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寂靜之夜,風起林中沙沙作響,郊外翎王府門緩緩而開。

紀蘅玉抬眼一一掃過門口站齊的幾十號津玉衛,他們各個手扶劍柄嚴陣以待,跟在紀蘅玉身後二人上前為隊首。

“不論你們用何方法,天亮之前所有人必須趕到浦弘鎮,由越澤越洲各領二十人,挨家挨戶給本王查,如有冊無記載之人統統帶去鎮府。”

“是!!”眾人聲如洪鐘幾十人竟喊出幾百人的氣勢,話音尾落如流星四散一眨眼功夫眼前就成了空地。

寅時,廖單晃晃悠悠的從宅子側門走出,他望向東邊,太陽才剛剛冒了個尖,天仍是昏昏沉沉的模樣,他呼了口濁氣打著哈欠坐上了停在前面的馬車。

“小姐。”阿玥掂著個食盒上了馬車,“沒想到早市人這麼多!我買了些飯粥點心,在路上若是餓了好吃。”阿玥拍了拍食盒,蘇夏暄淡淡一笑:“你再去買一份,一會廖公子來了給他。”

“哦對了!”阿玥突然一個激靈,“小姐,昨日我沒和他細說咱們是去幹什麼的,他會不會沒帶....”

蘇夏暄失笑悄悄靠近阿玥輕聲道:“有錢人到哪都不會缺錢。”說完就坐直了身板,“再說了咱們又不是一個子兒都沒有,放心不會虧的。”

阿玥半眯著眼直盯著蘇夏暄,蘇夏暄感覺一道目光注視著自已,扭頭一看對上了阿玥那雙充滿質疑的眼神,她那表情惹得蘇夏暄一笑:“你什麼眼神?”

“小姐你何時對賭博這麼有自信了?想當初你和我打葉子戲輸的人往臉上畫花,小姐臉上可都讓我無處下筆了。”阿玥笑嘻嘻的模樣捱了蘇夏暄一下。

“那都多久了,不記得了不記得了,你快去買東西吧!”蘇夏暄憋著笑把阿玥往外推。

“你看你看,小姐你還害羞。”阿玥笑的更開心了。

城門口,紀蘅玉騎在馬上緩步前行,餘光看到了從車上下來的人隨即勒馬,幾米開外他看著那輛馬車,神情淡然可眼睛一直盯著像是要硬生生看看裡面坐的是誰,過了片刻便駕馬飛馳而過。

阿玥走後,蘇夏暄一人坐在車裡,她垂眸看著手裡的白玉佩,可思緒早已飄去其外。

她想著那張被她燒掉的紙條不自覺的收緊了手,那張紙條上寫了浦弘鎮會有阿孃的線索,不論是有沒有這個賭坊此地都必須得去。

蘇夏暄嘆了口氣掀開簾子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蘇衣容......”她喃喃道,總感覺她昨日有些不太正常,當時自已確實是身體倍感不適,難不成是被氣的?

蘇夏暄想的頭疼乾脆拋諸腦後,就認定她的那副舉動就是為了好玩挑釁而已。

————

“父親。”蘇衣容作揖道,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有何感情。

蘇亭縛喝著茶,眸光停落在蘇衣容纏著紗布的右手:“你這是....受傷了?”

蘇衣容默不作聲,倒是聽茶杯放下,還沒等自已反應一個巴掌就招呼了過來。

“她都那副模樣你還能受傷?上次讓你去你做的甚好,怎麼此次倒還不如從前?蠢材!”

“父親知道姐...蘇夏暄有疾?”蘇衣容滿是震驚的看向蘇亭縛,蘇亭縛眼下有些氣的抽搐,他冷笑一聲:“我讓你知道的事你必須知道,不讓你知道的事你也不該問!她動身了,此時應當還在城門附近,你且去跟著,若是這次你還不能完成我給你的任務.....”蘇亭縛走上前掐起蘇衣容的脖子,蘇衣容面露痛苦去抓蘇亭縛的手,手上的紗布逐漸透紅。

“就去陪你阿孃罷!”說完猛的一甩,蘇衣容後退幾步腿一軟跪倒在地劇烈咳嗽起來,她抖著跪在地上朝父親作揖:“是...父親。”說罷扶著牆起身踉蹌著走了出去。

蘇亭縛揹著手站在中央,過了好一會似是緩了過來又變成了滿腹經綸的太傅模樣。

“進來。”他沉聲道,跟著話音尾巴進來了一個黑衣侍衛,“主人。”

“你去跟著,若有情況及時彙報。”

“是。”侍衛領命竟是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蘇亭縛回坐到椅上,他看著門口淺光透進。

“孤身一人去那種地方...”他嗤笑一聲,“暄兒啊,你回不來了。”

卯時,車內兩位姑娘正聊著閒話,阿玥笑嘻嘻的掀開簾一看,城門緩緩來了輛馬車。

“小姐,應該是廖公子來了。”

蘇夏暄聞言和她擠在一個口看,看到那輛馬車後一笑掀開車簾走了下去,阿玥緊跟其後。

馬車停在她們的旁邊,從車上下來一個笑臉盈盈的玉面公子。

“小姐。”阿玥悄聲說道,“第一次見他沒發現其實他還是有些姿色啊。”

蘇夏暄忍笑,她上前一步:“廖公子。”

廖單正下馬車,剛走了兩步身形一頓,哎呦一聲又鑽回了車裡,再出來時胳膊上搭了兩件斗篷,他拍了拍這才下了車。

“姑娘,咱們去的地方用得上這斗篷嗎?我怕路上冷特地買了兩件給姑娘,若是用不到也當是送給姑娘們,若是用上了也算是廖某考慮周到。”

阿玥收到蘇夏暄的目光傳遞上前接過,蘇夏暄笑道:“廖公子有心了咱們是去浦弘鎮。”

“那兒....”廖單想了想,“姑娘是要回家探親?”

