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兩什麼概念?

足可以把鎮上每日爆滿的二層客棧給買下,還能讓老闆把裡頭所有的物件原封不動的留下。

而這還僅僅是地皮的價錢,李均朗在心中粗粗估算過一遍,發現如果算上修建庫房的磚石,人力,時間....重重損耗下來,九十兩也打不住。

一塊不值錢的破地皮罷了,也敢漫天要價。

李均朗有些惱火。

他賭氣道:“讓他加,接著加,加到二百兩才好呢!既然人家看不上我們,我們也不必跑到他面前去討嫌。”

“你去再到周遭看看,我倒不信就他那一片是風水寶地,多去些地方,總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東家英明。”賬房應了聲,卻沒走,又說。

“東家,還有件事,是今天一早聽說的,我們幾把老骨頭拿不準。還得您來拿個主意。”

李均朗一清算盤,連眼皮都沒抬。

“說。”

賬房:“聽入城的商隊說,那位總在南方一帶活動的“杜大客”也來了。”

“杜世麗?”

“正是。”賬房篤定道。

李均朗吃了一驚。

這位可不是一般人,在舅舅的耳濡目染下,他早早的接觸到家裡的生意,對往來的各位富商巨賈都略知一二。

雖然按照客氣一點的叫法,上至走南闖北的鴻商富賈,下到走街串巷的小攤小販,凡是行商做生意的,都可被稱為一聲“大客”。

可懂行的人都知道,這聲“大客”不是誰都能擔得起的。

好比說杜世麗,人稱“杜大客”。

一方面是因為她眼光狠辣,善於鑽營,與當地不少朝廷官員私交甚好,借他們的手打壓同行,牟取暴利,經營的商鋪遍佈南方一十八州。

另一方面是當年水患後瘟疫橫行,各家各戶大肆囤糧時,她挺身而出,不顧個人安危,用自家鋪子的商船運送糧食、草藥、棉被、衣物…到受災的地方賑濟災民,獲得叫好聲一片。

此等決心手腕和魄力不是常人能有的。

正是因為她做事太過極端,不是最好就是最壞,所以行內人提起她來是又愛又恨,又敬又怕。

饒是如此。李俊朗也常常聽舅舅在他面前贊她是:

巾幗英豪,女中丈夫。

可見他個人對這位傳聞中的“杜大客”是極為欣賞和推崇的。

李均朗多少受了他舅舅的影響,不免對她也頗為仰慕。但同時他的理智也讓他意識到,賬房把杜世麗入城的訊息告訴他,也絕對不是希望看到他傻乎乎的露出欽佩的表情的。

有些事現在不做就沒有機會了。

於是他略一思索:“這樣吧,還是那塊地皮,你馬上,再去找他一趟,價錢給他加到九十兩,今天內務必拿下,晚上我就要看到地契。”

賬房應了一聲,退下了。

“錢叔!”

“錢叔!”

胡杏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睛,她撥開糊在臉上的髮絲,眼見著寫著“雙都城”的牌子離她越來越遠,幾近崩潰道。

“我們要去哪兒啊!不回家啦!”

板車轟隆隆的狂奔著,錢大力的回答在風中被吹得支離破碎。

他震驚道:

“我靠!忘了車上還有個人吶!”

“籲!”

趕車的一勒韁繩,馬高高揚起蹄子,鼻子裡噴出股白氣,踏著步停了下來。

錢大力像是才發現車上還有胡杏這號人似的,皺起眉頭,煩躁的摸了摸頭頂。他的手在腦袋上呼嚕來,呼嚕去,最後認命一般,用腳輕輕踢了踢趕車人的後背。

“哎,你說,這兒離咱們剛才來的那地兒近不?”

趕車的夥計像不認識他一樣,誠惶誠恐道:“道上的路不是您最熟嗎,東家你別嚇我,我膽兒小你是知道的....”

“別廢話。”

“問你什麼答什麼!”

趕車的更加害怕了:“回東家的話,再往前走就到卡詩城了,我們現在離雙都城快有二十里遠了。”

二十里!

胡杏回頭看看一望無際的荒野,急了。

剛剛她離家那麼近,近的都能看到城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家不見了,他們又不知道把自已拉到哪裡來了!

聽見了吧。

錢大力有點心虛的複述道:“杏兒啊,不是叔不讓你回家,是路太遠了,叔怕你走丟。”

“我要回家!”

胡杏上來倔脾氣,隔著布在貨物堆裡搗鼓,一下子就摸到自已小包袱,往背上一背就要往車下跳。

二十里路,不算遠,走上幾個時辰也就到了。

她打定主意,管他們要去哪兒,反正她要回家。

誰也不能阻止她回家!

這還了得,錢大力趕忙下車攔著,勸道:“哎,小丫頭片子還鬧上脾氣了,你看你,錢叔說話你還能不信嗎?錢叔和你爹是好兄弟,你爹既然把你交給我了,我就把你當親娃娃看,還能騙你不成。”

胡杏也不理他,抓著包袱悶頭繼續走。

錢大力見她聽不進去,趕忙又換了一套說辭。

“不是你急什麼啊,你家就在那兒又不會長腿跑了,早一天晚一天,哪天回去不都一樣嗎。”

“卡詩城,卡詩城你沒去過吧。”

“那裡頭才好玩呢,買什麼的都有,還有小猴,小猴會翻跟頭,還會戴小帽,花小帽,可好看了。”

“還有賣貨的,賣胭脂的,你跟我們一起去,錢叔掏錢給你爹孃和姐姐都買些東西回去,多好啊。”

“哎,杏兒,杏兒你聽見沒有。”

胡杏氣憤的回過頭:“沒有!”

“你根本就是在騙人,我都知道的,你去卡詩城要呆十天,好把車上的東西都買了,然後你要買更多的東西,去更遠的地方參加大集會。待更久,賺更多的錢。”

錢大力心裡那點小九九都被她說破了,只能站住了腳,默默不語。

“我離開家已經很久了,我很想姐姐,還有爹孃,我想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過的好不好。”

胡杏抹了把臉,聲音中帶著堅決,像所有十幾歲的少年人一樣無畏又天真。

“錢叔,我知道你們有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二十里不遠,我認識路,我能走回去。”

“但是再遠就不行了。”

“我會找不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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