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捉摸不定的命運！
回到呂州後，張凡先是給老維以及傑克找了個酒店，隨後便打車趕往了市委大院。
在司機怪異的目光中，張凡付了錢下了車，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司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長嘆一口氣，隨後一腳油門直接來了個彈射起步。
來到市委大院大門前，按照規矩得先登記。
“你說你姑是誰？”在聽到歐陽菁的名字時，門衛握筆的手明顯顫了一下，隨後目光驚疑的在張凡全身上下打量了起來。
對於歐陽菁這個侄子，對於他們來說那絕對是稱得上大名鼎鼎了。
年僅十八歲就能登上新聞聯播，還是在戰場上，當時這個訊息傳出來時別說他們了，整個呂州的官場都差點沒炸鍋了。
歐陽菁的侄子，那就是李達康的侄子，堂堂呂州市市長的侄子，居然在國外跟老美幹仗，這訊息別說放到現在，你就是放在二十年後也是極為炸裂的事情。
甚至因為這事都驚動了省委，以至於前段時間李達康市長還專門跑去京州做工作彙報了。
“歐陽菁，有什麼問題嗎？”張凡眉頭微微挑了一下。
“沒...沒事，你可以進去了。”在細細打量了張凡一番後，門衛面色凝重，隨後連忙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在張凡走後，門衛這才長舒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在得知對方的身份後，門衛就一直感覺後脊背發涼，直到張凡離開後這種感覺才緩緩消退了下去。
這難道就是殺氣嗎？
望著張凡離開的背影，門衛有些失神，以往他光聽老人提起過戰場上能活下來的人都是多麼多麼的厲害，而如今他才發現，自已以前聽到的那些傳言是多麼的淺薄。
就今天這場面，要是換個膽子小的，說不定都能活活嚇死。
順利進了市委大院後，張凡根據記憶找到了李達康的家，此時的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房子裡透出的微弱光芒宛如黑夜中的燭光，雖不耀眼，但卻能讓人感覺到點點溫暖。
篤篤篤
張凡上前敲響了門，不多時裡面便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緊接著門被開啟，正是李達康家的保姆。
“你...你回來了？”看到站在門口的張凡，保姆顯得有些驚愕，隨後連忙轉頭對著屋裡喊道：“李太太，您侄子回來了！”
“誰？”話音剛落，張凡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個身影急匆匆的從裡屋跑了出來，正是歐陽菁。
“小正？”和保姆一樣，歐陽菁在看到張凡的那一刻也是極為的驚訝，但很快臉上便露出了欣喜的模樣，隨即一個箭步上前將他迎了進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回來也不知道跟家裡打個電話啊。”
“我昨天就回國了，不過在京城那邊有點事要處理，不確定什麼時候能好，所以就沒打電話。”張凡解釋道。
“京城？你跑那幹什麼去的？”聽到張凡回國後居然先去的京城，這讓歐陽菁有些疑惑。
“小正回來了？”
就在張凡解釋之際，裡屋裡突然傳出了李達康的聲音，緊接著便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京城那邊的事忙完了？”一見面，李達康便詢問起了張凡。
“嗯，字已經簽過了，剩下的就只有下面部門的對接工作了，”張凡點了點頭。
聽著兩人的對話，歐陽菁眉頭一皺，隨後凌厲的瞪了李達康一眼道：“你知道小正去京城的事？”
“你不知道？”面對歐陽菁的質問，李達康也是有些詫異道：“小正昨天代表康陶去京城跟國防部簽訂單去了，這事報紙上早就寫了，你不知道？”
“報紙上只寫了康陶要跟國家簽訂單，沒說是小正啊。”
關於國家要買航母的事情，歐陽菁作為漢東銀行的中層領導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在她的潛意識裡，這種和國外的合作普遍都是老外，張凡不過屁大點孩子，能跟他有什麼關係？
“你...”李達康聞言頓時有些無語：“康陶管理層裡就小正這麼一個華國人，這麼大的事，他們肯定要派一個熟悉這邊情況的人來，你覺得除了小正還能有第二個人嗎？”
聽著李達康的分析，歐陽菁自覺理虧，她對於政治上的事遠不如李達康那般敏感，加上有時候會把自已的主觀代入進去，這也就導致她有時候看問題只能看到表面。
“那個，還有飯嗎？我這下了飛機就往這趕，還沒來得及吃飯呢。”
