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座談會繼續進行,陳宏利也不再酗酒了。

他此時已經清醒了很多,狀態也穩定了下來。

“他就在這裡對不對?”他問閔夢,這句問話不再飽含絕望,沉靜了很多。

“是的,就在你旁邊。”閔夢迴道。

他聽了確切的回答,並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害怕,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不是出於虛偽和害怕。

“槐哥,你在的話,能聽得到我現在說的話吧。”

“對不起,這段時間,是我太糊塗,你死了也在連累你。”他說著又忍不住流了淚。

此時正站在他身邊的大哥,也下意識地抹了一把眼睛,沒有淚水,但眼淚已經流進心裡。

“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我好好過日子,再也不讓你為我操心了!”他終於還是大聲地哭喊了出來,頭垂地哭得慘烈。

他和槐哥認識了很久,佔了他目前人生的一半時間。槐哥是個很好的人,也是很好的兄弟朋友,這些年裡幫助和扶持了他很多。如今甚至為了救他,丟了自已的性命。

他有時候甚至想,是不是自已上輩子也給過他一命,所以這輩子他來還自已的。

不然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

他接下來的人生,再沒有槐哥了。

但是他更不想連累得槐哥死了也不能安心,他得聽槐哥的,聽這位小哥的話,振作起來,代替槐哥更好地活下去。

他哭了很久,似乎要把接下來所有的思念都一次性哭完,然後將對故人的念想,深深埋進心底。

一旁的兩人兩鬼,都靜靜陪著。

過了許久,陳宏利終於流乾了眼淚。

他頂著哭得紅腫的眼睛,將面前的酒杯再次蓄滿了。接著拿起杯子,輕輕放在面前的空地上,自已手上舉起那一小瓶白酒,對著空中兀自碰了一下杯。

“槐哥,我敬你一杯。”他仰頭喝了一口,露出一個笑來。

大哥也與他隔空碰了杯,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如果他在此時嚐了那杯酒,就會發現已經沒了酒味。

飲過了,也聽到了。

“你安心走吧,我會照顧好自已,也會照顧好你的家人,我們來生再做兄弟,下次要做親的。”他對著面前的位置說道。

這一次,他終於“看到”了槐哥。

“好,下一世我們做親兄弟。”陳槐也笑著回他。

把陳宏利送回宿舍後,他們也該回去了。

大哥沒有跟他們一起走,完成了最後的心願,他也是時候前往地府報到了。

他給閔夢再次認真地道了謝,深深鞠了一躬,揮了揮手告別,逐漸消散在原地。

只剩下兩人一鬼繼續往前走著。

一路走回來的時候,其實他們的身後也被尾隨著數量不少的鬼,被跟著不算奇怪,畢竟他們人鬼共行的隊伍,也確實扎眼。不對勁的,是這數量。

雖然這個環境它們喜歡,但聚集在這裡的,還是有些多了。

而且……

閔夢迴過頭看身後的這塊地方。

他總覺得這裡給他的感覺有些不太對,仔細感應的話,心裡會有種很壓抑的感受,好像黑暗深處埋伏著一個未知的東西,正在默默注視著他們一般,找不到,又有本能的危機感。

在閔夢感受到異樣的同時,陳盡也正凝目往那邊的建築群看去,他皺了一下眉頭。

那裡有著很大的一股黑氣,隱在黑暗裡,他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

他一向不喜歡多管閒事,沒有找上他的事,他絕不會去自找麻煩,所以沒有去深究的打算

從來時的地方再鑽出去,時值凌晨三點,這個點道路上已經無人也幾近無車了。閔夢試著在軟體上叫了車,加到五十塊錢的時候,才有司機接了單。

車來的時候,司機還特地探出頭來看,確認了叫車的確實是兩個大活人以後,才讓人上了車。

大城市裡跑夜車的司機並不少,這位似乎比較謹慎些。

這回去的路,沈路不用自已一個鬼飄回去。

因為就在剛才等車的時候,陳盡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了個小葫蘆來。模樣看起來很是精緻,拇指長,刻了一圈咒文,像是個文玩。他主動走到一邊,讓閔夢把蓋子開啟讓沈路進去,這樣一會可以帶著走。

沈路剛聽明白他在說什麼的時候都驚呆了,沒想到自已有一天還能有這待遇。

但是陳盡並沒有要給他解釋自已行為動機的意思,好像想做就做了一樣。

如果沈路知道,陳盡是在獎賞他剛才在建築樓裡,突然出現嚇得閔夢摟緊了陳盡肩膀的這個事的話,他一定會憤而轉!

還是進葫蘆裡吧,半夜外面風大,飄起來太累。

兄弟會不會被悄麼偷走這件事,不是現在思考的事情。

忙了一夜終於回到家,在門口道了別以後各自進屋,簡單洗漱過後就都休息了。

沈路已經回了自已家,陳盡卻沒有把葫蘆要回去。

在車上的時候,閔夢問過了他來歷,他說這個葫蘆也是那次在山間舊寺裡幫忙修繕塑像的時候,僧人所贈給他的。當時那僧人還說:“舊物本應歸還故人。”陳盡不明白,再問的時候,僧人卻不願意多說了,只說因緣到,自會明瞭。

閔夢當個故事聽,覺得倒是有幾分禪意。

世間之事皆有因果引導,機緣安排,到時候了,便知道了。

他把葫蘆好好收起來,有這個東西,以後或許可以試著帶沈路出門看看。

陳宏利在工程結束以後,沒有再留在這個城市裡,而是選擇了回到老家。

他在當地施工隊重新找到了工作,這次負責的是建設規劃的基本事項,他在雲城做工地的時候,槐哥也教了他很多,在大城市裡或許還不夠用,但回到小城鎮,那些知識就已經算是見過世面的了。

他一生都感激著陳槐,每年大哥的忌日,他都會去墳上陪著待一天,跟他喝幾杯酒。他再也沒酗過酒了,一年也就喝這一次。

槐哥的家人他也幫忙照顧的很好,盡其所能地幫他活在這世上。

他後來夢到過槐哥,在夢裡槐哥不再是死去時的樣子。他穿著整齊的衣服,一如既往地樸實溫和,說他在下面過得很好,感謝自已照顧了他的家人。

他原本說過不再為槐哥哭的,醒來卻已經溼了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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