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的速度很快,他躲閃過所有阻攔的機械賢者,不與他們纏鬥,

直奔高臺上的機械,

大賢者背後摺疊的機械肢體瞬間展開,裝備其上的武器對著趙淵便開始傾瀉彈藥,

更多的“爬行者”從賢者的身上爬了下來,

彈射著就奔向趙淵,

鐮刀舞動,將彈射而來的“爬行者”擋開,

可是仍然有兩隻緊緊的趴伏在他的胳膊和腿上,

巨大的電流再次釋放,原本順暢的行動有了一瞬間的僵直,

大賢者抓住這個機會,數條機械臂伸展過來,將其牢牢的固定在地上,

十幾顆穿甲彈從他的槍口噴吐出來,

趙淵被困住的時候便意識到情況不妙,

一層堅固的盔甲覆蓋在他的體表,類似於高密度骨質的盔甲,一層層的疊加,讓防禦效果增強到了最大,

可即便是盔甲再硬,也扛不住穿甲彈連續攻擊同一個點,

盔甲發出咔嚓的斷裂聲,子彈直接打爆了他的身體,

趙淵的雙眼瞬間睜大,內臟的破裂帶來了巨大的痛苦,

他表情痛苦猙獰,大口的嘔出了帶有臟器碎片的鮮血。

大賢者眼見趙淵活不了多久,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在外面彈奏的許都似乎心有所感,他抬起頭朝著高臺之上看了一眼,

即便是看見了被禁錮住瀕死的趙淵,許都的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

微長的頭髮垂散下來,將他的眼睛遮蓋住,

更顯得他的表情陰鬱。

高臺上的大賢者身下蠕動的電纜扭動的有些焦急,

他來到了那座巨大的熔爐前,這個其實才是他們帶來真正的聖物,

他操縱著懸吊在工廠上方的機械臂,大量的燃料傾倒下來,

熔爐張開爐口,暴露出裡面燒的發白的爐心,

它大口的吞吃著所有能吃到的一切,

所有進入它體內的物質都得到了一視同仁,

無論是腐朽的,嶄新的,純粹的,糟粕的,

它都會點燃它們,讓人們更加直觀的感受到物質的能量,

所有斑雜的一切都會化作沉默的爐灰,在爐心中追憶著自已短暫但璀璨的一刻,

它貪婪的吞吃著,磅礴的能量釋放出來,

大賢者將這些能量引導,轉化,連線到了現實穩定儀上,

他飽含狂熱的注視著眼前的機械,

對於真理和科技的追求,才讓人類這樣脆弱的哺乳動物,站在了食物鏈的頂端,

人類才開啟了長達千萬年的遠征,他們貪婪,

最初,他們侵佔了來自穹空之中的天火,去驅逐野獸,

緊接著,骨頭和岩石成為了他們的工具,這就是最初的機械,

隨著時間的流動,機械的形制越來越複雜,功能越來越豐富,

可是能源成為了問題,

人力與畜力始終是有限的,

於是他們貪婪的眼瞳盯上了,大地流淌的血脈和骨骼,

那些由齒輪與鋼鐵所搭建的怪物拔地而起,

人們無法否認,當第一臺蒸汽機咳嗽著噴吐出蒸汽時,

歷史的程序被壓縮了,

所以機械是完美的,是高尚的,

人類這樣的由血肉構建的碳基生命如果沒有機械將一事無成,

他盯著那臺加上自已一共有五位大賢者一同打造的熔爐,

這便是他們的窮極一生的傑作,永恆之心,

永恆之心只有一個效果,就是完美的進行能量轉換,

所有被填充進熔爐的物質都會被榨乾最後一絲價值,

沒有任何的能量流失,它可以作為任何機械最好的能源裝置,完美匹配。

我們所做的,始終是奠定人類未來的偉業!

大賢者始終是這樣認為的,

熔爐在高歌,噴吐出炙熱的生命力,巨大能量湧入現實穩定儀,

它就像是鉚釘一樣,將這片空間狠狠的釘入了現實的懷抱,

所有的異常盡數祓除,無論是惰怠之靈還是暴怒之靈在這一瞬間消失,

只有始終遊曳在許都頭頂,從未踏進過戰場的暴食倖免於難,

許都停止了演奏,他揮手間鋼琴和傀儡樂手被收入陰影,消失不見,

他的手指撥散開有些遮擋視線的髮絲,

站在工廠高臺上的大賢者用著悲天憫人的語氣勸解著許都,

“請離開這裡,現在這裡是神聖而純潔之地,你們無法再玷汙這裡,離開吧,不要做無謂的抗爭。”

大賢者背後的熔爐發出轟響,像是在應和他所說,

噴薄!熱能與光能在此刻均被轉化為最純粹的能量,供給現實穩定儀的使用,

大賢者說:“只要熔爐在我們的能源便是無限的,你們是耗不過我們的。”

存活的機械賢者們將自已身上破碎的零件進行快速的維修,

他們聚集在一起,機械眼冰冷的盯著許都,

許都高挑的身影就這麼站著,像是林間的鬼影,

細長又單薄,

“或許你們馬上就要死了。”他的聲音像是冥府傳來的告亡曲,

細細密密的恐懼攀湧上大賢者的心頭,

他猛的轉頭,

原本將死的趙淵不知道什麼時候掙脫了,機械臂的囚禁,

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勉強的站立,

趙淵高舉起鐮刀,投擲出去,

一個完美的弧度,此刻的大賢者想要操縱機械臂已經來不及了,

鋒利的鐮刀依照著基本的物理規則,劃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鐮刀的尖端直接沒入現實穩定儀之中,

精密的儀器中的電路被破壞,代表著爆炸的火花噼裡啪啦的開始閃爍,

接二連三的爆破聲從現實穩定儀的內部傳來,

最後轟然一聲巨響,永恆之心輸入的所有能量被猛的爆發出來,

鑲嵌在現實上的釘子被拔出,高規格的現實濃度緩慢的消失,

逐漸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此刻的許都也不再等待,

忍耐了已久的他身下的黑暗伸出扭曲變換的觸手,這些觸手將那些出現遮蔽了情感,此刻冷靜反擊的賢者們盡數捲進了黑暗,

他一步步的逼近工廠,黑暗的觸手始終在他的身旁,將那些還敢反抗的螻蟻拉扯進永恆的折磨,

樂師走進了工廠,他一步步的走上了臺階,來到了大賢者的面前,

他的聲音依舊嘶啞,

“看來這裡也並非是固若金湯,”

大賢者似乎是覺得大局已定,沒有任何反擊的動作,

黑暗的觸手將其打倒在地,然後禁錮住他,

“我討厭仰著頭和別人說話。”

聲音輕柔,卻透露出陰狠,

毒蛇在悄悄的吐露出它劇毒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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