看到氣氛有些尷尬，張凡當即出聲緩解了一下。
“你還沒吃飯呢？正好，張姨加一副碗筷。”
“好。”守在一旁的張姨連忙出聲應道。
坐到餐桌上，歐陽菁便開始問起了這段時間張凡所經歷的事，其中最多的就是關於阿福汗戰爭的事情。
“你都不知道，自從看到你上新聞了之後，我這每天都提心吊膽的，生怕那天突然收到你犧牲的訊息，
小正，姑姑沒有別的要求，就只希望你能好好活著，你懂嗎？”
說著說著，歐陽菁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自從得知張凡參與了阿福汗戰爭後，歐陽菁幾乎沒一天能睡得好覺，每天晚上的夢都是關於張凡戰死的事，每到那會都會把她嚇坐起來。
甚至於因為這事，李達康還專門帶她跑了一趟醫院開了點安神的藥，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姑你放心，我既然敢去就是有一定把握的，公司現在剛剛建立起來，想要爬的高就得夠豁得出去，你看我現在，不挺好的嗎？怎麼說也算是中高層領導了。”
聽到這話，李達康臉色一滯道：“你現在在公司到底是負責什麼工作的？”
“以前是負責安保部分，主要負責管理軍隊，以後嘛，主要就是負責康陶在國內的生意了。”
“國內？”李達康聞言一怔道：“康陶在國內還有什麼生意嗎？”
“公司那邊準備在華國成立一個分部，而我就是公司的總負責人，這一次回國，除了是為了航母的事之外，還有就是我打算考察一下呂州的市場，如果沒問題的話，我打算先從這裡開始發展。”
關於在呂州發展的事情，張凡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畢竟李達康是自已的姑父，對於他，張凡說不上喜歡，但也談不上討厭，不過對方說到底也是呂州的市長，有這麼一層關係在，做起事來自然也是能快捷點。
況且以康陶的體量來說，他壓根不需要李達康給他走什麼後門，真想這麼做，他大可以直接找長老院的人談，至於李達康...他手裡的權力很大嗎？
而且康陶在呂州做出了成績，那自然也算是李達康的政績，對於他這種視政治生命為一切的人來說，自然是一個無法拒絕的誘惑。
但是...讓張凡有些詫異的是，李達康在聽到他的想法後，臉上不僅沒有笑容，反而還多了幾分苦澀。
“哼，你這話要是早半個月說，你姑父估計都得樂的蹦起來，可惜啊，他馬上就要收拾東西滾蛋了。”
就在張凡有些摸不準情況時，歐陽菁的一聲冷哼，夾雜著幾分陰陽怪氣的語調突然傳來。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就是正常的職務調動，很正常。”面對歐陽菁的譏諷，李達康臉色顯得有些難看，但依舊嘴硬了一下。
“什麼情況？”聽著二人的對話，張凡有些不明所以。
“我早就說了，那個趙公子你惹不起，你非不聽，他想要月牙湖你給他就是了，又不是什麼不正經的買賣，人家老子可是趙立春，你倒好，自已老領導的親兒子你都敢得罪，人家不整你整誰？”
說起這事，歐陽菁就是一肚子氣，在她的講述下，張凡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件事的起源還得追溯到兩個月前一個叫趙瑞龍的傢伙，他當時帶著一份月牙湖美食城的計劃書找到了李達康，希望李達康可以給他行個方便，批准這份商業計劃書。
按理來說，建美食城應該是一件好事，既能帶動經濟，也能解決一些就業人口，李達康應該沒理由不準才對。
可問題就出在這！
這個美食城如果建在其他地方，李達康或許都能夠同意，但偏偏這個趙瑞龍看中了月牙湖。
要知道一座美食城多多少少一定會涉及到廚餘垃圾的處理問題，按照趙瑞龍所描述的規模來看，每天光是產生的垃圾就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數字，而這麼多垃圾，他打算怎麼處理？
難道每天都派車過來運？
這個美食城為什麼要建在月牙湖，難道只是因為它的景色好？
李達康不是傻子，他了解趙瑞龍，或者說他了解商人，天天讓車過來運這麼高成本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這麼天天運，成本得多高？
倒不如直接倒進湖裡來的省事。
李達康是喜歡政績，但也得分情況，呂州月牙湖那可是在整個漢東都十分出名的景區，他原本就是打算圍繞這個湖進行一系列的開發工作，像這種可能會汙染景區的生意，他自然是不會允許的。
而且這個趙瑞龍也真的是夠搞笑的，在被李達康拆穿後，他居然大言不慚的說這些垃圾大部分都是人吃剩下的食物殘渣，扔湖裡就相當於是餵魚了，根本談不上汙染。
當然，這種哄鬼的話李達康自然是一個字都沒信，所以無論趙瑞龍怎麼求都不好使，這樣一來，李達康自然就得罪了趙瑞龍。
