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那個紋身……”

薄沉心口處,紋著一大片紋身。

邪惡兇險的獸類模樣,傅雪恩有段時間對圖紋樣式一類的東西挺感興趣。

第一次看見那紋身時,心裡就生出異樣,直覺那東西絕非祥瑞的象徵。

但薄沉這個人平日裡絕不會胡亂赤著上身,所以傅雪恩每一次見到那紋身。

也都是在某些不可描述的時候。

環境昏暗,氣氛曖昧,燈光只有微小的那麼一團。

那種時候,自然不適合好奇詢問這種問題,而每每清醒過來,身體又很難受。

甚至四年前時,傅雪恩一直懷疑自已是不是看錯了。

畢竟那圖案給她的第一感覺,就很不好,而薄沉卻又相反,他紳士溫柔,對她極好。

不過四年後的傅雪恩確認自已絕對沒有看錯。

因為就在昨天夜裡……她看得實在太清楚了。

手,還摸了摸。

“是什麼東西?和你小時候,有關嗎?”

傅雪恩問完,又自我否定了,“不對。”

那紋身明顯沒有被撐壞,而這就說明,不是薄沉小時候紋的。

而是身體停止發育後,才紋上去的。

男孩子普遍要發育晚些,十八九歲也都還有長個的。

可薄沉的童年……傅雪恩是知道的,七歲那年過後,薄沉就沒有童年了。

遇上高峰期,豪車隨著車流停了下來。

天幕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很暗了,裡頭開著燈,車窗簾外邊兒比裡邊兒黑多了。

傅雪恩莫名就生出種不好的預感,正想說,算了,她不問了。

也是,那東西看著就兇,多半和不好的事有關,她不該問的。

雖然她確實是有些好奇,也確實想多瞭解他。

想著紋身這種東西,一般是三種原因:純“裝”、紀念、不得已。

而薄沉這樣的身份……傅雪恩也就順其自然地認為。

應該是紀念的原因,繼而想知道,是什麼需要他紀念。

薄沉卻突地回答了,回答時朝傅雪恩笑著:

“是我媽遺言裡,她讓我去紋的,是睚眥,睚眥必報的睚眥。”

傅雪恩臉霎時就僵住了,微微發白。

只是抱歉的話就要脫口而出,薄沉卻捱過來,用唇堵住了她唇。

安撫意味很明顯的一個吻。

“乖,沒什麼好抱歉的,寶寶不問,我也打算說的。”

怕她多想,他也不想再讓她對他產生什麼誤會了。

老婆好不容易才重新接受他。

如她之前所說的那樣,他們之前,不要再有誤會了。

只要薄沉知道答案,從今往後,薄沉就不會再瞞傅雪恩。

“也別說對不起,恩恩,我不想和你沒關係。”

……

開得慢,車子停在龍悅灣一樓大廳外時,天已漆黑。

後頭堵了挺久的車,傅雪恩犯起困,睡著了,到時,是薄沉將她抱下車的。

進到大廳,晚餐在熱菜板上冒著熱氣。

但傅雪恩瞧著睡得正是舒服,薄沉不忍心叫,抱著傅雪恩坐到一邊兒客廳沙發上。

不想過了會兒,傅雪恩卻是被香味給喚醒了。

醒來時還有點恍惚,“到了?”

“嗯,剛到。”

傅雪恩剛才迷迷糊糊地確實是感覺到自已好像在動,不過她以為還在車裡。

“那……吃飯吧。”傅雪恩說著就要坐直起來。

這麼一動,腰上那陣酸意。

令她眉即刻蹙起。

繼而,帶著起床氣的一巴掌,拍到了薄沉身上。

突然就被老婆打了的薄某:“……”

“寶寶。”有點委屈。

“怎麼?你昨晚那麼兇,我當時有說你嗎?”

剛睡醒的傅大小姐,是不能被反駁的。

但……那時候,是小姑娘不想反駁嗎?

