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凌龍的表情單純，眼神稚嫩且清澈，讓白南少了幾分警惕心。
白南：“還不好說。最近學校停課，你還是先回家等老師通知吧。”
呂凌龍懵懂地點點頭，在她轉身離開時，她突然想到什麼，從自已書包裡撈出一大盒雞腿：“對了，你們吃飯了嗎？這是我媽媽做的，本來想和同學分享的，現在的話只有你們幫忙消滅了。再揹回家太重了。”
呂凌龍利落地用餐巾紙把雞腿骨綁好，將一根根大雞腿硬塞到四人手中，再收拾好飯盒放在書包。
許是看在雞腿的份上，白南還是好心地提醒她：“最近別來學校了，好好在家吧。”
“好。”呂凌龍揹著書包越走越遠。
魏眀申的雞腿已經要見底了：“真好吃，白南你吃不吃，不吃給我吧。”
白南還沒來得及回答，倒是顧青先把手裡的雞腿塞給他：“趕緊拿走吧！”她一臉嫌棄。
接著，東方姚把雞腿也塞到魏眀申手上：“這種東西，我不吃。”說罷他抽出兩張紙，仔仔細細地將指甲縫裡沾到的油都擦乾淨了，才作罷。
“呵，果然是公子哥，真講究。”魏明申陰陽怪氣地笑話東方姚。
東方姚皺眉：“沒教養，看你吃得到處都是，真是不斷重新整理我的下限。”
“這東西嘛，這樣才香啊！”
“東方的家教就不允許我們這樣。”
魏明申和東方姚在一旁爭吵，白南的視線被最近的教室吸引住，透過未關好的窗戶，他看見教室後面的牆上正掛著一張班級照，照片裡竟然出現了趙曙光的臉。
這間教室就是趙曙光的班級！白南立刻衝進去。
趙曙光站在班級照的後面最右邊，他穿著洗的泛白了的校服，腳上穿著一雙有些眼熟的球鞋，和張一博的那雙名牌鞋很像很像。
白南仔細看了看，又發現趙曙光穿的是盜版，上面的Logo有著明顯錯誤。
他順著座位表，又走到趙曙光的位置前。白南拉開趙曙光的抽屜，裡面還放著他的筆盒與習題本。
白南開啟他的筆盒，除了幾隻水筆外，趙曙光的筆盒裡還放了一支鋼筆與一隻白色的手錶，這兩樣東西也都是基本款，其中手錶殼都裂縫了，趙曙光依舊還在用它，看得出他是真的很窮。
這兩樣東西，白南也不眼生——他在張一博家裡也見過很像的！鋼筆，白南見張一博寫字用過；手錶，就掛在張一博的手腕上。只是，張一博的鋼筆與手錶，比趙曙光的要貴得多得多得多，而且成色也新非常多。
趙曙光買的都是基本款，而張一博買的都是品牌最貴的款，但奇怪的是，這些牌子，甚至系列，都和趙曙光的一模一樣。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這顯然不會是巧合。而且張一博的東西成色更新，買的更晚，這名富家子，怎麼一直在模仿窮小子趙曙光啊？
白南伸手再在趙曙光的抽屜裡摸了摸，最裡面的角落裡，他摸到了一個硬硬的盒子，白南微微一頓，然後毫不猶地將盒子扒拉出來。
這是一個小小的首飾盒，它放在抽屜最深處，顯然是趙曙光不想別人發現它。白南開啟盒子，一支手鍊映入眼簾。
手鍊是女款，全新的。白南在盒子的夾層還發現一張小卡片，上面寫著“方圓，生日快樂”六個字，落款是在上個月。
想必這是趙曙光為方圓準備的生日禮物，看得出準備者十分用心，手鍊雖不名貴，但這已經遠超趙曙光的能力範圍，但為什麼趙曙光沒有將這個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送出呢？
白南百思不得其解，他輕輕撥動著手鍊上的星星珠子，總覺得這條手鍊他也在哪裡見到過。
“這條手鍊怎麼和張一博手上的那麼像啊。”魏明申不知何時走過來，湊到白南身邊。
“張一博？”白南反問。
他回想自已在張家別墅裡見到張一博的樣子，他手上確實戴著一根手鍊。白南問：“你記得張一博的手鍊長什麼樣子嗎？”
魏明申點頭，他拿出手機，一陣搜尋，然後將螢幕展示給白南：“看，這是這款。”
張一博的是一款情侶手鍊，他手上的是男款，那想必女款就在他女朋友方圓手上。而且果然，這一款情侶手鍊和趙曙光送出的是同一品牌，趙曙光送的是最便宜的基礎款，而張一博手上戴著的，是最貴的鑲鑽款。
一種奇妙的感覺再一次在白南心裡蔓延開來，他拿著手鍊盒，快步走向班級合照。合照是上上個月拍攝的，他很快順著名字，找到了方圓。在拍攝班級照時，方圓的手腕上還是空的。
白南大膽推測，張一博的情侶手鍊，也是在上個月方圓生日那天送出的。而趙曙光這條未送出的手鍊，很可能是被方圓拒絕接收的。
張一博到底為什麼要不斷這麼做？
“想要摧毀一個人的自尊心，就不斷地侮辱他，不斷當眾揭短，以自已的長處比他的短處，讓他自卑。”顧青抱著胳膊走過來，她一下就點破了白南的疑惑，“不是所有的霸凌都必須拳打腳踢，心理上的霸凌更讓受害者感到恐懼。”
白南迴頭望著顧青，她輕描淡寫地說出這段話，她的表情是一如既往地冷漠，眉眼間還是那一股厭世的模樣，但不知為何，白南總覺得顧青的心裡埋著沉重的秘密，那秘密帶著尖銳的刺，替她為自已建造了一層銳利的外殼。
白南自認不是一個會因眼淚還心軟的人，畢竟作為特殊現場清理師，他見過太多生離死別，目睹過太多虛與委蛇。但顧青卻不同，明明她總是一副強勢的形式示人，卻讓白南覺得她需要安慰。
也不知是否白南關切的目光太熱烈，顧青突然扭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接著，她輕起朱唇：“看我幹嘛？想我挖了你的眼睛？”
白南噎住，收回視線。
是他想多了，如果說魏明申，是狗都不想搭理，那像顧青這樣的人，狗都不去安慰她。站在一邊突然被Q的魏明申，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有人在罵我！”魏明申憤憤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