阿玥噗一聲笑了出來:“廖公子,我們小姐回家探親怎會.....”讓你跟著,話說了一半被蘇夏暄拉住了衣服,阿玥頓時噤聲。

廖單自是明白其中道理尷尬的笑笑:“那姑娘莫非是要去牽夢樓?”

“公子知道?”蘇夏暄當然知道他知道,家裡有錢又愛到處跑,這種地方連她都知道自然跑不過廖單的耳朵。

廖單莫名感覺到有一股自信的氣息籠罩住了自已:“姑娘們不妨上車邊走邊說?”

他轉身看了看她們的車,劣馬木車那再走兩步好像要散架了......不成不成,又轉身看了看自已的車,駿馬紅木段榫卯拼成天塌下來都不會倒......成!

“小姐,他在看什麼?”

“不知道哎,左看右看的。”

“當時他下來的時候看著還挺俊俏的,這會兒怎麼感覺又傻回去了?”

“可能是環境問題吧。”蘇夏暄眯著眼從背後看著前面這個“財主”。

“我覺得更像個人問題。”阿玥的語氣十分篤定。

廖單心中敲定後轉身朝她們一笑:“姑娘們上廖某的車吧。”她們連忙正經點了點頭。

“師傅,去浦弘鎮。”廖單等人都坐好了朝外面喊了一聲,師傅應了一聲駕著馬車上了路。

“姑娘,廖某猜測姑娘叫上廖某應當是...要用錢?”

蘇夏暄直言不諱:“是,既然廖公子直言那我也不藏著掖著,此番前去浦弘鎮就是為了去看看那牽夢樓。”

廖單聞言輕輕點頭似有思索:“幾年前我曾陪一位朋友去過那裡,那裡面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就連我這種的在那裡面也是不缺。”他看向蘇夏暄,“若是姑娘要用錢,好說,用多少我給多少....”說著說著他聲音漸漸低了。

蘇夏暄見狀,這不就是有事的意思嗎?於是她抓住話根問道:“廖公子,我不會白拿你的東西,而且我有辦法不會讓公子虧。”她摘下腰間那塊玉佩遞了過去:“若是公子不信拿著這塊玉佩便是去當了也成。”

“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廖單把東西推了過去,“我是有顧慮,可顧慮不在姑娘。”

“那是?”

阿玥也開始聚精會神起來。

廖單看看她們,這話都說到這了不往下說也不太好,他在心裡給自已鼓了個勁開口道:“那樓裡多是外地人,家財萬貫者數不勝數,拿錢去消遣就是為了圖個開心,順便再賺上一筆算是喜上加喜,虧了也算是花錢消災,正是因此所以樓裡......那種人很多。”

“那種是哪種啊?”阿玥追問道。

“使幌子。”蘇夏暄看向廖單,“對吧?”

廖單點頭道:“沒錯,樓裡一般稱此類人為‘財徒’,當年我去的時候就有幾個被當場抓走的。可總有人愛財大於命啊,這樣的人抓是抓不盡的。”

蘇夏暄在心中默默記下。

要論情報網賭坊算是最大,可比它更大的就屬這賭坊背後的人。這才是自已的真實目的,要想得到自已想要的訊息此地必須得去,而且要鬧大,大道足夠能見這牽夢樓裡背後的東家。

“對了姑娘,你不願透露姓名我也不多過問,可若是要聯絡總得有個稱呼吧?”廖單回想起了當時她說自已無名無姓。

蘇夏暄回過神來:“公子叫我夏姑娘便可,這位是玥姑娘。”

廖單應了聲,就聽蘇夏暄說道:“公子身上有多少現錢?”

“我身上未帶銀兩,夏姑娘要多少?我去客棧取來便是。”

蘇夏暄驚詫萬分,在沿途客棧便可直接取錢?

“要多少有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

廖單看她的表情不免笑道:“我時常在外,家裡人便會存錢於各處棧子,雖說是不怎麼保險但好在夠我花。”

蘇夏暄同阿玥對視一眼心中升起同一個想法。

你家到底多有錢?

“那便勞煩公子先取一箱白銀?”蘇夏暄試探性的問了問,想沒想到廖單大手一揮:“就一箱?”

得,這傢伙根本不把錢放眼裡,可拿太多路上指不定會太顯眼。

“廖公子可有何辦法不那麼顯眼?”

廖單聽這話一笑,對著外面喊了一聲讓師傅下個客棧停車,隨後扭臉朝她們道:“那錢的事便交給我,廖某別的沒有就有錢,夏姑娘這錢便當是我送的,交個朋友,日後若有需要歡迎隨時來找。”

“多謝公子好意,這錢我會還的,權當是朋友間的有來有回。”蘇夏暄彎眉淺笑,廖單一時看愣了眼隨即回過神來不自覺的應了聲將頭扭到一邊去了。

阿玥自知不懂什麼也不太想懂,她無聊著摸著那斗篷心裡直誇真是好料子,卻渾然不知自已忘了何物。

此時,她答應蘇夏暄買給廖單的食盒正孤零零的躺在那早已打道回府的馬車裡。

阿玥突然打了個噴嚏,她抬手摸了摸鼻子。

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忘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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