不,是她,根本說不了話了。

但眼下的情況,薄沉自然不敢真那麼說出來。

說出來,老婆很可能就要說,這周,他都不許碰她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薄沉很堅定地搖頭:“回寶寶,沒有。”

語氣寵溺得能把人齁死。

傅雪恩就有點發窘了,但天生的驕矜不容許她這時候就示弱討好,頂多……

稍微退讓那麼一點。

“嗯……你抱我去洗手。”她說。

薄沉望向懷中人,注意到傅雪恩微垂的長睫和發窘無措時會下意識抿緊的唇瓣。

微勾唇角,應道:“好。”

直立式抱小孩兒那樣抱著,進了一樓的盥洗間。

輕輕將她放下,隨即自然而然地圈在了懷裡。

“洗吧。”他說,嗓音明顯是微啞的。

說話時還有意無意觸碰到她耳根。

傅雪恩面頰微熱,這個姿勢,屬實有些曖昧。

等會是去吃晚餐,不是去做什麼。

她不由地輕輕推他,“你也洗。”

龍悅灣的裝修很闊派,一樓盥洗室有五個盥洗池,是按照大家庭的人數來設計的。

所以,其實根本不需要這麼貼著,一起洗手。

薄沉他,就是故意的。

可這人故意就故意吧,偏生,他還很……

“可我就想和寶寶一起洗。”

很霸道。

話落,摁了洗手液,碰到了傅雪恩手。

“……”

“薄沉……!”

龍悅灣的洗手液,是透明質地的那種。

傅雪恩覺得,一定不是她思想不純潔。

而是真的,這個人,太齷齪。

“怎麼了?”偏生這人,變態就變態吧,他還要裝純。

傅雪恩肚子叫了一聲。

轉身兇巴巴地瞪了薄沉一眼。

不想和他浪費口舌。

也是,算了,就勉強理解一下吧。

畢竟這男人可是足足禁了四年的欲。

而且在四年前,只要他想,時間、身體狀況也都允許的話,她都會滿足他的。

那方面,不論身體還是觀念,他們一直都很契合。

餐桌上,薄沉倒是沒再鬧了。

一直到吃完,休息了會兒,一起回房間,沐浴完,到床上。

準備關燈睡覺,這人,才又開始。

傅雪恩前一秒剛把自已裹進軟和的被窩裡,準備閉眼睡覺。

尋思著,昨晚鬧了一晚上,今天這人,總不至於還繼續吧?

而且白天的時候他自已也說了,今天要是再,她會受不住。

男人強壯的臂膀,就在下一秒撐到了傅雪恩身側。

溫熱的氣息貼近,驚得姑娘一下子就睜開了眼。

“今天不行,明天……”

傅雪恩是真有點怕了。

那感覺雖然舒服,但經受過的人就懂。

也挺要命的。

“我可沒說是做什麼。”床頭燈的暖光照耀下,男人的目光瞧著格外溫柔。

但傅雪恩可太明白薄沉這個人了,別的事他一諾千金,她信。

這種事上,他上一秒還溫柔得很,下一秒就能把她……

“那你說,別賣關子。”傅雪恩現在是真困了。

此外,她通道,自然而然地懂些中醫,知曉人體作息上的知識,什麼時辰幹什麼事,過了這個點補相同時間的覺,也是不會有在原來的時間段睡覺,來得舒服的。

就聽薄沉說,“洗完澡,沒上藥。”

傅雪恩愣了下,隨即不由就想到白日上午,耳根猛地漲紅。

“你,你還好意思說……”變態。

又自以為凶地瞪了他一眼,可看在薄沉眼裡,太像只小貓兒了。

“沒事,寶寶睡吧,我幫寶寶塗。”

說著,拉開床頭櫃抽屜,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藥膏放那兒的。

傅雪恩閉上眼睛,但還是不放心,睜眼看著。

不過,他好像真的沒再故意拖延,也沒亂碰。

後面的事,傅雪恩就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快睡著的時候,他好像挨近,親了親她額頭。

“晚安,寶寶。”

很輕柔的聲音,說了這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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