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還能找到王卿相關線索的地方,只有王卿的宿舍了。

白南和魏眀申又回到了王卿的宿舍,他才推開門,白南立刻敏銳地察覺到空氣裡的氣味變化了。

“等一下,有人來過。”白南攔住想往裡面走的魏眀申。

魏眀申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有什麼變化:“有嗎?”

白南點頭:“有人來清理過現場。”

空氣裡的依舊是清香的味道,但夾雜了一絲消毒水特有的氣味,白南蹲下身,雙指在地板上一滑,乾乾淨淨的,絲毫灰都沒有——這裡被打過一層專屬的地面保護蠟,而且是剛打上的。

王卿的寢室裡肯定有秘密,而這個人是來隱藏秘密的。

白南的腦子裡勾勒出王卿房間的地圖,他將自已假設成這個人,如果是自已來清理這個房間,他會做什麼。他逐一還原這個人的動作路徑。

窗臺下的落葉被人專門清理了,窗戶是後被關上了,窗簾也被拉上了一半,來人是為了掩人耳目,不讓別人發現自已在裡面;抽屜被人動過,雖然來人很仔細地將抽屜都退回了原位,但是他忘記把座椅腳上的痕跡打掃乾淨,座椅腳邊沾上了一根頭髮絲,頭髮絲上打了卷,這是被座椅拖動過的意思。

最後,床鋪有被整理過,來人在床上躺過。

白南跟著來人的蹤跡,也躺在王卿的床上,他睜著眼看向天花板,白花花的一片,明明什麼都沒有。他下意識地將手平放在身邊兩側,床榻上凹凸不平的觸感,引起了白南的注意力。

他連忙起身,掀開床鋪,床板邊沿,滿滿都是指甲刮痕,這些刮痕有的時間已經很長了,但有的還很新,凹槽裡有著淡紅色的血跡,很難想象躺在這裡的人是受到多大的屈辱,才刮下了這些痕跡。

他順著痕跡往上摸,摸到牆壁,牆壁略潮,是有人剛處理過。果然,他在牆面角落摸到了一點掀起的假牆皮。

白南心裡“咯噔”一跳,他抓著牆皮,狠狠用力一把掀開,隨著撕拉一聲,滿目瘡痍的牆體赫然在目——這是一張用口紅畫的巨大人臉,白南仰著脖子才能勉強看清全部,黑色的顏料遮蓋了他的雙眼,他的臉頰被銳器割裂,雜亂的線條佈滿他的臉,每一個痕跡都能看出畫者對這張臉的巨大恨意。

這張臉,是隆運關的。

這張臉,像極了他在下水道里的樣子,猙獰又恐怖。

“她到底多恨隆運關。”魏明申喃喃道。

白南震驚地搖頭,這顯然已經不是不喜歡的問題了,是深入骨頭裡的恨。

王卿和隆運關的關係,並不如鄧為他們所想那樣。而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就是小秦。

兩人太過震撼,看得太入迷,誰都沒注意到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來者故意放輕了步伐,悄無聲息地靠近兩人。

白南突然兩眼一黑,有黏膩膩的東西蒙住他的雙眼,接著他脖子一涼,有東西一把扣住他的後頸,狠狠用力往後,白南都聽到自已後頸骨的“咔擦聲”。

魏明申的尖叫響起:“媽呀,貓!貓要殺人啦!”

兩隻貓張牙舞爪地被魏明申強行摁在懷裡,白南後怕地看了眼這兩隻小花貓。

白南拍了拍自已的胸口:“什麼貓啊,居然偷襲人。”

魏明申仔細看了看這兩隻貓:“這是不是王卿喂的那兩隻野貓呀?”

白南定睛一看,還真是,這不就是輕輕和琪琪嘛。

像聽得懂人說話一般,小貓並不喜歡別人喊它們的名字,它們拼命在魏明申懷裡掙扎著,見掙脫不掉,乾脆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抓了一道。

魏明申吃痛地鬆開手,小野貓立刻找到機會掙脫下來,還沒等白南和魏明申反應過來,就立刻從窗戶口跳了出去。

好奇怪啊,白南心想,他跑到窗邊,此時已然沒了小野貓的身影,這兩隻貓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王卿的房間裡,還會這麼有敵意地攻擊自已。就像......是有人操縱它們一樣。

但此時兩人並沒有思考的時間,因為他們看見,另一邊,小秦正走過宿舍走廊,她的身後,顧青半個身影躲在陰影裡,沉著臉,雙眼冒著狠意。她一手摸著腰間的手術刀,一手想去抓小秦。

白南衝過去,一個飛身攔住顧青,魏明申配合著,伸手矇住顧青的嘴。

顧青雙眼瞪得像銅鈴,眼前小秦一個轉彎,消失在三人面前。顧青拼命掙扎,甩開兩人的手。

“你們瘋了?!”顧青怒吼。

白南連忙解釋:“你不能殺小秦,小秦不是兇手,她沒有撒謊,王卿不喜歡隆運關!

“我早知道了啊!”顧青說著。

她舉起手裡的照片,那是她從後廚牆上直接拆下來的,所有帶隆運關的相片:“你們仔細看隆運關。”

魏明申歪著腦袋盯了照片沒看出個所以然,顧青繼續問:“你們不覺得他胳膊很畸形麼!”

她這一說,兩人還真覺得鄧為的肩膀肘那兒有些奇怪。他的胳膊不像常人是長在肩膀兩邊的,像是從肩膀後邊長出來的。

“我知道了!”魏明申恍然大悟,“隆運關變異了!”

白南無奈地扶額:“這是習慣性脫臼吧?”

顧青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認同地點點頭:“你還知道這個。”

白南扭頭和魏明申解釋:“你知道縮骨功嗎,其實原理就是脫臼。這些人的肌肉很強大,關節也非常靈活,可以按照自已的意願輕鬆脫臼,脫臼多了,就導致這些人的關節看上去都是變形的。”

隆運關是一名廚子,他又不用每天練雜技,本應該不會讓胳膊變型如此,除非——白南突然想到下水道里,他見到的那種扭曲的人臉,隆運關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塞在下水道中。

一個大膽的推測在白南腦子裡慢慢形成,這推測驚悚且駭人,將推翻前面所有人的判斷,如果這是真相,那將顛覆所有人的常識。

白南下意識對上顧青的雙眼,她表情凝重,顯然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隆運關有長期爬下水道的習慣,他喜歡潛伏在下水道里,透著狹小的洞口,偷窺著王卿的一舉一動。他享受這種偷窺的快感,而他的秘密,王卿顯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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