了參看者的封口令,即嚴格保密。

待眾人散去後,南楚皇特意又留了南宮羽陪他用了宵夜。

父子二人自是藉著宵夜的名目“密謀”了良久,此舉又是氣得景王和瑞王銀牙暗咬。

南宮羽再回望月宮時,已變成南楚皇親派的內侍專程護送。

此時已等他許久的錦妃正坐在南宮羽的寢殿椅中,一手支著額頭昏昏欲睡。

“錦母妃?”一聲清秀悅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錦妃慢慢轉醒,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一張微笑的俊臉。

迷濛了片刻,方才清醒,赫然而見那張俊臉上眼尾的一抹嫣紅。

不由猛地一驚:“啊!”

南宮羽任錦妃呆呆盯著他良久才道:“怎麼?我長得這麼好看,也嚇到錦母妃了?”

南宮羽坐回椅中,優美的朱唇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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