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紋鋼紅臉也不唱了,不等長毛動手,自已先抽出擀麵杖,照頭就是一棒子。專門照著傷口敲的,敲完那小夥頭上血唰唰往下流。

小夥不慫反笑:“不疼,你再使點勁,敲不死我你不是男人。你們幾個老瓜皮聽好了,我可是在三巷口被你們打了悶棍,那兒有攝像頭,這一路我都開著擴音,我要是死了,就算老大不給我報仇,公家也能找到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黃海江聽出來了,這位不是別人,竟然是小馬達。換了髮型穿的也騷了,再加上一臉的天然化妝品,愣是沒認出來。

螺紋鋼等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黃海江。這位可是給大夥發錢的,揣了錢的就是老闆,這事您得出來拿主意。

對打棗峪的故人,黃海江是有感情的。唯獨那麼一小撮,再使勁也愛不起來,恨得牙關發癢,小馬達就屬於這一小撮中的翹楚。

“把他手機拿走啊,”黃海江衝三顆呆瓜說。

三人這才醒悟過來,手忙腳亂地幹活,撕扯中手機掉地上了,衝上去一頓亂踩,踩的一地粉末,針尖大的螺絲彈簧都沒型了。

完了,這仨蠢才,都不知道這貨是打給誰的。

“小馬達,你看看我,是不是你兄弟?”黃海江不得不站穩了C位。

小馬達眯眼一看,竟笑了起來:“哎吆,這不是我黃哥嗎?”

“我就問您,我這人下手黑不黑?”

“是挺黑,盡幹絕戶事,不過,要死要活的當口,你一個讀過書的書呆子,還差點意思。”

透過觀察,黃海江大概知道混混們那一套,一個照面,能動手的先動手,打贏了說什麼都是對的。

要是動完手還分不出勝負,說起話來就哇哇叫喚。什麼是不是男人啦,弄死你了都是些廢話,可廢話也得說,一旦沒話說卡了殼,就容易被對手壓制住。

但是必須有點實際內容,有拿得住對方的真東西。像螺紋鋼他們仨,純屬只會胡喊亂叫說廢話的,混的不好不怪別人。

黃海江馬上指著小馬達的鼻子說:“您那個物件呢?”

“跟你沒關係。”小馬達笑得更歡樂了,呼嚕了一把血,抹在牙齒上,這是在示威。

黃海江靈感突然來了:“我記得您物件是誰家的千金來著?好吧,我差點意思,沒您狠,您提醒的好,我讀過書的人,應該玩點陰的,比方說,先去找您丈人聊一聊,我看看公家能不能饒過您。”

小馬達不笑了:“你去吧,你們請我出去我都不出去了,必須死在這兒,大家同歸於盡。”

這也太菜了吧,你黃哥我還沒發大招呢,黃海江冷冷笑著說:“哥仨別閒著,長毛哥,您把這位爺按住,別讓他亂動。剛子哥,找根繩子把他捆起來。滷豆腐您把內褲脫下來塞他嘴裡,千萬別讓他咬舌自盡了。”

長毛跟螺紋鋼說幹就幹,滷豆腐卻扭捏起來:“黃哥,人家穿的是丁字褲,太小了塞不住。”

“您那黑絲襪也脫了,”黃海江指揮若定。

“火叉,你特莫真夠陰的,”小馬達噴著火:“只要你們不弄死我,最後死的是你們幾個,一個都跑不了。”

黃海江突然嘆口氣:“馬達呀,肯定是要弄死您的,不過不是我們弄死您,是公家。您殺韓強那事,有人可是拍了照片的,我手裡就有一張。我們四個這是見義勇為,為民除害,公家怎麼可能找我們的麻煩呢?”

小馬達掙扎著大喊:“你在訛我,我什麼時候殺韓強了?”

