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是本使在圖瓦城所得,它的名字叫‘圍城’!”
巴爾羅在說到‘圍城’兩個字時,特意加重了聲調。
看向景王時的眼神也漸漸變得陰沉。
而當‘圍城’這兩個字突然灌進景王的耳中時。
他只覺像有一道極其強烈的雷電瞬間擊穿了全身。
面色變得異常灰白,瞳仁漸漸放大地看向木方!
‘圍城’!圖瓦城一戰的屈辱之戰的場景在眼前再次重現。
當年,以蕭澤將軍為首的南楚與北越之戰已至關鍵時刻。
但因南楚在一次後援糧草押送途中突然遭遇到了蠻夷的襲擊。
損失慘重,沒有及時供應到前方。
南楚大軍只能保守對戰,應對糧草充足的北越軍。
而後南楚再次為前方調集糧草,此時的景王還未封王。
正隨其舅舅在軍中歷練,協助戍邊南界。
此次北界戰事正酣,糧草又被毀,景王母家為了和蕭澤將軍拉關係。
又為了讓景王在此戰中立下戰功,為將來太子之位鋪路。
於是景王主動請纓負責押送糧草。
戰事要緊,士氣不可落,有皇子親自押送糧草,自是有利,於是南楚皇同意了。
但當北越在探知南楚糧草不濟時,突然出動七萬大軍全力進攻。
而同時蠻夷數萬大軍也突然發起猛攻,蕭澤將軍為應對兩方如狼如虎的大軍。
不得不分兵同時應戰,同時保持軍隊實力。
於是,及時調整戰術,重新部署兵力。經過十多天的激烈惡戰。
蕭澤將軍最終以寡敵眾,力挫北越和蠻夷大軍。
不但將蠻夷人殺退回邊塞,還將北越精銳打剩不足萬人,逼退至最近的番城。
就在此時,景王的糧草也按時運抵,在他得知了北越被逼退的戰況後。
為了趁此立下軍功,於是急功冒進,趁蕭澤整頓軍隊的時機。
以皇子身份威懾一支五千的疲軍,隨他連夜追擊北越殘軍。
沒想到攻進番城後,北越軍突然急速棄掉番城逃至圖瓦城。
景王得知將領是巴爾羅後,更是大喜,自然不能放棄。
欲活捉巴爾羅,所以直至追擊到圖瓦城。
攻城異常順利,景王不顧屬下懷疑有詐勸阻,執意要奪下圖瓦城。
但沒想到,一行人剛一進到城內,城外突然出現數千北越軍包圍了圖瓦城。
這正是巴爾羅在得知只有南楚二皇子帶兵前來時。
使的一出“棄城計”,就是為了退至離北越最近的城池。
一方面圍困住景王,伺機活捉,以雪恥戰敗之仇,另一方面等待北越援軍。
還留有一支小股人在番城拖住可能會隨時趕來的蕭軍。
蕭澤部下極為神勇,即使是一支連續作戰十數天的疲軍。
仍然拼死抵抗,卻無法突圍,巴爾羅連攻了十幾個時辰,也無法攻克。
接著,巴爾羅開始採用打擊士氣之法,站在城門外和士兵一起侮辱叫罵。
從南楚的祖宗八代罵到祖宗十六代,此招果然奏效。
鐵骨錚錚的南楚士兵如何受得了這等侮辱。
而景王更是氣得肺都要炸裂了,此時後悔也來不及了。
而且他堂堂一個皇子,也決不會承認自己失誤的。
如果再無法突圍,等不來援軍,便做好了同士兵與北越殊死一搏的準備。
巴爾羅欲速戰速決的奸計得逞,引出了南楚士兵。
雖然士兵怒而生士氣,卻終因過度疲累而不敵,很快就被殺了一多半。
巴爾羅同時下令:活捉南楚二皇子者,大賞良田金銀美女!
