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永遠
“原本少量的執念並不會對世界造成什麼改變，但在一百多年前，全世界範圍內的執念猛增，一直到了世界難以自我淨化的程度。”
“也是在那時候，靈界應運而生。”
“靈界只是人類執念的安放投射之所，從那時候開始，人類的執念不再隨著時間消散，而是全部聚集在靈界。”
“很快，靈界就膨脹擴張了。”
顧教授在紙上劃了幾個數字：“事實上，靈界在十幾年前所產生的執念就已經飽和，但新的執念源源不斷，沒辦法，靈界只能擴張。”
“但靈界立身之本是人類，靈界擴張不可避免會侵佔人類的世界，要是直接將人類全部吞噬，那靈界不也是自取滅亡？”
“我們在那時起，就在積極聯絡人類世界。”
沈蔓梔忍不住問：“所以人類那邊，其實十幾年前就知道靈界的事？！”
顧教授並未責怪沈蔓梔的插嘴，而是點點頭：“靈界對人類世界原本就有一定的侵略跡象，我們還算順利地聯絡到了人類那邊。”
“人類那邊對這個問題也很重視，畢竟關係著生死存亡。”
“但不管兩邊怎麼努力，靈界還是在緩緩擴大。沒辦法，兩邊只好聯合研究，最後研究出了靈界系統作為兩界的中轉。”
“最初的靈界系統，其實只是用來傳送兩界的人和詭的。”
“但為了人類那邊能更好的存活，靈界系統的功能越來越多。在準備了十多年後，靈界終於承載不住過多的執念時，靈界系統全面介入了人類那邊，進行了正式的兩界融合。”
沈蔓梔不敢置信：“您是說，兩界融合，居然是兩邊一起做的決定？人類那邊竟然知道靈界系統降臨，還同意了？”
顧教授肯定道：“這不奇怪。相比於靈界擁有的力量，人類那邊僅靠人力和剛發展起來的物理科技，實在是太過弱小了。”
“如果不想等到靈界壓不住執念，整個靈界全面爆發、完全吞噬掉人類世界，就只能自已先想辦法保留有生力量。”
“最後我們商討過的最終決定，就是給人類開闢安全服，其他地區暫時放開靈界的佔領限制，先給靈界這個快要爆炸的世界鬆口氣。”
“至於人類那邊突然被捲進靈界……”
顧教授苦笑：“那時候根本管不了那麼多了。要是不立刻投放靈界系統，那就等著兩個世界一起爆炸吧。”
“但即便如此，兩個世界也不能完全被分割開。人類必須要開始適應靈界生活了。”
“因為靈界的擴張是必然且不可能挽回的，靈界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成長到徹底佔領整個世界的程度。”
“到那時，如果人類不能提前適應在靈界生存，那麼還是那句話，剩下的人類和以執念為生的詭異一起毀滅吧。”
“所以，靈界系統的最基本功能、也是最重要的核心規則程式，就是定時帶著人類前往靈界。”
“這些最後能在靈界生存下來的人類，就是我們的最終目標。”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有些早。靈界系統上線一年多了，在最近，我們發現，靈界的擴張暫緩下來，這說明靈界和人類那邊已經形成了一定的平衡。”
“之前兩邊的交流都因為兩邊都不平靜，所以很難也沒必要進行過多接觸。”
“但現在，兩邊如果要長期形成和諧局面，那合適的外交就要正式展開了。”
顧教授眉眼溫和：“你也知道，靈界的居民大多數受執念影響，很容易失去理智，對人類的印象也一直不算好。”
“要在靈界這邊立刻找出合適的外交人員其實並不容易。因此，靈界大學才會打算在今年新加一門課程，希望儘快補充外交缺口。”
“我原本很看好謝雲時。”
顧教授目光落在謝雲時身上：“謝雲時的親人在這邊，本人又是難得的靈界大學生、倀詭職校畢業生，對靈界很瞭解。再加上人類的身份，正合適做外交。”
“只可惜他一門心思想要留在靈界。”
顧教授說著，嘆了口氣，似乎在想謝雲時為什麼不願意接受靈界的勞務派遣。
沈蔓梔剛聽完靈界和人類世界大揭秘，整個詭的思維都在沸騰。
此刻她也下意識轉向謝雲時，但看著謝雲時那張臉，問句就說不出來了。
核心規則在同一時間給予她冷靜到堪稱冷漠的反饋。
謝雲時想要留在靈界，一定是因為她。