“那照片拍的可是清楚,您的眼仁兒是淺灰色的。”

“我服了,黃哥,真服了,你叫他們停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小馬達含著丁字褲,含糊不清道。

小馬達也是個苦命人。

從小就沒見過爹,娘一個人含辛茹苦把他養大。職高畢業搞樂隊賺過點小錢,頭回孝順娘給娘買了個體檢套餐,這一檢查,食道癌晚期,已經擴散了。

想保命就得化療,靠搞樂隊是遠遠撐不住的。

寒冬臘月,零下十七八度,他獨自一個人在醫院外面靠著牆發呆,有個夥計上來搭話。這人叫張曉峰,是個有錢人,找人幹活。只要活能接能完成,化療那點錢不是問題。

這活兒並不難,是去一個叫打棗峪的地方,開家店硬碟在那兒,每個禮拜寫一篇命題作文,寄到一個固定的地址。

命題一,論漆棗樹林的變化,命題二,康帝國人員動向之觀察,最低要求五百字。

費用都能報銷,沒有工資,開店賺了錢可以揣自個兒口袋。每個月有一天假,去看看老孃,順便找張老闆口頭述職。

為了湊夠那五百字,他努力工作,很早就發現老劉不對勁,也發現老劉跟賈老闆過從甚密。漆棗林子裡每棵樹他都給編了號,多高多粗,一級枝幾根,二級枝幾根。

前段時間,漆棗林子沒有了,打棗峪要拆了,張老闆派他到韓家店繼續潛伏,還是開店,還是寫作文,題目有所變化。

命題一,三殘會行動之詳細描述,命題二,三賢會與康帝國關係之探查,命題三,三殘會與韓氏關係之研究。

最低要求一千字,漲了一倍,因為醫院把老孃的化療費也漲了一倍。

為了寫完這一千字,他四出打聽,犯了主觀冒進的錯誤,接觸了不該接觸的人,被夏無極發現,逮了起來。

夏無極是個敞亮人,說話做事毫不拖泥帶水。想活命很簡單,老孃的化療費也不是事,這兩個事其實是一回事。

條件一,殺了韓強,也就是老劉,條件二,背叛鄭老闆,玩一出碟中諜,跟夏老大混。

夏無極正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漆棗樹沒有了,所有旮旯家妖都在找資源續命,他們都很有錢。

而夏無極手裡有替代品,很少一點點,限量供應,價高者得。等賣完了這一點點,馬上又有一點點,價錢自然還得飆,直到把他們全部吃幹抹淨。

要是漆棗樹仍有存活,夏無極這盤棋必輸無疑。有人在韓強家門口發現了一片漆棗樹葉子,這個情況有點意思。

這片葉子,是黃海江送過去的。

結合後來小馬達對韓強漆棗樹研究養護員身份的認定,夏無極認為應該動手了。也可能這兩人之前早有齷齪,那就不是小馬達能瞭解的了。

殺韓強很簡單,但是要維護整個韓家店商業圈的生態結構,只能由一個外人執行。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就你馬達了,想跑都跑不了。

那天夏無極專門請韓墨玉過來看直播,兩人在二樓喝黑茶,從窗戶看下來,正好是事發現場。

羅德華和顧小飛的出現則屬於意外,不過也好,多一個人看見,小馬達的忠誠度就高几分。

臨上陣,他嚇得站都站不直,夏無極早有預案,給他單獨泡了一杯茶。這茶喝完渾身都是膽,渾身都是勁。

但副作用也挺大,直到現在,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他的脊椎都鑽心地疼,靠吃止痛片湊合睡一會兒。

