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四爺的心機可真深。

白秀芳立刻警惕起來。

羅元洲被拆穿,面不改色:“怎麼樣,姑娘若願意,我就放了他;若不願意,我現在就動手。”

他特意加重了“現在”二字。

馬邦彥嚇得魂不附體,渾身無力,彷彿力氣被抽走了。

他再也承受不住死亡的威脅,轉頭對白秀芳大喊:“白小姐,你就答應羅四爺吧,求求你了。”

“我家三代單傳,血脈不能斷,只要你答應,憑我爹的財力,以後……以後一定重重酬謝。”

“閉嘴!”

他的話只換來白秀芳的呵斥,一臉厭惡:“馬少當家,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別做夢了,這樣的條件,我怎麼可能答應。”

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子,與馬邦彥只是偶然相識,怎麼會犧牲自己。

“可惜啊,小子,看來你人緣不太好。”

羅元洲再次舉起鋼刀,準備下手:“那再見了。”

“不要!不要……羅四爺,別殺我,求你了,我爹有的是錢,你要多少給多少……”

馬邦彥聲淚俱下,連連磕頭求饒。

這一刻,什麼武藝高強,什麼男子漢氣概,什麼少當家的英姿……

在生死麵前,全都不值一提。

白秀芳掩不住失望,搖頭嘆道:“馬少當家,寧死不受辱,你這樣做,實在太……太……”

“恥辱”二字,終究沒有說出口。

啪啪……

突然,一陣掌聲響起。

“厲害,真是厲害。”周起邊鼓掌邊走出,“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男子漢,確實讓人大開眼界。”

“你,你……少說風涼話!”

馬邦彥猛地瞪向周起,怨恨夾雜著怒火,咬牙道:“換成是你,怕是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是沒有。”

周起斬釘截鐵:“因為我是天生學不會當狗的人!”

馬邦彥臉色通紅,咆哮:“你胡說!”

“有沒有胡說,你證明給大家看啊。”周起一臉玩味,“怎樣?一刀下去,青春無悔。”

馬邦彥無言以對。

他要有這勇氣,還用得著搖尾乞憐嗎?

“一刀下去,青春無悔,說得好,說得漂亮!”

出乎意料,羅元洲也鼓起掌,滿臉嘲諷地看著周起:

“可惜啊,有些人只會嘴上功夫,實際上一無所長,還不想當狗,要是別人非逼你當呢?”

“那就先把逼我的人變成狗。”周起答完,淡淡補了一句,“死狗。”

“呵呵。”羅元洲冷笑,“人人都會說大話,只怕你沒那個能耐。”

“有沒有能耐,不是你說的算。”

周起從容上前:“既然是賭場,給個面子,有沒有膽量賭一把?”

“要不要玩一把大的?”

羅元洲像是聽見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用刀背輕輕敲了敲馬邦彥的肩,嚇得馬邦彥渾身一顫。

他似乎十分享受馬邦彥的反應,猛地爆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大廳裡立刻靜得連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雙方人馬各自後撤,氣氛依然劍拔弩張。

地面上躺著二十多號人,大多數屬於清河幫的成員。

“少幫主……”有人遲疑著,目光投向馬邦彥,似乎還想再衝一次。

“笨蛋,你們想幹啥……還不快退下,聽羅四爺的,退後!”

馬邦彥臉都嚇白了。

羅元洲的刀還架在他脖子上,這群愣頭青,是想要他的命不成?

羅元洲似乎早就料到一切,他看向周起,眼神滿是不屑:“都看見了吧,憑我現在的實力……憑什麼跟你賭?”

潛臺詞是,就連清河幫都對付不了我們千金坊。

我說停,馬邦彥連個屁都不敢放。

你梁家小子,加上一個徐二少(自動忽略),拿什麼跟我羅元洲較勁?

形勢一片大好,傻子才跟你賭。

真正的漢子,向來正面硬剛!

周起對此置之不理,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機會只有一次,別到時候後悔。”

“呵,我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還沒學會‘後悔’二字怎麼寫。”

羅元洲嗤笑一聲:“反倒是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昨天看在徐二少面上,我暫且放過你一馬。”

“你不知感恩圖報,居然又來挑釁,真當我拿你沒辦法嗎?”

周起眉毛一挑,話中有話:“哦?你確定是放過我了?”

又來了。

羅元洲眉頭一皺,眼中寒光閃爍。

這小子從開始就話裡帶刺,旁敲側擊。

莫非,昨晚的事情,真的被他察覺到了什麼?

想到這裡,羅元洲殺機更盛,對著徐懷安拱手道:“徐少,你也看到了,是你朋友不識抬舉,非要找茬。”

“萬一等會兒發生衝突,這位梁姓公子有個三長兩短,徐少可別怨我魯莽。”

他真正忌憚的,無非是徐懷安,或者說他背後的安國府。

只要徐懷安不介入。

這個梁家小子,還不是由我擺佈。

徐懷安早有準備,和周起商議過,他掏了掏耳朵,輕描淡寫道:

“你們隨意,我說過了,收拾你,還輪不到我親自動手。”

這樣說是為了避免嚇跑羅元洲。

只有讓羅元洲毫無顧忌,他才會把周起想要的資訊全部暴露。

周起此行的目的,不僅僅為了報復。

對於徐懷安與周起的塑膠兄弟情,羅元洲似乎有點驚訝。

但這讓他大大鬆了口氣。

只要有徐懷安不插手,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梁家小子……就算再多十個,也翻不起浪花。

心裡有底了,羅元洲望著周起,不由流露出勝者的驕傲:

“小子,你都聽清楚了,識相的,趕緊滾,不然……”

他再次用刀拍了拍馬邦彥的肩:“這就是你的下場……少幫主,你說對不對啊?”

馬邦彥跪在地上,緊咬著牙關,臉色漲紅,假裝沒聽見。

看他不願開口,羅元洲板起臉,殺氣騰騰:“我問你話,你敢不應?!”

刀刃一沉,馬邦彥脖子上立刻現出一道血痕。

“別,我說,我說……”

馬邦彥這下真被嚇破了膽,褲子溼了一大片,一股異味瀰漫開來。

千金坊的人及圍觀者鬨堂大笑。

清河幫的人則紛紛扭頭,不敢直視。

一是不忍看,二是怕給少幫主留下壞印象,將來被秋後算賬。

當然,前提是馬邦彥能活著回去。

羞恥啊!

簡直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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