如此,北越殘軍士氣大漲,拼死攻城,眼見南楚士兵一個個倒下。
最後五千人只殺到十幾人時,景王終於感到了絕望。
在餘下計程車兵死勸懇求下,讓其與士兵互換身份,扮成死屍伺機逃跑。
他被逼無奈之下,只得屈辱地穿上死屍血衣。
而就在那名換了身份計程車兵穿著景王的戰服剛爬上城門。
大罵巴爾羅時,即被一箭穿心,血濺當場而亡。
剩下的幾個士兵徹底瘋狂絕望,紛紛開啟城門拼殺赴死而去的時候。
瞬間被飛箭擊穿,只有扮了裝的景王和兩個親兵躲在狗洞裡尋機逃跑。
突然之間,忽聽雷鼓震震,南楚號角大作,片刻後城外嘶殺聲震天嗆地!
北越援軍和南楚援軍幾乎先後而至,故而展開兩軍大戰。
最終,蕭澤將軍率領的五萬援軍大敗北越的五萬援軍!
最終,景王獲救,而他以皇子威壓強迫帶出的五千精兵無一生還,只剩兩個親兵。
然而,景王軍中舅舅等人在得知此事後。
特意帶上兩位戰場老將一同前來,不惜拉下老臉再三懇求蕭將軍不要據實上稟。
因兩軍還沒有最後定勝負,為了軍中士氣和百姓民心。
只奏捷報,並承諾這五千士兵的家眷將全部由辰妃母家厚恤。
幾位老將軍求了蕭澤三天三夜,蕭澤也思前想後了三天三夜。
在萬般衡量之下,最終以捷報傳京。
但“圍城”之辱卻如一根尖刺一般始終插在景王心頭,已經成了他的心病。
他是南楚皇子,他要做未來的南楚皇帝。
如果被天下人得知他有此屈辱一戰,那便是難以抹掉的汙點。
所以他每時每刻都想殺了巴爾羅,似乎只有殺了巴爾羅。
這根屈辱的刺能才拔出,他的心病才能痊癒。
可是今天,巴爾羅完全沒有當年戰敗國的樣子。
他就這樣隨隨便便提到了圖瓦城之戰,提到了他的屈辱之戰!
心頭的那根刺似乎變成了一把刺刀突然翻攪起來。
攪著他最敏感的神經,攪得他近乎發狂,這個木方就是對他最大的恥辱!
就這樣看著,景王的臉色越發青白,額頭的青筋漸漸突起。
那一張帥氣的臉也漸漸開始有些扭曲。
滿殿大臣們卻不明所已以看向景王,滿面疑惑。
而瑞王則暗暗地咬著銀牙,隱藏在廣袖下的雙手慢慢攥緊。
眼中漸漸浮起絲絲興奮,心道:砸啊!瘋狂地砸了這‘圍城’,你的秘密就會天下皆知了,你的名望就完了……
而南楚皇一雙深遂的雙眼再次掃向殿內眾人。
掃向巴爾羅、掃向瑞王和景王,隨即面色漸漸變得陰沉。
“據說這‘圍城’,只有可破城的英雄才可破解,只可惜本使還未破過城池,自然也就做不了英雄了……”巴爾羅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突然,景王眼神變得兇戾,青筋暴突的手一把抓起木方。
南楚皇見景王即將失態,已經看不下去,他頜骨微動,剛要說話。
就聽殿門口響起一個非常清秀悅耳的聲音:“莫可親王視‘圍城’為寶物送給二哥,這樣的情意,二哥怎能辜負。”
眾人循聲而望,只見一位俊美異常的男子緩緩向殿內走來。
他一襲白衣、墨髮微揚,優美微薄的朱唇微微勾著。
膚白如雪的面板襯著那極美的狹長鳳眼,一雙漆黑的瞳仁像星子一般散發著光亮。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位俊美的公子驚豔到了。
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感到有片刻的呼吸停滯,如果不是那鳳眼眼尾的一抹嫣紅。
誰也想不到這竟然是三公主南宮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