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舒鬆了一口氣,倚在貴妃榻上,看著屋外灰濛濛的天,她感覺有一種莫名的煩躁,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

她垂眸,看向指尖,突然想起來剛才被褚大夫無意中觸碰到的地方,彷彿上頭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熱。

江雲舒斂眉,收回了心思。

她特意尋了祖母,把褚大夫舉薦給江太醫,是因為江太醫是皇后娘娘的人,也是最容易接觸到太子殿下的太醫。

上一世,李勳皓平步青雲,連帶著李時序成為內閣首輔,都與他脫不了關係。

因為——

他不是什麼褚大夫,而是楚衡,未來的皇上。

上一世,楚衡透過侯府,被侯夫人舉薦進了太醫院,他在侍奉太子殿下之時,給他下了毒。

三日,太子殿下便毒發身亡。

楚衡作為在金國為質十年的皇子突然歸來,在朝沒有勢力,也沒有母家扶持,成為皇后最為理想的傀儡皇子。

於是,上一世,楚衡被認在皇后膝下,順理成章的成為太子,直至皇帝。

李勳皓就是因為幫了他,才能得到提拔。

所以,這一世,換成她來幫他。

她也好,江家也好,這一世的軌跡一定不能重複上一世!

“夫人,前院吵起來了,您快去瞧瞧吧。”

茯苓的聲音把江雲舒從思緒中拉回:“什麼?誰吵起來了?”

江雲舒一邊往外走,一邊問茯苓。

“琳瑤小姐讓我來告訴夫人。

永平的莊子裡的阿蘭來彙報上半年的收成,無意中說漏了嘴,太太的表侄女在莊子上養著呢,說不日還要接進府裡。

二太太正巧聽到了,前兩年她的表妹帶著女兒來投靠她,卻叫太太給趕了出去,二太太的表妹帶著個孩子也不好過,都沒熬過去那個冬天,二太太一聽那還得了,就嚷嚷著說太太收留打秋風的親戚。

正在前院鬧著呢,聽說連老夫人都驚動了!”

江雲舒淡淡一笑,沒想到陳思琪的動作還挺快的。

老夫人可不得被驚動嗎,這是多大的事啊!

江雲舒加快了腳步趕過去“看戲”,這樣的好戲,她怎麼能錯過呢。

前院裡,二太太哭哭啼啼的坐在椅子上。

侯夫人一臉晦氣地看著二太太,倒黴催的!

這永平的莊子上來丫鬟說漏了嘴,二太太知道陳思琪養在莊子上便不依不饒的,說她是打秋風的!說自已偏私!

李琳瑤見到江雲舒,朝她抱歉一笑,江雲舒會意,微向她點了點頭。

“祖母,母親,二嬸,這是怎麼了?”

老夫人的眉頭一皺:“這點小事,你怎麼過來了?”

江雲舒挑眉,看樣子,老夫人並不想讓自已知道這件事。

她面上一副關切的樣子:“祖母都來了,孫媳怎敢不來,到底發生什麼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二嬸你這是做什麼?”

二太太見她關懷自已,一邊哭一邊道:“我好歹也是正經官家小姐出身,來這侯府受了多少汙糟事,我就為了一個理字!”

“去年,我表妹來投奔我,張氏你說我表妹是打秋風的破落戶,說這樣的人不能在侯府待著,把人給趕了出去!”

“我那表妹是個剛烈的,我出去追,也沒追上,過了幾日竟聽說她在外頭活活被凍死了!”

“你現在倒好,打秋風的親戚安頓在……”

“住嘴!”

老夫人把手上的佛珠一擺,重重的擲在桌上,怒斥了一聲,頗為頭疼地看了二太太一眼。

“錢氏,你鬧也要有個度,長嫂為上,你平日沒大沒小就罷了,在小輩面前收斂些。”

“你的表妹的事是張氏做的不對,那你那侄女咱們不是找著了,還給了錢送回你潯陽老家。”

二太太的火氣平息了一些,倒也沒有再吵吵鬧鬧的了,只是不停的抽泣,她就是覺得不公平,沒有道理,那也是活生生的一條命啊!

二太太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就被老夫人給打斷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起了你表妹心裡不痛快,我實話與你說,莊子上那位小姐是我允許住那的,過幾日還打算把她接進府裡。”

“她與我們府上也是有些淵源,我與老侯爺也都認得她,是咱們府裡的義小姐,在莊子上過渡幾日。”

老夫人頭疼的扶額,瞪了二太太一眼,手上的佛珠不停轉動。

說是義小姐,而不是表小姐,是害怕將來要是有一天陳思琪的身份被發現,那可就是誆騙全府的人。

起碼義小姐是非親非故的人,可表小姐那可就是沾親帶故的了!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侯夫人一眼,彷彿在斥責她的魯莽。

江雲舒抿唇,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二太太噎了一下,她也沒想到這人還有這麼個來頭,她敢與侯夫人鬧,可倒真不敢與老夫人鬧起來。

她訥訥道:“既是老夫人認得的,那怎的養在莊子上?”

老夫人斜了她一眼:“途經永平,在那歇歇腳,她突遭變故,本就是打算來侯府……伺候我的。”

老夫人頓了一下,終究還是把這個鍋給背了下來,只怕她不這麼說,錢氏可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要是鬧起來,讓江雲舒知道了陳思琪的身份,那可落不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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