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離間
“嗤!”
姜蓮帶著漫不經心,戲謔道:“他…他有什麼?他曾經擁有什麼?”
高德忠恐懼地退後,他的心臟猛烈地跳動著,緊緊地抓住手中的拂塵,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姜蓮居高臨下道:“我討厭,一切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本宮吃不下飯。”
“娘娘,奴才錯了,求您給奴才一次機會,只要奴才還能在聖上的身邊,奴才做什麼都願意。”
姜蓮好笑睨他一眼,“你要做什麼,本宮也沒攔著。”
高德忠臉色一白,似乎沒想到姜蓮會如此回答。
他跪在地上爬過去,雙手緊緊握住姜蓮的裙襬,淚水滑落在地,聲音帶著顫抖:“娘娘,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只是想……想為娘娘做些事情,以報答娘娘的恩情。”
姜蓮低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她輕輕抬起腳尖,將裙襬從高德忠的手中抽出,然後轉身走向窗邊風雪,背對著他。
“高德忠,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恩情,本宮救了你,自然有本宮的目的。
你只需做好本宮交代的事情,其他的,你不必多問,自然也不必多管,還有,你最好活得時間久一些,不然皇帝怕是什麼也不剩了。”
高德忠此時終於明白了什麼,他一咬牙道:“奴才去太后娘娘……”
“去吧。”姜蓮沒等他把話說完,直接道:“這麼多年了,誰是誰,大家都門清,尤其是太后病重這個時期,為了表忠心,她一定會讓你做些傷害皇帝的事情來試探你。”
姜蓮俯下身,“你以為你很能耐,據我所知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哈哈……”
高德忠徹底癱軟了,他哭著求饒:“娘娘您不能這樣,聖上沒有做對不起您的事。”
姜蓮直直盯著他,“你確定嗎?發個誓,讓本宮見識下,如有說謊,永世入永劫地獄,不得轉生。”
高德忠身形一顫,臉色瞬間蒼白。
他從未見過如此狠毒的姜蓮,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充滿了惡意。
他咬緊牙關,雙拳緊握,結果顯而易見。
終於,他猛地抬起頭,目光直視姜蓮,一字一頓地道:“奴才,高德忠,對天發誓,所言所行,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謊言,願永世墮入永劫地獄,不得轉生。”
話音落下,整個宮殿彷彿陷入了死寂。
藏在暗處的李嬤嬤捂住嘴,此刻她終於明白了貴妃娘娘這是要報仇,註定要挑起風雪。
此刻她一點也生不出一點反意,貴妃娘娘對她有恩,手裡的契籍不是假的。
只要不背叛娘娘,她總有好處拿的。
姜蓮深深看了高德忠一眼,然後轉身離去,留下他獨自站在空曠的大殿中,背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拉得長長的。
猶如鬼魅。
高德忠心道,這會徹底完了。
他呆了一會,失魂落魄地起身,行屍走肉一步一個踉蹌往養心殿方向去。
半路時。
正好遇到謝尋安挑釁朝他笑了笑。
“高公公,你這是要去哪裡,聖上又病了,孤勸你還是暫時躲躲,龍顏大怒,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謝尋安停頓了一會,又道:“當然,高公公不一樣,說不準可以恃寵而驕。”
高德忠的腳步突然凝固在青石板上,他的雙眼瞪得溜圓,彷彿要從眼眶中掙脫出來。
他緊盯著謝尋安,那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與驚愕。他喉嚨裡滾動著沙啞的聲音,艱難地開口:“自古君為臣綱,父為子綱,聖上即是君也為父,太子殿下應當絕對服從聖上。聖上沒有做錯事,他只是不開心,您都不肯為聖上犧牲一二,不配做聖上的皇子,不居太子之位。”
高德忠氣得發抖,那段日子被皇帝踢傷後,他一直未好好地治療,只覺得貴妃娘娘的藥效好,疼痛是服一顆,並未去認真地治療。
如今氣絕攻心,嘴角慢慢溢位一滴血。
謝尋安並未看他,身影已經遠去了。
“小高懂的多,孤自愧不如。”
高德忠只得拖著沉重的身子,渾渾噩噩回到了養心殿。
他來到皇帝的龍床邊,細聲喊,“陛下,奴才,回來了,所有的一切您都不用擔心……”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孝慈帝微微睜開眼,瞧見是高德忠。
眼睛瞬間染上怒火,“好你個閹狗,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擅自主張離間貴妃椅與朕的關係,敢如此對待朕的貴妃!”
高德忠立刻跪下,苦口婆心道:“陛下,您萬萬不可信那個妖妃,她可是姜鈺山的女兒,不恨陛下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愛上陛下。”
“妖妃?”孝慈帝氣得胸口鬱結,面色鐵青,“你是不是投向太后了?敢背叛朕!”
高德忠連連大呼沒有,“陛下,奴才自小便追隨在您身邊,三十多年從未有過二心,求陛下明察。”
他的額頭緊貼著冰涼的地磚,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倏地,他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懇切,“若奴才背叛了您,就讓天打雷劈,五馬分屍!”
嘴角溢位一滴鮮紅的血,格外地醒目。
孝慈帝凝視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掙扎。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行壓制住心中的怒火,聲音略顯沙啞:“朕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如今形勢複雜,朕不得不小心謹慎。”
高德忠心中一暖,他知道孝慈帝這是在試探他,自古帝王都是多疑的,他應該感到高興。
他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立場,毫不猶豫地說道:“陛下,無論何時何地,奴才都會站在您這一邊,生死與共。”
“起來吧,去蹭嗯太醫看看,朕放了幾天假。”
倏地,殿內的燭火搖曳。
孝慈帝的身影忽明忽暗,像隱在暗處隨時會吃人的惡魔。
高德忠並不害怕,他磕頭謝了恩。
身影慢慢消失在黑夜之中。
孝慈帝躺在龍床上,胸口起伏著,越來越快。
彷彿狂風中的海浪,不斷翻滾著。他的臉色蒼白如雪,冷汗如雨下,溼透了華麗的龍袍。
他手在微微顫抖,從床頭的暗格抽出一盒藥,看也不看就塞到了嘴裡。