這樣一想，沈蔓梔又忍不住高興起來，整個詭都散發出愉悅的氣息。
謝雲時喜歡我，嘿嘿，這是我的倀詭！
隨即，沈蔓梔又將思維拉回來。
她還是有些不解：“如果您願意幫謝雲時解決靈界系統的問題，那我當然願意轉修外交。”
“但您之前還說，靈界系統對人居然還有別的好處？”
顧教授溫和地看著謝雲時，口中既是為沈蔓梔答疑解惑，也是對謝雲時解釋：“沒錯。”
“靈界融合代表著人類必然會增加很多不必要的傷亡。靈界系統其實算是執念力量的化身，擁有靈界系統以後，人類會更加可能在死後，以詭異的方式在靈界誕生。”
顧教授：“靈界保留著人類生前的記憶，對人類來說，這是另一種形式的重生吧？”
“雖然似乎不是很恰當，但這也算是人類文明的延續？”
顧教授玩笑著說：“假如有一天人類真的走向滅亡，那人類的文明至少還在靈界得以傳承。哦，雖然那時候靈界也離死不遠了。”
沈蔓梔並不覺得好笑，但詭異的本能讓她提取了更加有利於她的訊息。
她激動地轉向謝雲時：“雲時哥，你為什麼不願意當外交官？”
她原本也很愁她和謝雲時的壽命關係。
她是詭異，一般來說，詭異核心規則不毀，就能獲得無休止的生命。
但謝雲時作為人類，壽命有限。
假如八十年後，謝雲時垂垂老矣，那她們之間必然會面臨永遠的分離。
這是沈蔓梔更加不能容忍的事情。
與其這樣，還不如她們倆異地戀呢！
謝雲時無奈地笑：“顧教授，您之前可沒提到這件事啊？”
他之前的想法確實和沈蔓梔不謀而合。
能解決異地戀問題就行了，其他的……
外交官，說的好聽，實際上還不是異地戀？
那他和沈蔓梔的關係和之前有什麼區別？
但現在，謝雲時同樣想到了更長遠的未來。
他在靈界下副本這麼長時間，確實也見到有一些人類變成詭異。
他曾經也想探求變成詭異的辦法，但在大量調查之後，他發現，人類變成詭異似乎是隨機的。
同樣一個副本，同樣的場景，甚至是同樣的死亡節點，那些玩家也不是都會化為詭異在靈界新生。
無奈之下，他只能放棄。
他不可能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而賭上自已的生命。
但如果顧教授說的是真的，他能夠透過靈界系統，順利轉化為詭異……
想到這裡，謝雲時也忍不住熱切起來。
短暫的快樂和長遠的幸福，他當然分得清楚。
謝雲時對顧教授無奈地笑：“顧教授，您可真是瞭解該怎麼說動人心。”
顧教授帶著點得意，笑起來：“哪裡，只不過是一點小小的話術。現在聽你的意思，終於回心轉意，願意當兩界的外交人員了？”
謝雲時毫不猶豫：“當然。”
雖然這個選擇和他最開始來到辦公室的目的完全不同，但長遠來看，也不算背道相馳。
況且——
沈蔓梔：“我也要當外交官！”
沈蔓梔整個詭都洋溢著興奮。
誰說人詭身份不同就必須異地戀了？
她也去當外交官，最後出使見到的還不是她男朋友？
外交官真好，她愛外交官！
沈蔓梔恨不得對天發誓：“顧教授，您那邊外交人才急缺嗎，您看看我，培訓培訓是不是就能上崗了？”
顧教授哭笑不得：“這麼激動？好吧，是的，三天後我們兩界就有一場正式會面，我們這邊人才確實緊張，到時候可不要嫌這份工作累人。”
“不嫌累不嫌累！”
且不說詭異實力夠強，根本感覺不到累，就說和男朋友一起工作，那和約會有什麼區別！
就是工作一百年她都不會累！
等走出顧教授的辦公室，沈蔓梔還是覺得自已彷彿被大餡餅砸中一樣，暈暈乎乎的。
她抬起頭去看謝雲時，謝雲時的目光同樣一直落在她身上。
兩人交握的雙手十指相扣，緊緊連在一起。
一人一詭情不自禁相視而笑。
沈蔓梔：“所以，以後真的不會再有什麼把我們分開了。”
謝雲時溫柔地承諾：“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人與詭、人類世界與靈界交融所帶來的動盪漣漪仍舊在持續，然而那些突如其來的轉變對他們來說終於不再是隻能被動接受的災難。
世界的真相從此在她們眼中變得透明，現在，這份在一起的承諾一定能夠實現。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