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毛,我幫你殺他,你怎麼謝我?”西天在地上用手指寫道。

張燕扭頭疑惑地看了看西天,寫道:“下輩子做牛做馬?”

“不是以身相許嗎?”西天寫道。

張燕又仔細看了看西天,搖頭寫道:“那還是下輩子做牛做馬吧。”

西天感覺被刺了一劍,驀然想到自已現在是易容了,這才釋然。

隨著地包天與蒙面人聊得越來越多,西天知曉的資訊越來越完整。

目前可知,錦衣男子忠武將軍是一個派系,蒙面人是一個派系,李立他們是一個派系即新學派。

忠武將軍派系扶持了奇門山山匪,山匪的主要作用就是為忠武將軍一系提供兵壯來源,順便製造社會混亂。

張桐軍是忠武將軍派系的資金來源之一,山匪製造社會混亂之後,張桐軍以賑災名義輸送靈石給忠武將軍。

而蒙面人派系,暫且稱之為洗錢派。

他們的作用,就是把張桐軍的賑災款洗乾淨,拿到靈石,一點點用來賑災,大部分給到忠武將軍,自已拿一些。

他們拿錢辦事,將忠武將軍與張桐軍派系被新學派發現的風險轉移到洗錢派身上。

如果查起來,他們的罪名就是剋扣賑災款中飽私囊,是萬萬不可能招供出忠武將軍派系的。

因為那會被夷三族起步,沒人會那麼傻。

而洗錢派為了不被查,賺得的靈石,又得拿一部分靈石出來買通上面的人。

你給上面送了靈石,上面就幫你攔住新學派,新學派就沒空找你麻煩,你就可以剋扣賑災款給上面送靈石。

如此一來,大家都沒風險了,因為都賺靈石了。

只是……苦了遭匪災的百姓。

如此看來,新學派在這個結構中,應該算是“正”的一方。

聯絡到華朝如今社會疲敝、官場糜爛的現狀,那麼新學派應該是一個革新、清流、正氣之類的派系。

至於忠武將軍派系,都到這兒了,是個傻子都該知道,多半是想謀反。

西天腦子裡逐漸清晰起來。

他想到了張銘添命案時,竇青風跟他說的那句話。

“所以,如果你願意成為他一條船上的人,那麼你就要做好某一天可能為了他想做的‘好事’而付出的準備。”

雖然只是一個月前,但那時候聽這句話,真就沒多大感觸。

但現在想想,忽然明白了。

如果說李立他們是官場清流,想要肅清風氣,想要把這將傾的大廈扶起來。

勢必會流血。

他們為了做“正確”的事,勢必會有犧牲。

而西天,就可能成為“正確”的事的犧牲品。

不只是西天,李立也可能,梁猛也可能,陳知任、劉印山、張遠他們都可能犧牲。

“我想當個保安,但是莫名其妙做了官,還捲入了政治鬥爭?”

西天一想到自已可能成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就想跑路。

他可不管李立他們是否“正確”,對於華朝本身沒多少認同感。

儘管華朝跟前世古華夏很相似,但西天內心深處,更多是把自已當做一個過客,一個看客,一個遊客。

真正讓他有認同感的,除了爹孃,也就竇青風了。

其他諸如梁猛、李立之類,儘管對他很好。

但在他心裡,這些人更多的只是如前世工作中的某些好領導或者好同事,離開那份工作,終歸會淡漠。

如果讓他捨命投身重振華朝之類的事業中,他是不願意的。

但現在似乎已經莫名其妙捲進來了,成了新學派的人了……

“得想辦法離開這個漩渦。”

“老李他們好歸好,目標也正確,可是……我只想好好活著,只想混吃等死呢。”

西天確定了要離開的想法。

只是心裡終歸覺得虧欠李立等人的厚愛,得想個辦法還了這份情。

這個情西天不知道該怎麼還,但眼下可以殺了地包天,先還一點。

殺地包天對於李立等人來說,也算是一個好事。

這可以讓忠武將軍派系跟洗錢派本就不穩固的合作更生間隙。

地包天一死,忠武將軍只要查下來,肯定能查到地包天與蒙面人在這裡會面之事。

而地包天死了,自然而然會懷疑是蒙面人代表的洗錢派。

兩個派系狗咬狗,對新學派來說,肯定是好事。

西天並不善於心計,能想到這麼多全託了竇青風的影響。

再者言,本來就答應了張燕要幫著殺地包天,而且地包天還想殺自已賺靈石。

殺地包天,血賺!

地包天跟蒙面人聊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月朗星稀之時,蒙面人才辭別。

西天與張燕早做好了準備,在這段時間裡,以蝸牛般的速度摸到了山寨門外地包天必經之地。

兩人藏在山岩凹處,前面是深深的灌木叢遮蔽身形,在夜色下很難發現。

地包天想著山寨門口回來,許是跟蒙面人最終談得很愉快,看樣子並沒有防備,一邊走一邊數著手中的靈票,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西天右手緊握直刀,隨時準備出手,左臂微微抬起,袖箭法器已經蓄勢待發。

張燕也準備出手,連呼吸都急促了些。

幾個呼吸間,地包天已接近此處,他仍然沉浸在靈票帶來的喜悅中。

西天抬手,袖箭法器激發,真元化為箭矢,迅若奔雷,目力難及。

“嚓!”

真元箭矢穿過地包天脖子,很輕微地聲音,在鳴蟲喧囂的山裡並不引人注意。

地包天倒下了,靈票散落一地。

張燕瞪大了眼,深吸一口氣,才道:“死了?”

“對,脖子都穿透了,不死才怪。”

西天撥開灌木叢,輕輕探出身子,來到地包天屍體旁。

地包天死不瞑目,還保持著一副驚詫的表情。

“這也……太簡單了吧?”

張燕湊近了,伸腳踢了踢地包天,仍是難以置信。

“那不然?”

西天儘管殺過山匪,也在映仙湖殺過暴徒,但對於屍體,還是不能做到視若無睹,心裡還是有些複雜。

他避過了地包天的眼睛,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靈票,想了想,又伸手探入地包天懷裡,又摸出些靈票。

略略感受一下厚度,得有兩三萬。

“真的死了,走吧!”西天喚道。

張燕還是不敢信,拔劍紮了一下地包天的大腿,見沒反應,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死了。

“也不知道你在懷疑啥,咱們是偷襲,他沒防備,被一招殺了很正常,你以為是話本故事呢,還得戰個幾十上百回合?”

張燕不服道:“對啊,話本里都這麼寫,還得喊口號呢。”

“那你喊吧,我走了。”

西天縱身往遠處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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