如果是別人，說得罪也就得罪了，可這個趙瑞龍還真就有些特別，因為他的父親正是現任漢東省省委書記的趙立春。
有這麼一個老子，對於趙瑞龍來說，漢東那就相當於是自已家一樣，而他本人更是有漢東太子爺這麼一個稱呼。
按理來說，官場上的事，趙瑞龍即便是作為趙立春的兒子也不可能干涉太多，但讓人沒想到的是，就在這事過去後不久，趙立春突然在省委會上提出了要調動李達康工作的提議。
作為漢東一把手，趙立春在省委裡幾乎可以說是擁有絕對的權力，加上他行事作風一向霸道，他提出的意見，底下的人很少有敢不同意的。
於是，在趙立春的提議下，李達康的呂州市長很是順利的變更成為了京海市市委書記。
從職位上來看，李達康貌似還升了一級，但實際上，這就是典型的明升暗降。
作為全省GDP常年跟林城競爭倒數第一的城市，京海的經濟可以說是爛的一塌糊塗，跟呂州完全就不在一個檔次。
作為官員，想要往上爬，最重要的就是政績，而在京海這種地方，哪有政績可言？
這一下，幾乎相當於是把李達康的上升之路給斷了，就算是以後能進步，進的也不會太多了。
這個道理歐陽菁都明白，李達康哪裡會不懂呢？
但他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還是趙立春的親自針對，誰敢有意見？
“這麼說，你之後要回京海工作了？”張凡看著李達康，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複雜。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緣分？他才想著以後就在呂州安定下來發展，結果峰迴路轉，又突然回京海去了。
這命運著實有些讓人捉摸不透啊。
“嗯，可以這麼說。”李達康往嘴裡塞了一口米飯，從他下墜的嘴角不難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應該不怎麼好。
“那你大概什麼時候去京海？”張凡接著問道。
“就這兩個月吧，手裡還有幾個專案，處理完交接一下就該過去了。”李達康默默的低頭吃著飯，說話時連頭都沒抬。
“那姑你到時候這邊怎麼辦？”張凡看向歐陽菁問道。
“我職務調動也下來了，跟他一起去京海的漢東銀行。”歐陽菁沒好氣的瞄了一眼李達康道。
“那既然如此，我好像沒有在呂州待的必要了，那到時候一起吧。”張凡笑了笑道。
“嗯？”聽到張凡的話，李達康吃飯的動作忽然一頓，隨後有些迷惑的抬起頭看向他道：“你不打算在呂州發展了？”
“原本我看中呂州就是因為你們，現在你們都要調走，我還在這幹嘛？
難道我要讓別人拿著我的成績，去成為他們升官發財的資本嗎？
算了吧，這事光是想想就夠噁心人的，反正總要有人來吃這份果實，那這個人我寧願是你。”
聽著張凡的話，李達康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以及無奈，隨即正要開口時，只見張凡接著看向歐陽菁道：
“對了姑，那你怎麼辦？你工作不是還在呂州嗎？”
“別提了，他前腳被調走，我的調令後腳就下來了，京海的漢東銀行總行，我當副行長。”歐陽菁嘆了一口氣，夫妻倆雖然名義上都是升官，但他們此刻卻真的笑不出來。
“那這是好事啊。”張凡聞言，連忙笑著恭喜道。
“好什麼好，你以為副行長那麼好當啊，在呂州我業績還沒什麼壓力，那些商人看在你姑父的面子上，多少也會幫襯點，
可去了京海，你姑父就是孤身一人，到時候人家會不會賣這個面子都難說。時間長了，我這個副行長都不夠人笑話的。”
歐陽菁嘆了一口氣，她之所以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功勞都是李達康的，現在李達康失勢，她的處境也顯得有些艱難了起來。
別看李達康名義上是市委書記，實際上官場的人一個個那都是人精，李達康身上的這點事根本經不起細挖，一旦讓他們發現李達康實際上是被趙立春‘流放’過來的，那到時候你就等著看吧。
背後沒人的感覺可不是一般的難受啊。
聽著歐陽菁的訴苦，張凡卻是淡然一笑道：“姑，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想在漢東銀行以我們公司的資訊開一個戶頭可以嗎？”
“可以，不是什麼難事。”歐陽菁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又突然問道：“對了小正，之前一直忘了問你，你來華國開分公司，那你們總公司那邊給了你多少資金啊？”
“哦，不多，第一筆款項差不多兩百五十億華幣吧。”張凡仰頭想了想，隨後面色平靜的說道。
“多少？”*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