還有他的二弟,再也沒有硬起來過,物件不想走,相信他還能再展雄風,但他知道自已已經完了,再也沒有犯罪能力了。

他罵她,趕她走,她就是不走。最後狠下心來揍了她一頓,她這才走了。

殺人後兩天,可能就是報應吧,老孃也過世了。她的身體再也撐不住化療了,也怪不著夏無極。

只可惜路走的太遠,回不了頭了。搞樂隊時候那份單純快樂,恍如隔世。

在羅德華跟夏無極一年一度的會面中,夏無極已經把價格明確告知,但羅德華沒有任何消費意識。

開始,夏無極認為羅德華只是不相信漆棗林子沒有了,不相信自已的話,後來的事實證明,羅這邊是有存貨的,一時半會餓不死。

既然餓不死,那就往死裡餓,不然東西賣不出去。

他們的靠山,石家老太太申海棠幾十年沒有音訊,肯定不在人世了。她要是活著,都該有一百三十多歲了。但凡人,沒有活過雙甲子,也就是一百二十歲的。

要解開張曉峰的困局很簡單,一共五個點布了鼠藥,只要有旁人拿掉一個點,其他四個點也都失效了。

這不是普通的鼠藥,也不是羅德華康有病當年研究出來的東西,而是夏無極為了對付天鼠自已弄出來的。

最方便的是張曉峰所在位置往南三十米處,其他四個點都是事先埋在地下三十公分深,這一個則是小馬達跑過去,親手撒在一間廢棄的活動房牆角。

凌晨四點,黃海江一個一個把人都送走了。

韓墨玉給了九千塊塊,鐵皮沒幹活也跑不動路,白給他五百,剩下兄弟仨一人兩千五,最後兩千五給了小馬達。

黃海江不在乎這點小錢想,趕緊打發走是正經,大錢必須一個人偷偷摸摸去賺。

張曉峰給的卡里有一百個,一分沒花就把事辦了,這錢都自已的。隨後還有一筆錢,按張老闆大手大腳這習慣,再怎麼樣也少不了二十個。

二十個說多不多,可蒼蠅腿也是肉。趕緊往活動房去,撈點兒是點兒。

這活兒不麻煩,三下五除二就清理乾淨了。再去找張曉峰,人卻不在了,跑了。

地上留了一行字——謝了,後會有期。

黃海江悔得直挺挺躺地上,直接昏了過去,再見您鬼知道是哪輩子?

且不說那二十萬徹底沒戲,這會兒才想起來了,光有卡忘了問密碼,這一百個裡頭沒有一分錢落口袋裡。

早知韓墨玉給的錢裡咋也得剋扣兩千出來,這一通累死累活,白忙活了。

五月五日,大假最後一天。黃海江睡到中午,總算恢復了些心力。

漆棗樹苗還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黃海江睡覺時候戴著棉口罩,他不敢再讓花生往鼻孔裡鑽了,萬一它進了肺裡出不來怎麼辦?沒成妖先成鬼了。

表哥發了簡訊——去顧小飛公司看看去,有訊息告訴我。

就算表哥不說,黃海江也正準備去呢。當下街邊買了一枝月季花,比上回韓大鼓那枝還要次一點,花了五毛錢。

雙手合十,託老天爺向大舅哥傳話——追您妹妹這差事我可正兒八經在辦了,追不上那是本事不夠。

顧小飛還是沒影子,大姑娘也不在,小姑娘沒人管,不幹活,打電腦遊戲玩,有點技術含量的也不會,空當接龍。

黃海江站身後看了兩把,她才發覺了,調皮地吐吐舌頭:“黃叔叔你嚇死人家了,謝謝你的花,你不會跟兩位老闆告狀吧?”

上班時間打遊戲黃海江過去也沒少幹,這種事情堵不如疏,一般來說,只要人正常,有活幹有錢賺,讓他摸魚他都不肯。

叔叔就叔叔吧,不大爽,但哥的森林裡也不差您這一棵樹。就是這個空當接龍玩的太爛了,實在看不下去,來吧,哥手把手教你怎麼玩。

剛貼上去,喬丹回來了。

這姐們一進門就是一聲銳叫:“臭流氓,滾出去。”

黃海江一聽就炸了,火叉,光特莫你有脾氣?老子還一肚子火硬憋著呢。

兩人又是一番唇槍舌劍,不出意料,沒到一刻鐘,喬丹又頂不住了,撒腿扭頭就溜。

又過了兩分鐘,噔噔噔這姐們又回來了。黃海江堵在門口,單手叉腰準備接著罵,進來的卻不是喬丹。

這誰呀?又瘦又高又黑一男的,好像在哪兒見過。

那人卻當胸給了黃海江一拳:“你又把我們喬總欺負哭了?這要是再不來了,你給我拉業務去?”

“火擦顧小飛,你這是剛從煤窯裡出來?”黃海江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這才幾天沒見,至少掉了五十斤。

“這個回頭再說,趕緊跟上,把喬丹追回來,”顧小飛一溜煙跑了。

黃海江腿短,跟的氣喘吁吁:“你們喬總業務能力很強嗎?”

“廢話,人這社會關係,你沒有,我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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